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消失的村民
可暫時保命的凝魂丹？竟然有這種道具？
萬景天接過那木盒，麵色強裝平靜，心中卻早已欣喜不已——有了這顆凝魂丹，豈不是又能多救一人了？
但萬景天隻看了一眼，就把雕花木盒蓋上，隨手放到一旁。
這顆凝魂丹他很喜歡，不過，也是能暫時保住一人一命而已，比起山下一百多村民的性命，也就不足一提了。
他食指噠噠敲打著木盒，對李正說：“這麼說來，你倒是對我盡心了？”
李正忙道：“自然要盡心！”
萬景天麵色冰冷：“可方才守寨門的小賊卻說，正是你李正下了命令，不許我出寨？”
李正大吃一驚：“怎麼會有這種事！大人切莫聽那小廝亂說！大人是總舵主派來的上使，石榮山是總舵主的分舵，我一個小小的師爺，怎麼敢做出此等僭越之事！大人明察！”
連萬景天都不得不佩服：李正的戲演得真是好。
萬景天道：“嗬嗬，那麼說，都是小的們胡說，是我誤會了？”
誤會？萬景天隻是懶得揭穿他。
看破不說破。
李正卻滿臉真誠地說：“自然是誤會！昨夜至今，我一直憂大人所憂，整夜都沒睡好覺，一心一意都在琢磨著怎麼才能幫得上大人。這不，今天一早，飯都沒吃，就直奔後峰寶庫，給大人取丹去了。”然後，李正還故作害怕：“大人可千萬不要將此事告訴分舵主，分舵主將這顆丹藥看得極重，預備在關鍵時候自己保命用。”
這凝魂丹貴重與否，萬景天並不知曉。但無論貴重與否，他都必須裝作見多識廣的樣子，因為他可是“水禦使者”。
萬景天輕蔑地說：“一顆凝魂丹而已，至於如此嗎？”
李正尷尬地笑：“大人是總舵主身邊的紅人，見識過諸多奇珍異寶，自然不把這凝魂丹看在眼裏，但在我們這偏僻地方，這一丹難求啊！”
萬景天隨意地將盒子拿起來，又給李正遞了回去。
李正不敢接，不解道：“這？”
萬景天又把盒子向前遞了遞，說：“這丹藥雖不值錢，但此時對我卻還算有用，我就收下了。你把它拿到我的隨從房間，交給高寶山，就跟他說是我說的：‘再加一人’。”
李正張大嘴巴，好像真的剛剛才得知一樣，難以置信道：“水使大人是說，高大哥在您的隨從房，呃，在救人？”
萬景天說：“我聽說在你這地方，也就他跟趙羅鍋算是懂點醫術，所以就都叫了過去。二當家對此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李正頭一臉惶恐：“不不不，我哪裏敢有意見。隻是那高寶山為人古怪，向來我行我素，無所顧忌。卻沒想到，他竟能乖乖聽大人調遣。不知道大人您是如何做到的？”
萬景天冷冷地說：“那依二當家所見，這石榮山上，還有誰敢不聽我的調遣嗎？”
李正賠著笑臉：“大人威嚴，我等不敢、不敢。”
萬景天冷哼道：“那就快去送東西吧！若我的人在你石榮山上死了，你賠不起！”
“是、是、是！”李正抱著木盒轉身就走。
“哎，等等！”
“大人還有何吩咐？”
“準備一匹好馬，我要出寨！”
“大人您這是要去……”
萬景天凶惡地瞪過去，李正馬上收了聲，不再追問。
萬景天騎馬奔向寨門。
可笑的是寨門處竟然已經空無一人。想必是那兩個小賊收到李正“放行”的命令，又擔心得罪了萬景天，沒好下場，所以躲了起來。
這次寨門萬景天是出得去了。但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李正若隻是懷疑萬景天的身份或者能力，沒有道理把他關在山寨之內。直接殺了，或者把他攆走，不是更省事嗎？
再加上之前的蒙汗藥事件……
這麼想來，李正所擔心的應該不是“萬景天是冒充的水禦使者”，相反，他害怕的反而是“萬景天是真的水禦使者”。
所以他才想讓萬景天多睡、少看——因為他們既不敢殺上使，卻又有什麼事兒要瞞著。
而且這個需要瞞著的事情，一定正發生在寨門之外。
寨門之外……
水田村！
萬景天策馬狂奔。
楊碩啊楊碩，你到底在水田村謀劃著什麼？
再回到水田村，水田村已經是一片狼藉。
兩天前，這裏雖然人情冷漠，但至少和平熱鬧。
而現在，圍牆被毀，茅屋倒塌，滿滿是大火燒過的破敗灰燼，以及肉搏留下的斑斑血跡，卻空無一人。
“人呢？”萬景天皺眉。
據他所知，去掉已經死了的和關在山寨上的，水田村的村民應該還有一百三十人左右，而此時，不僅這一百三十村民不見了，連石榮山留在此處的四十山個賊也不見了。
那麼多的人能去哪裏呢？
——總不可能蒸發掉。
早知如此就離開山寨之前先逼問一下李正了！因為不難看出：山上山下兩撥山賊之間一直是保持著信息互通的，所以李正肯定知道人都在哪兒。
萬景天一邊踩著村中的斷瓦殘垣，一邊思考。
看不到人，他心中的擔憂更甚，煩躁地隨便踢起地上的一塊石子，石子飛出去之後，落地點竟傳來“啊”的一聲。
萬景天尋聲去找，在一間倒塌房子的廢墟下，發現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那少年骨瘦如柴，麵色蠟黃，眼神中充滿驚恐。
終於看見活人了！萬景天快步走過去。
“你、你要做什麼？”瓦礫堆中的少年緊張地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真是好笑，我還什麼都沒問你，你怎麼就不知道了？”
“你、你們這些山賊。不就是想得到青緣劍嗎？你們殺了我也沒用，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少年昂著頭，倒好像大義凜然。
萬景天撥開交錯的十塊、木梁，把少年從裏麵拽出來，少年卻在出來的刹那，猛地掙脫開萬景天，拔腿就跑。可笑的是還沒等到萬景天去追，他已然腳下一軟，被地上的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撲倒在地。
那少年剛才的跑姿搖搖晃晃，速度也不快，應該是許久沒有吃喝，體力不支。
所以萬景天根本不怕他能跑得掉，不緊不慢地走過去，低頭看著少年狼狽的樣子，溫和地說：“你是這村子的村民嗎？你不用害怕，我是來救你的。”
少年抓起手邊的石子，扔向萬景天，喊道：“你撒謊，我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