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庸的話在一定程度上的確是直擊沈成章的內心。
國內的海軍不咋樣，但派係卻很多。
閩係、粵係、青島係、電雷係等等。
除去這些大的派係外，還有諸多小的派係，比如說閩係內又分南北。
粵係又分海南和廣東。
他們每一個派係都有一個認知，那就是海軍交到自己手中，才能發展壯大。
每一個派係都有這樣的認知，隻是這其中態度最為惡劣的就是閩係。
閩係的態度最為惡劣，因為他們本身的曆史悠久，發展時間最長，這也導致他們在人員方麵比其他派係要多。
青島係源於東北係，東北係最初的發展，比較複雜，糅合了不少人員。
東北海軍最初是黑龍江的江防艦隊被收編，隨後張大帥拉攏了不少從小鬼子本土留學的海軍人員加入東北係海軍。
隨後張大帥又送了不少人去小鬼子本土留學，前後曆經許多年，才終於把東北海軍來起來。
雖然東北係曾經一度躍居全國之冠，但那個時候，本身就是屬於閩係分裂的時候。
沒錯，北伐戰爭時，閩係曾一分為二，所以當時的紙麵數據上，東北海軍躍居全國之冠。
後來北伐結束，閩係才開始重新恢複，但其底蘊還是強於東北係。
隻是閩係的態度十分惡劣，惡劣到，他們隻接受閩係人員做艦長。
如果不是，那他們寧願不搞海軍，這種思想深入他們的骨髓，哪怕是閩係的帶頭大哥陳厚甫也是這樣的思想。
相比於閩係而言，東北係本身遭受過中東路事件，也被小鬼子欺負過，自己老家也被小鬼子侵占。
所以東北係的這種混賬思想，還沒這麼強烈。
但沈成章卻依舊有，最著名的就是嶗山事件，一場陰謀，完成了海軍軍閥的思想轉變。
........
沈成章再度陷入沉默，他的心中依舊有著點點猶豫，為何會猶豫？
加入定國軍，他還能完全掌控艦隊嗎？
要知道，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這種思想在這個時代是很有一定市場的。
沈成章沒問出來，但謝剛哲卻是直接問出來了。
“漢卿，我想知道，如果我們加入定國軍，韓斌是不是會將海軍交給我們管理？”
謝剛哲對沈成章可謂是忠心耿耿了。
否則沈成章也不可能重新坐上第三艦隊司令的位置。
隻是謝剛哲的話卻是讓馮庸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同時心中也是一歎，他算是明白為什麼蔣方震在電報中告訴他，這種事兒能辦到就辦到，辦不到就算了。
也明白為什麼蔣方震會告訴他，定國軍的海軍不會交給他們去管理。
這些人把海軍當做什麼了？
海軍不大，野心卻很大。
他們把海軍當做他們的私有物品了？
交給他們管理？這些人會完全聽從韓斌的命令嗎？
想一想海軍這些年扯淡的事情就知道，怕是不會。
馮庸深吸一口氣，心中對自己這次前來的行為感到有些可笑。
看著沈成章和謝剛哲兩人沉聲道：“你們以為我來這裏是為什麼？你們是不是以為定國軍要求著你們？
你們是不是以為沒了你們，定國軍的海軍就建立不起來？
原本我想著，我們都是奉係出身，你們這些年在關內風雨飄搖，所以我來找你們。
我希望你們能加入定國軍，能為國做事。
希望你們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但你們現在是什麼態度？完全交給你們管理？
你們有這實力嗎？你們有這能力嗎？你們的思想覺悟就讓我惡心！
你們把海軍看成自己的東西了？我告訴你們，你們想多了。
你們要去金陵，那就去吧！我看看金陵政府到底能給你們多少好處。
我更想看看，除了定國軍，還有誰能發展海軍。
我也實話告訴你們，韓大帥不會把海軍交到你們手中。
你們以為別人沒海軍嗎？我告訴你們，定國軍的海軍人員早就準備好了。
別人現在缺的是時間，隻要別人的船塢建好，再耗費個一兩年時間，別人的軍艦就會下水。
你們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拿這一套來應對定國軍？
我今天就不該來這裏，因為你們不配！”
馮庸說著直接站起身就要離開，他為自己的愚蠢行為感到可笑。
他是一個有理想抱負的人，在友情和國家之間，他選擇國家。
哪怕這個人是他的摯愛親朋，是他的手足兄弟，他也不會為了個人利益放棄國家利益。
沈成章他們的話，讓馮庸意識到，這些人不配！
馮庸要離開，但沈成章卻是出聲叫住他了。
“漢卿，慢著！”
沈成章叫住了馮庸，隻是馮庸沒轉身，隻是站在原地。
“如果我們加入定國軍，韓斌會給我們什麼職務？”
沈成章看著馮庸問道。
“一個艦隊司令，僅此，但你們要移駐營口。青島將會由定國軍的其他海軍人員負責。”
馮庸淡淡的說道，現在他心中的想法淡了許多，沈成章他們愛來不來。
蔣方震告訴過他，他們的海軍人員，目前已經準備了一千多人，全都是清一色的軍官，都是能做艦長的人。
具體怎樣來的，蔣方震沒告訴他，但蔣方震這樣說，那就不會有錯。
他來這裏，也不過是想著青島係出身東北係，想著老鄉，這才來了。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該來。
沈成章站起身，看著馮庸說道：“這些年以來，海軍一直都是如此。
你我都知道，海軍的派係之爭與陸軍並無他樣。
是他們先不信任我們，逼迫我們必須要這樣做。”
“這不是你們把海軍當做自己私人物品的理由。我沒興趣和你們這些自私自利的軍閥多說什麼。
我告訴你，我這次來也代表了定國軍的最後態度。
要麼加入定國軍，可能會得到一個艦隊司令的職務。
要麼在十日內撤出青島，十日後若不加入定國軍，也不撤出青島，定國軍將會用武力貫徹自己的意誌，你自己看著辦！”
馮庸說完後抬腳就走，再無絲毫留戀。
他走了，但沈成章卻陷入到了沉默當中，謝剛哲站在旁邊，看著沈成章的模樣輕聲道：“司令，咱們該怎麼辦？”
“十天的時間，不短了。我想親自走一趟察哈爾。”
沈成章輕聲道，有些事不能隻聽說，還需要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