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三依舊穿著那一席紅色衣袍,上麵的鳳凰展翅欲飛,但是現在她卻恭敬地伏下身來,低垂著眼眸。
就像是那被折了翅膀的鳳凰,失去了一身的傲骨,顯現出驚人的頹喪的美麗來。
但偏偏在場的兩個男人,心思全不在她身上。
“教主,剛剛得到的消息,莫家有一小童,名叫莫天賜,幾日前曾出現在晉州。”
宗政伯夷抬起了自己原本低垂著的眼眸,“莫天賜?”
鳳三聽到了宗政伯夷的問話,將自己的身子伏得更加的低微了,緩了一口氣,“這莫天賜,十歲,是莫家三房的嫡幼子,那日教主去之前,他偷偷跑了出去,故而不在。”
“今日於我說他,難不成那東西竟在十歲小童身上?”宗政伯夷語氣涼涼。
他向來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物,從他之前對莫家人所做的事情來說,便足以可見,若是這回鳳三再拿來一個不確定的消息,讓他走上一遭,他可就當真生氣了。
鳳三追隨了宗政伯夷,已經不知道有多久了,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性的,此時還是略有些遲疑的對著宗政伯夷說道。
“據線人報告,這莫天賜偷偷回過一次莫家大宅,出來時手上還抱著一個木箱子,當時天色太黑,又臨近天機閣,他不敢仔細去探尋,但是大體看上去,應該與主上要找的是一樣東西。”
宗政伯夷聽了,倒是沒有之前第一次聽到之時那般激動,垂著眼把玩著自己手上的指甲。
“抬起頭來。”
鳳三強忍著激動的情緒,慢慢地抬起了頭,下意識的將脖子向左側歪了歪。
纖長的脖頸就顯露在宗政伯夷的眼皮子底下,這微微歪動了一下,更加凸顯出強勁的線條和柔韌的臉蛋。
這樣的小心思是昭然若揭,但是宗政伯夷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把他給我帶回來。”語氣是當真平靜的很,但是其中所滲出來的寒涼直接刺入到了鳳三的骨髓中。
鳳三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是!”
此事一了,空氣之中彌漫著安靜,鳳三跪趴在地上,心思百轉千回。
“還有別的事兒嗎?”宗政伯夷平靜的問道。
鳳三咬了咬牙,目光瞥到了,還躺在地上用一塊兒錦緞擦著臉的朱雲。
“主上還有什麼別的事情要吩咐給我做嗎?”
小心翼翼的語氣裏麵又藏著一些隱秘的渴求。
宗政伯夷微微皺起了眉頭,什麼時候起他眼前這人如此不知趣了。
“沒有了,下去吧。”語氣當真是冷淡至極,像是冬日裏的寒冰,碎下了渣子。
鳳三一咬牙隻能恭敬地退了出去。
憑什麼?!
同樣都是攝魂教的勾魂使者,憑什麼朱雲就能日日夜夜的在主上身邊候著?
攝魂教有一主,四使,十二壇。
這一主指的自然是攝魂教教主宗政伯夷,而這四使,指的是,紅衣勾魂使鳳三,黑衣勾魂使歐陽笑,白衣勾魂使白無常和那青衣勾魂使朱雲。
在這四位勾魂使之下,又有黑雲、白沙、藍海、流峰、水甕、百蟲、千足、殘翅、魅疆、采石、血魔和山鬼十二壇,台下又有信徒者慎眾。
“……所以說要想將攝魂教徹底鏟除,可以說是難上加難。”淩虛的語氣十足的嚴肅,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一告知在場的諸位。
這個時候可不是想要敝帚自珍的時候,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來到這裏的各個門派,盡可能的團結起來。
若是有人在此時進入此處,怕是會亮瞎了眼去,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整個臨界修真界中鼎鼎大名的人物,莫說是見了,甚至連聽說都無法聽說的齊全。
紫霄派掌門淩虛和所有的長老,稷下學宮宮主鍾離劍,百花宮宮主魚玄靈,青衣派掌門慕容離海,禪宗了玄,萬劍山莊莊主百裏月清、天機閣天機老人甚至還有散修聯盟盟主殷不凡……
六百多年前也舉行過一次正道大會,人員大體還是這般幾個,隻不過今年卻少了一位赤狼傭兵團的領導者。
眾人相聚,均有些許唏噓,沒有想到在這六百六十年後的今天,眾人又再此相聚了,一時之間幾乎所有人都有些許恍惚之感。
攝魂教的基本情況早幾百年前在場的諸位便已經掃探清楚了,不要以為所有的魔教教徒,所有的攝魂教中人都是什麼忠心之輩。
有的時候審訊一個魔教教徒,遠比審訊一個正道之人更加容易得多。
因為他們更加的隨心。
“……據說三百年前,攝魂教易了主,前任教主宗政無極不知所蹤,據說是被新任教主給殺了。”說話這人身上穿著一襲青衣勁裝,麵容板正,眼神卻透出一種不同於麵容的靈動,手上有著極深厚的老繭。
一看便是個練劍之人。
此人正是青衣派掌門慕容離海。
“我也得到過這個消息,隻是不知這突然間冒出來的新教主究竟是個如何人物。”這人說的有趣,眼神深邃,手中敲著一把折扇,穿著一席隨心所欲的白衫,單單僅是坐在那裏就透著一股風流瀟灑的韻味。
著實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若是殷盟主也沒什麼消息,那這新上任的這教主,卻是著實的神秘了。”百裏月清低垂著頭,抿了一口杯中茶。
說這話的人身材纖細,身量算不上是很高,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勁裝,頭發束的是極高也是極為柔順的透亮,男子打扮,抬起頭來卻偏偏是個女兒家的模樣。
誰能想得到,這萬劍山莊的莊主竟是位女子呢。
還是個長得極為漂亮的女人。
但是在場的諸位卻並不會因為她的性別而小瞧於她,萬劍山莊與別的地方不同,他們選取繼承人需要的是真正的真才實學。
首先是要會煉器,其次是要武功卓絕,再然後便是需要通曉人情世故,感知天道正理。
可是個絕對不容小視的人物呀。
然而在場的另一位女修士卻又與她不同了。
眾人的目光總是會不受控製的,偏向那人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