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巨大的賠償
水田村現在有大約一百九十個人,在人數上的確遠遠勝於山賊。但水田村那一百九十是什麼戰鬥力的人?山賊那邊又是什麼戰鬥力?
跟人數一樣,戰鬥力的差別同樣是很明顯的事。
“你!”田永安站起來,指著萬景天,氣得手發抖,卻多說不出一個字。
“兩敗俱傷”這個詞用得慘厲,卻的確是一種很大的可能;而更可怕的是還有一種可能,是在水田村損失慘重的之後,仍舊有可能得不到那棵裏木。
而沒有裏木的人群,會被野獸覬覦,會被上天拋棄,是難以在這個世界上存活的。
上麵的推論不需要太複雜的思考,萬景天和田永安都想得到,所以萬景天料定田永安不敢、也沒有能力呼籲起水田村的人奮起反抗或者搶奪。
即使他們心有不甘。
也許田永安的說法也有道理,萬景天之所以會想得這樣輕鬆,是因為萬景天沒有親自經曆那些被欺壓、被剝削的日子。
但從村民沒這幾天積極地建設天啟村可以看出,大家還是蠻喜歡在現在的地方生活下去的。大概老百姓更趨於平淡安逸的生活,所以隻要萬景天能壓製住山賊們從今以後不再作惡,那麼大家合並在一起生活的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畢竟隻是人群和人群的合並,而不是狼群和羊群的合並,沒有那麼真的不可融合。人群之間的差別隻是角色,而不是物種;而角色當然可以根據生活的環境改變。
坐在田永安對麵的苟子等山賊看到田永安的這副雖然生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窩囊樣子,都大笑了起來,山賊習性暴露了出來,一個個壞笑著挑釁道:“來啊,來戰啊?!”
水田村的人更注重安穩的生活,而山賊們則對生活啊、生死啊之類就看得更淡一些。他們活得更加放縱,在“道理”和“自在”中總是選擇後者。
萬景天狠狠瞪了過去,山賊們才收斂了一些,悻悻地重新坐下去。
一向溫和地穀楊這時忍不住說:“萬大俠,恕老朽直言一問:你做的這些事情,究竟是為了讓我們好好活下去,還是為了你自己拿到權力?”
陳慶之聞言笑了,他搖著自己的紙扇,卻沒有說話,靜靜看著。
“這兩者有什麼衝突嗎?”萬景天充滿自信地看著穀楊,“我能讓山賊不再做山賊的事兒,我能讓水田村的百姓過上安定的生活,所以我拿了這權力,不好嗎?”
穀楊也被萬景天的理直氣壯懟住了。“那,這村長?”
“村長?是水田村的,還是天啟村的?”萬景做出疑惑的樣子,“如果是水田村的村長,自然永遠是你穀村長,”他對穀楊說,同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田永安,那意思是“這裏麵早就沒有你什麼事兒了”。
萬景天繼續說:“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之所以我們搬來天啟村,是因為以前的地方無論從本身的生活條件還是外部威脅去看,已經沒有辦法繼續居住下去了。天啟村是個好地方,特別難得的好地方,我敢保證在這裏居住,大家的身體都會變得更好,糧食產量也會很高。我真心實意為大家好,但大概我不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所以我還是願意給你們選擇是否跟我留下來的機會,就像來之前我曾給山寨的人們機會一樣——你們如果有誰不喜歡跟著我萬景天留下,大可以離開,我絕不攔著;但如果選擇留下來,就得遵守我的規矩,因為我才是天啟村的唯一村長!”
他能在來天啟村之前就對山寨中的人進行“清洗”;但對水田村的人,隻能等來了之後。
因為一來,他之前在村民麵前似乎沒有穩定的立場來要求這個事;
二來就普通村民的心態來說,隻要不是生活太過分而使得他們不能活下去,大概永遠偏於“不折騰”,偏於“得過且過”。來之前的“不折騰”是“不搬家”,來之後的“不折騰”是“留下來”。
所以萬景天選擇這個時候跟大家“商議”這個問題,是幾乎“生米煮成熟飯”了——水田村反正已經住不下去了,大家反正已經在這邊開始建設生活了。
當然,這些事情都有陳慶之的建議。
田永安站著跺腳,氣得怒發衝冠:“你們山賊毀了我們的村子,燒了我們的裏木,你之後卻做出一副聖人的模樣給我們治傷,救我們出寨,帶我們來這裏找尋所謂新的生活,繞了這麼複雜的一個圈子,到最後,其實關鍵點兒是在這兒呢吧?你隻是想要這個權利吧?!”
萬景天張大嘴巴,嘖嘖道:“哎呀,你說的這可是個連環計啊!我都不知道我還有這個能耐呢!”
田永安義正言辭:“你敢說從放火燒村開始,這一係列的事情不是在你的參與下,甚至是主導下,一步步推進過來的?”
“不敢。”萬景天坦言。
“你敢說你不是在今天之前,早早就抱了吞並我水田村的心思?”田永安繼續逼問。
“不敢。”萬景天再次搖頭。
“你敢說你讓人在湖心島為一個人蓋了三層的房子,不是已經把自己放在的頭人的位置?”
“不敢。”
一連三個“不敢”,讓水田村的眾人嘩然。有人開始在下麵小聲討論。
“難道他真的早有心機?”
“他不像是這種陰險的小人啊!”
“誒誒,這種事情可不好說,人不貌相啊!他自己都承認了。”
田永安聽著眾人的議論,感覺到人心漸漸偏向了自己,於是敢挺著胸脯問萬景天:“既然不敢,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當然有。”萬景天也站起來,“楊碩策劃放火燒村的時候,我剛剛來到這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後麵我拚勁全力救助每一個村民,是真心還是假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殺了楊碩一幹罪魁禍首,從此沒讓山賊們再做任何傷害村民的事情;我把唯一的裏樹分享出來,努力給大家找到這個安居樂業的地方——這所有的事情都有我的參與甚至主導,但我到底是善意還是陰險,你真的是非不分嗎?”
田永安突然鼓起掌來:“真是精彩!竟然能說得這麼厚顏無恥!做得這麼沒有把柄!”
萬景天皺眉:“田大哥,我一片真心,幾次闖過死亡邊緣才換回我們現在的生活機會。你若不信我、不服我,大可以離開天啟村,不跟我!”
“哼!”田永安擼起袖子,“離開?哪有這麼簡單?你們燒掉的我們的村子怎麼辦?毀掉的我們的裏樹怎麼辦?這筆賬怎麼補償?”
“那你想怎麼補償?”
田永安指著腳下:“把這天啟村讓給我們!讓給水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