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量過後,蔡秀芬憤恨地放下茶壺。
管家眼中閃過一抹神色,既然慕老爺子已經跟念穆上樓,他問道:“太太,您還要喝茶嗎?”
“喝什麼喝,難喝死了。”蔡秀芬坐在沙發上,表情略微的猙獰。
以為阮白張婭莉都被送往國外後,她在慕家的日子就能平靜了,沒想到,慕少淩居然把另外一個女人給帶回來氣自己!
管家見她氣鼓鼓的,也沒傻到要去安慰她,而是俯身把茶壺和茶杯放到托盤裏,然後拿走。
書房裏。
慕老爺子拉了一張椅子讓念穆坐下。
念穆坐在椅子上,看著老人家說道:“老太爺,您別生氣了。”
“有那麼明顯嗎?”慕老爺子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的確生氣,是氣蔡秀芬的小肚雞腸。
當了幾十年慕家的媳婦,甚至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奶奶,她到現在生氣的時候,一舉一動都沒有慕家長輩的風範。
要不是她給慕家生了睿程,恐怕已經被獨立出去了。
“您的生氣擺在臉上呢。”念穆溫和笑著,“要想身體舒服,就要少生氣,多笑笑。”
“年紀越大,笑,就越難咯。”慕老爺子坐在書桌後麵的椅子上,把拐杖放到一邊,“你說我活到這個年紀,有什麼沒得到過,有什麼沒有看過的,但是有的人就是愛惹你生氣,有什麼辦法?”
“那您多往好的方麵想想,像您現在這個年紀,正是享福的時候,您看您的孫兒都這麼孝順,還有您的曾孫子曾孫女們,都這麼可愛,難道這些不值得高興嗎?”念穆提及著他的幸福。
慕老爺子的這些,很多人都沒有。
像她的爺爺……
現在老人家身邊隻剩下一個阮漫微,雖然她已經離婚,並且專心陪伴在老人家身邊,但是阮漫微條件本來就不差,她哪天要是遇到喜歡的,再次結婚,對方家裏,不一定能接受老人家。
當然,到時候慕少淩肯定會把老人家的生活安排妥當,但是孩子跟孫女兒都不在身邊,那種晚年生活,會很孤獨。
慕老爺子看出她眼中的羨慕,歎息一聲,說道:“你說的這些,的確是我該值得高興的地方,要是蔡秀芬她能有個模樣,規範一點,我也就更高興了。”
“慕老爺子,您的生活又不是隻有她,您多去找人下下棋,找人上上茶樓,聽聽戲曲這些,不好著嗎?”念穆說道,蔡秀芬不是張婭莉,沒有張婭莉那麼能惹事。
她通常會惹事的時候,都是因為不爽慕少淩,還有跟他相關的人。
他們不在,蔡秀芬也不會平白無故地惹老人家生氣。
“你說得對啊。”慕老爺子挽起衣袖,“來,念丫頭,你幫我把把脈。”
念穆點頭,抬手,放在老人家的脈門上,替他把著脈。
兩分鍾後,她收回手,又給老人家做了個簡單的檢查,隨即問道:“您最近的血壓情況怎麼樣?”
“控製得挺好的,管家每天早中晚都會給我量一次血壓,因為有準時吃藥,血壓的情況很穩定。”慕老爺子回答道,他的身體根本沒問題,休息這些都很好,隻不過是為了讓念穆過來,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看您的脈象挺穩定的。”念穆說道,老人家的脈象穩定得比同齡的老人還要好。
她嫁給慕少淩以後,便觀察過老人家的生活模式。
也曾經聽慕少淩說過,自老人家退休後,便十分關注自己的身體,變得十分養生。
所以,他的身體比其他人好,也是理所當然的。
“是嗎?其實自從你上次發現湯裏的藥材不對勁以後,我停用了,身體的感覺就好了很多,但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會睡不著,最後隻能吃安眠藥,可是醫生也說了,安眠藥,最好還是少服用,特別是像我這種老年人,身體代謝慢,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慕老爺子說道,他沒有休息的不好,這些都是借口。
念穆沉默了幾秒,又問道:“您晚上睡不著,是因為特別喜歡在晚上想事情,還是說,身體就是覺得精神,沒有困意?”
“躺下之前有困意,但是躺下後習慣性地想一些事情,就忽然的不困了。”慕老爺子說著,最近他聽好幾個跟他年齡差不多的人都有這種失眠的困擾,所以用這個借口來忽悠念穆,肯定能行。
念穆心裏了然,“您是想太多了,所以才睡不著,這些其實都不用吃安眠藥,隻要改變這個習慣就可以了。”
“要怎麼改變?”慕老爺子順勢問道。
“要是年輕人的話,可以做點運動什麼的,讓身體更加疲憊,但是老人家,我隻能說,您還是別想太多,實在不行,就睡覺之前,聽聽大自然的聲音,這些都是有緩解的。”念穆說道,對於這種,她的確沒有辦法,畢竟老人家這個情況,像是焦慮所造成的。
“現在慕家雖然看起來無比的風光,但是我還是不能不想,主要是少淩,他雖然有孩子了,但人還不到那個時候,現在他的妻子在國外,兩人已經是名存實亡的,我就擔心他以後就這樣了,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還沒到老齡生活,就已經這麼孤單,念丫頭,你明白我的擔心嗎?”慕老爺子說出自己的擔憂。
要是換做其他人,他或許不會這般擔憂,畢竟有慕少淩一半的條件,都能隨便找到個人廝守一生。
但是慕少淩不一樣。
他對伴侶的要求很嚴格,或許已經說不上嚴格了……
在他三十多歲的人生裏,好像就隻喜歡過阮白一人,而且這份喜歡,還是從高中開始的。
即使後來高中他轉學,依舊對阮白情根深種,所以慕老爺子一度以為,他以後再也不會看上誰。
現在難得看見他對念穆也有那份意思,所以慕老爺子才想著,一定要幫他,不然他要遇到下一個心動的,也不知道到什麼時候。
“明白的……”念穆垂眸,提及慕少淩,她當然是明白,但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