說話之間,小青殺氣四溢,滿心的憤恨終於在這一刻像是泄了閘的洪水一般再也控製不住了。
“我在稷下學宮一共待了六百四十三年,帶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生吞了你們!”
全場近乎是鴉雀無聲,除了鍾離劍感受到小青身上的殺氣之後,所發出的細微的根本就不易察覺的咽口水的聲音之外,幾乎沒有別的聲響。
鍾離劍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宮之主,從小到大見到生死攸關的場麵從來不在少數,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變也說不定,但是在今天,他麵對著一個比自己修為低如此多的女孩,竟然感覺到了懼怕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修為和靈力被這周身的牢籠給禁錮住了,此時的他無論再怎麼調動自己靜脈之中的靈力,最終所感受到的也不過就是一片空茫。
其實在場害怕的不隻是他一人,這些人可以說是一直以來高高在上,從來不把他人的生死放在心上,但是鍾離劍所麵對的這樣的局麵,也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想碰到的。
這是把自己已經維持了幾百年甚至快要近千年的麵子,惡狠狠地撕下來,然後扔在地上,狠狠的踩踏,最終所麵臨的結局可能還是死亡。
雖然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但是幾乎所有人的心都亂了。
蕭長豐看著不遠處的天空,依舊是黑漆漆一片,但是他知道再過上不到半個時辰,就應該已經是白天了。
他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時機,暝曉。
小青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手中的劍微微的顫抖著。
此時的局麵是,鍾離劍被困在特殊材料製成的球籠之中,根本就使不出自己的能力來,此時的他和一個普通人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而小青憤怒至極,他的劍透過了這牢籠的縫隙,直接地就架在了鍾離劍的肩膀之上。
隨著他的手不斷地顫動著,劍尖兒也越發的逼近了鍾離劍的脖頸。
現在已經不知道是小青的手在發展,還是鍾離劍的身體在發顫。
鍾離劍咽一口唾沫,喉結微微地滾動著,“……你冷靜一些。”
這句話像是一把火一樣徹底的點燃了心中的火苗,它完全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你他們的給我閉嘴!”
目眥欲裂,青筋直冒。
一開始若不是小青答應了蕭長豐的條件,要在天色將要破曉之時,徹底的結束他的生命,早在她見到鍾離間的第一眼就已經殺了他。
能等待這麼久已經是她在努力克製自己的結果了。
她現在心中一直在默念的是等待時間。
最受不住的就是仇人的話語,也無論他在說些什麼,都會十分輕易的引爆她的怒火。
烏雲一片一片的盤旋在頭頂,像是一點兒都不願意離開,但是蕭長豐使出靈力奮力一揮,這天上的雲彩即使是再牢靠也抵不住風的推動,一點一點的散開了。
此時的天空是灰霧色。
天為什麼還沒有亮……
蕭長豐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就在此時,遠處突然一聲長鳴。
眾人都把目光聚集在聲源之處,卻發現那聲音距離他們極遠,一顆像是綠豆一樣大小的人影,對著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
這個時候,天空終於有些許的亮光。
灰霧一般的天空,有了那麼一絲絲明亮。
蕭長豐看著那個由遠及近,由小到大的人影,嘴角輕輕的向上勾起,無聲的說道,
時辰到了。
你來晚了。
唰——
在天色破曉之時,小青手裏的這把劍終於是麵對了鍾離劍的脖子,隻聽見唰的一聲響動,一道血痕成了這黑夜最後的一抹亮色。
小青手中的劍似是飲夠了鮮血,隨意地放在了地上,染紅了一邊的土地。
眾人不管看得見還是看不見,全都把目光放在了鍾離劍的囚籠上,有的人能看見鍾離劍的臉,隻見他麵露呆滯之色,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眼睛中流著的最後一個景象竟然是雪白無比的劍鋒。
深深的恐懼好像在他的眼底深處翻騰而出,最終也不過隻是形成了一片空白。
而在鍾離劍身後的那些人隻能見到,在他堅持了一下之後,慢慢的跪倒在地上,他的頭顱一點一點的滾到了囚籠的另一邊。
鍾離劍死了。
血腥味兒一點一點地在空氣之中蔓延著,眾人恍惚間發現就算是在紫雲峰峰頂,依舊能夠聞到如此濃鬱的血腥氣。
這味道實在是太腥了。
越來越濃鬱越來越濃鬱。
“你做了什麼!”
魚玄靈掙紮著站了起來,目光對著蕭長豐是一片的冷然。
一個人的死亡,怎麼會有如此濃重的味道?
這個時候旁人也察覺到了有些許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他們受製於這囚籠之中,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可以反抗的力氣,也因此眾人雖然心中不妙,但是麵上確實沒有多做反抗。
蕭長豐不管他們是如何想法,他確實是動了手腳,但是那又怎麼樣?
這裏的人也不過就是他手中的羔羊罷了。
隻不過有兩個人比較麻煩,一個是他身邊的季風雲,另一個是魚玄靈。
他可以明確的說,他抓到的這些人背後都有一些不能見人的齷齪事兒,但是他們二人他倒是有些不確定了。
他根本就不確定自己抓了他們兩個究竟對不對?
但是為了自己的大業,又瞬間打消了自己心中剛剛興起的那一瞬間後悔的念頭。
慢慢的伸展了四肢,似是伴隨著什麼奇妙的韻律,剛剛破曉的天空,一片暗紫。
伴隨著沉澱著如此濃鬱的要讓人沉溺的血腥味,似是有什麼不屬於人間的東西將要來臨。
每個人覺得自己的心髒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它砰砰砰亂跳著,真的胸膛都有些發疼了。
血脈快速地流動著,積壓著衝擊著他們的大腦,每個人發現自己皮膚已經慢慢的發脹,發紫了起來。
細密的血珠從肌膚之上一點一點的向外滲出,但是卻並沒有留在土地上。
他們漂浮著成了一片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