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信任嗎
“你說什麼？誰要殺你！——噢，”高寶山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舉著菜刀，再加上他那激動萬分、青筋暴跳的樣子，看起來可不就像是要殺人嘛！
高寶山趕緊把菜刀丟回案板上——嗯，那是一個漂亮的後回旋拋刀，看得萬景天驚羨不已——他解釋說：“我不想殺你，我大仇未報，怎麼會想殺你呢？！你快告訴我，陳慶之他到底說了什麼？”
“他說、他會、一直跟在我身邊……呀……啊？”萬景天這次說得謹慎，一邊小心地說一邊觀察著高寶山的反應，生怕他再失控。
好在，高寶山這次冷靜多了。他聽後獨自呼吸了好久，用來平複自己的情緒。
然後，他才終於問：“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就說‘你這樣問我，就好像你決定的事情，我還有左右的權利一樣。’”萬景天照實說。
“你這算是答應了嗎？”高寶山急切地問。
萬景天一攤手：“我不知道。我那應該算是‘無力反抗’‘無可抉擇’吧！但奇怪的是，當他聽到我這樣的回答之後，忽然變得十分失落，然後就說他要再思考一晚——我想他大概是又後悔了吧！說到底他是要避世養身體的人，跟著我這個新上任的山賊頭子算什麼回事？他要是因為跟著我而折騰出個三長兩短來，陳忠和陳義還不得把我抽筋剝骨了？！”
萬景天一邊想象陳忠陳義的凶惡模樣，一邊抱著自己的雙肩哆嗦了一下，撇著嘴說：“想想就可怕。”
高寶山卻狠狠瞪著萬景天，那眼神，竟像極了萬景天剛才從陳慶之那兒離開時候陳忠的眼神，良久，他才沉重地歎息，他說：“他那句話的意思，恐怕不是後悔了。”
“不是後悔？”萬景天不懂，“那他是什麼意思？”
“他是認真了。”高寶山低聲說，想對萬景天說，又像是對自己說。片刻，他又突然大喊一聲：“陳慶之認真了！這天是要變了嗎？！”
“你在說什麼？”萬景天伸頭看看屋外的天空，一片晴朗，“這不挺好的嗎？也沒起風啊？”
高寶山突然抓住萬景天的肩膀，搖晃著他：“答應他！快去答應他啊！——不，不對，你不能答應他，你得拒絕他！”
萬景天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高寶山，他忽然有點後悔來向高寶山討問這個問題了——這非但根本沒有問出個結果，還白白逼瘋了一個人嘛！
“算了，我不管了。”萬景天搖搖頭，“麵對陳慶之，我哪兒有說話的份兒？還是順其自然，他愛怎麼樣就怎樣吧！反正他做事，我從來都看不懂。哎，不過我感覺每跟他見過一麵，都極度耗費我的精力，有種短命好幾天的感覺。如果他真跟在我身邊了，我一定要拚勁全力趕緊找到火鳳花，否則在他死之前，我就會先死了。”
萬景天獨自說了那麼多，再看高寶山，還處在“五雷轟頂”的狀態中，不知陷入什麼樣的思緒中，比較淩亂。萬景天隻好無可奈何地獨自離開了。
這一天，又發生了太多的事。這一夜，他輾轉到很晚才睡著。
第二天清晨睡醒，他暈乎乎從床上爬起來，推開房門想要放點清新的空氣進來，卻在開門的一刻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見陳忠和陳義正扶著陳慶之，悄無聲息地站在他的小院裏。
陳慶之雖然虛弱，但平時自己站著、自己走路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而現在的他卻被人攙扶著，臉色也有些發白。
陳慶之在不狂不鬧的時候，尤其是病弱狀態的時候，還是挺讓人心疼和惋惜的。見到陳慶之這般模樣，萬景天趕緊要把陳慶之往屋裏請。
可陳慶之看見萬景天開門，卻撥開了陳忠陳義的攙扶，也拒絕了萬景天的邀請。他獨自站著，認真看著走到麵前的萬景天，問：“現在鍾不聞死了，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萬景天才剛剛醒來，這一夜他休息得並不好，現在猛然看見陳慶之三人，猛然被陳慶之這麼一問，腦中有些糊塗。
陳慶之又說：“你現在實力薄弱，一切還都不牢固，幾乎經受不起任何一次打擊。當務之急，是暫避一切危機，穩固根基。”
“什麼？”萬景天懷疑自己還沒睡醒，不然怎麼會一句話都聽不懂？
陳慶之卻繼續說：“我聽阿忠說你看中了林中的那片湖畔之地，想把這邊的一切遷移過去？”
“嗯。”萬景天點了點頭。
先到者為主，湖畔之地是陳忠陳義住了數年的地方，算得上主人。自己如果把水田村和石榮山寨都搬過去，當然得告知主人，征得主人的同意。雖然他原本是想著等陳慶之等人遷走，他們再搬過去的，那樣就誰也礙不著誰，但現在既然陳慶之明確問了，他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陳慶之輕輕皺眉，說：“那片地方土地肥沃，水源豐富，的確是個適合休養生息的好地方，但卻不適合你。”
“是不是會打擾你？”萬景天趕緊說，“我原本想著反正你也要搬走了……不過你如果實在不滿意，我們也可以換個地方……”
陳慶之搖頭：“不，我說的‘不適合你’，與我無關。那片地方雖容易生存，卻在密林深處，平地外圈全是茂密的林地，易於伏擊，易攻不易受，實在並非良地。而且那片地方與這石榮山相去不遠，如果天虎會在近期找來，你的人在附近活動，很容易被發現。天虎會，可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好對付的。”
萬景天聽得一愣一愣地，他想過他就這麼搶了人家的一個分舵，天虎會肯定不會毫無反應而善罷甘休，但可也從來沒想過那麼多。不過現在聽陳慶之這麼一分析，果然有道理。
萬景天傾聽的態度越來越認真，顯然是把陳慶之的話都聽進去了。
“你可信我？”陳慶之忽然問，表情極為嚴肅認真。
“這……”麵對這個問題，萬景天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