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若再見到,殺了他
“沒有看到嗎?”萬景天自嘲地笑了笑,“我也覺得不可能,一朵花怎麼可能長那麼快?大概是我當時已經意識不清,心中又太想為你找到火鳳花,所以產生了幻覺。”
“那花長什麼樣子?”子雲卻追問。
那花雖飄幻,樣子卻清晰,萬景天想了想,答道:“那花,有三片很大的花瓣,每一片都向上生長,像是火焰燃燒的樣子。”
萬景天說話的時候,總覺得子雲的眸子中藏著說不出的奇怪,便問:“怎麼?難道那真的是火鳳花?你們也看到了嗎?”
子雲一頓,然後語氣有些不悅:“怎麼可能!火鳳花的種子被我精心種植了三年,才勉強破土而出,怎麼可能你一去,就瞬間開花?”
那麼萬景天當時看見的,還是幻覺咯?
“哦……”不知道為什麼,萬景天總覺得這事情有些奇怪,無論是那朵亦幻亦真的火鳳花,還是子雲現在的反應,都很奇怪。
可子雲卻忽然下了驅逐令:“火鳳花的事情不用你管,現在,你馬上離開這片密林!”
萬景天一愣——這白衣病秧子還真是喜怒無常,臉色和主意都一會兒一變!再說這密林是你家的啊?你們三本事大就隨便攆人啊?
好吧,本事大就是牛。
萬景天愁容滿麵,做出一副可憐狀:“可你看我現在渾身都是傷,要怎麼離開?”
子雲白了他一眼:“你的傷我都看過了,雖然看上去嚇人,但其實都是些皮外傷,並不礙事。”
“那你也不關著我了?我之前可是偷跑出去的。”
子雲鄙棄道:“關著你有什麼用?養著你浪費糧食,殺了你又於事無補!”
哎,這話說的真傷人。獲得了自由自然是好的,但被人趕走的感覺也不是太好。萬景天總覺得子雲急於趕走自己的理由,大概跟火鳳花有關。
誰讓自己沒對方有實力呢?對方攆人,萬景天也隻能照做。
不過臨走的時候,他扯走了放在床頭的一襲白色披風。
萬景天這一身衣服啊,被荊棘割、被血染、被泥汙的,早已爛的不成樣子,拿他一件披風也實屬無奈,不然實在沒法見人。
子雲投去嫌棄的眼神,卻沒有阻攔。
可萬景天起身剛走出去幾步,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於是折返回來。
子雲側目瞪著他,那意思是“你還有什麼事兒?”
萬景天嘿嘿一笑,說:“子雲先生啊,有個事兒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子雲橫眉冷眼。
萬景天一邊打量著外麵的好風光,一邊說:“我看這片湖濱之地不錯,我有一群無家可歸的朋友,我想讓他們搬過來住,可否?”
子雲瞪他,臉上的怒氣越來越重。
萬景天卻隻顧著欣賞這個地方的美好,沒有注意到子雲的臉色,他繼續說:“我們的人呢,其實也不多,也就二百多人吧!這片地方剛好住得下。”
他轉頭,猛然看見子雲拉得老長的臉,嚇了一跳。
“滾。”子雲的聲音輕卻有力。
“哎呀,”萬景天非但不走,還繼續勸說,“你看這片地方這麼寬廣,就住你們這兩三個人多浪費啊!而且你如果喜歡清靜,到時候可以去竹屋住嘛,反正你那個地方,一般人都找不到,也不會打擾到你。而我那些朋友,也實在是遇到了難處,不然誰願意離開生長的地方另覓居所啊?大家都是可憐人,你就不要那麼自私了!”
子雲卻沒有再搭理萬景天的滔滔不絕,他衝著門外喚:“阿義,把這混小子給我扔出去!”
陳義進來,一把拎起萬景天,向外一扔,將他丟出屋外好幾米遠。
“哎呦哎呦,”萬景天坐在地上叫喚,“你們這也太過分了,我還是個傷員呢!我可是為了你家先生才受了這些傷!”
子雲走到門口,俯視道:“萬景天,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這片地方並不是你以為的那麼簡單美好。你走吧,若再見到你,我可不保證還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萬景天從地上爬起來,滿腹怨毒。不過轉念又想到,這人縱使有大才華,卻也活不久了,倒也可憐。這樣的人脾氣古怪點兒就理解一下好了。
隻是npc會死嗎?也許吧。
萬景天悻悻而去,李忠看著萬景天的背影,疑惑而關心地問:“先生,可血落花生,那時候我們分明都見到了啊!”
子雲閉上眼睛,回想當時他們三人一起看見萬景天倒在菜園裏,身上的血浸入身下的泥土裏,一朵可見而不可觸及的紅色花朵幻影,穿過萬景天的身體,在風中搖曳。
那樣子,分明就是火鳳花。
火鳳花,是一種極其罕見的藥材,它對環境的要求十分苛刻,溫度、濕度和天地靈氣,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會開花。而且花期隻有半日,花敗則散,所以病人若不是守在花株附近等它開花,怕是無法服用。
這世上種出過火鳳花的人,少之又少。可卻從來沒有聽誰說過火鳳花是遇血而開的。
何況當時隻是一道轉瞬即逝的幻影,頃刻就在風中彌散了。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子雲也說不清楚。
若說是幻覺,可不僅他看到了、陳忠看到了,連萬景天也說在暈倒前看到了。莫非是三個人產生了同樣的幻覺嗎?
陳忠走來,憂慮道:“連先生也算不出當時那花究竟是如何來又是如何逝的嗎?”
子雲慢慢搖頭:“我隻能推算些由因及果的凡間事。至於問卜天理之術,隻有天生有那份靈識的人才能做到。”
陳忠說:“那您又為什麼要著急趕他走?他身上總歸是有些火鳳花的線索。留下他,也許可以助我們得到火鳳花。”
子雲還是搖頭:“不,雖然我不懂當時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但總覺得他跟火鳳花沒有關係。至於我為什麼那麼著急要趕走他,我若說我也不知道緣由,你可明白?”
陳忠滿臉茫然,搖了搖頭。
子雲默默攥緊了拳頭,說:“就是說不清道理,但總覺得,我該遠離他。跟他接觸得越久,心裏越會產生一種慌亂——嗯,或者是一種悲涼?恐懼?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每次看見他,都會心緒不寧。”
陳忠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的確,那小子一出現,就引來了銀甲劍獸,害得先生發了病,差點在睡夢中就……其實先生若有所擔心,我可以為先生殺了他,以絕先生的憂患。”
子雲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著萬景天離開的方向說:“是啊,也許應該殺了他……若是再見到他,還是殺了吧。”
“是。”陳忠、陳義低頭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