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林，江寧縣的縣長，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長的有些胖胖的。
整個人看起來臉上也一直都帶著笑容。
看起來有著莫名的喜感，隻是在這個年代，能吃成這樣，就兩種可能。
要麼是家境好，家裏是地主或者是其他做啥的，反正就是有錢。
要麼就是貪錢是一把好手。
王鳳林接到金陵政府的電報，讓他立即來金陵外交部。
王鳳林的心中是有些懵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是縣長，外交部和他有毛的關係啊？
不過這是金陵政府的電報，他得來。
來到外交部後，就看著外交部總長郭泰祺黑著一張臉坐在大廳內。
王鳳林也不知道什麼事，不過別人是外交部總長，自然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縣長能招惹的。
彎腰弓背的躬身道：“郭總長，不知您找我有什麼事？”
看著王鳳林的第一眼，郭泰祺的印象就不好，因為有些太胖了。
給人一種肥腸滿腦的感覺。
“王縣長，請你告訴我，是誰讓你沒收察哈爾商人貨物的？誰給你的膽子敢去做這件事的？”
其實郭泰祺也不是相信顧學軍的一麵之詞，這裏是拿話來詐王鳳林。
他不確定顧學軍說的是不是真的，但目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這件事。
隻是看著王鳳林的第一眼，他就感覺這家夥怕是不太老實。
隻是王鳳林聽後卻是一臉愕然的看向郭泰祺。
“郭總長，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沒收察哈爾商人的貨物？
這不是栽贓陷害嗎？我哪有這膽子敢去沒收察哈爾商人的貨物啊？”
這件事王鳳林還真不敢，在江南這地兒，他們這些縣長做事可得小心著點。
這裏勢力錯綜複雜，有洋人，有江浙菜團所屬的大商人，大資本，也有地方豪強。
更有達官貴人，以及以四大家族為首的附庸家族等。
他們這些縣長在這些人麵前，算什麼？
他們又惹得起誰？
洋人？他們惹不起。
江浙菜團？更惹不起。
四大家族的附庸家族，一個樣，別人一句話就很容易把自己的官兒給擼了。
察哈爾商人？別逗了，別說他們這些縣長，就算是金陵政府的那群人都惹不起。
何況，他又不是傻子，除非腦抽了才會去沒收察哈爾商人的貨物。
上次的教訓還不夠？連孔胖子都被訓斥了一頓。
他們要是敢做，怕是會被掛在城頭風幹。
看著王鳳林的模樣，郭泰祺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了。
王鳳林沒做？那不可能啊！
察哈爾幹嘛無中生有？他們圖啥啊？
針對王鳳林這麼一個小小的縣長？有必要嗎？
郭泰祺皺眉想了想後才問道：“你確定沒做？”
現在王鳳林都快哭了。
“我的郭總長誒，我又不是傻子。
我哪兒敢去沒收察哈爾商人的貨物啊？
我就一個小小的縣長，我哪兒敢去做這種事？
平時我躲都來不及，要是遇到察哈爾商人，我還得趕緊把別人的事兒辦好。
您就算是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去沒收察哈爾商人的貨物啊。”
王鳳林是真快哭了，莫名其妙被說沒收察哈爾商人貨物。
這不是要他命嗎？
看著王鳳林的模樣，郭泰祺是徹底拿不準了。
如果王鳳林沒做，那察哈爾怎麼找上門來了？
猶豫一下後，郭泰祺才看著王鳳林道：“王鳳林，我也實話告訴你。有察哈爾商人沈林，他去找到察哈爾政府告狀。
說你江寧縣政府沒收了他的一批蔗糖，價值上萬現大洋。
所以現在察哈爾找上門來了，要咱們給一個交代。
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拿沒拿？
察哈爾和其他軍閥不一樣，現在我們決不能胡亂招惹。”
王鳳林聽後臉色有些怪異，似乎想說什麼，但又不敢說。
這看的郭泰祺皺眉。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聽郭泰祺這樣說，王鳳林才慢吞吞的說道：“郭總長，這事兒，我看八成是那個叫沈林的商人杜撰的。”
“杜撰？他為什麼杜撰？你告訴我，難道是你得罪他了？還是說看你不爽？別人用得著杜撰？”
郭泰祺不知道該怎麼說，主要是察哈爾在國人眼中是出了名的富。
而且現在江南市場，有百分之三十的工業品市場，都被察哈爾商人給搶走了。
現在這個份額還在不斷拉大。
隻是王鳳林卻繼續道：“郭總長，糖這玩意兒，咱們江南可不缺。
而且咱們是產糖之地，咱們江南一帶的糖，雖說有工業糖。
但其實還有很多糖是民間手工作坊自己做的，其成本並不高。
所以價格上也不高，蔗糖市場，就連洋人都沒拿到多少。
察哈爾不可能運蔗糖來江南，他們在這一點上並不占據優勢。
何況察哈爾來的商人，誰會運糖來賣啊？這不是賠本買賣嗎？
據我所知，察哈爾商人一般都是將肥皂、麵粉、手表、自行車等工業品運來江南地區售賣。
因為察哈爾的製造業發達，在價格方麵很有優勢，也很賺錢。
其他，一般像農副產品，他們運來的不多。反倒是他們自身的消耗很大。
有些時候還要從咱們這裏進一些糖苷回去。”
王鳳林說完小心翼翼的看郭泰祺一眼，他覺得這事兒邪門。
察哈爾商人並不是什麼貨物都會運來江南售賣。
至少像蔗糖這種農副產品，他們一般不怎麼運來。
因為察哈爾本身的農副產品消耗就大，有些時候反倒是他們會從江南買一些原材料回去生產。
但像工業品、諸如手表、懷表、自行車、肥皂等工業品，他們運來的就多了。
郭泰祺聽後卻是呆住了，他突然想明白了。
江南自古以來便是富庶膏腴之地。
一般的農副產品等，江南根本就不缺，這一塊市場，就連洋人都沒能搶贏。
龍國本身依舊把持著農副產品較大的市場份額。
主要還是工業品市場，在這一點上察哈爾有著天然的優勢。
郭泰祺對著王鳳林揮手道：“你先回去吧！”
王鳳林也不敢多耽擱，趕緊離開了。
等他離開後，郭泰祺也覺得這事兒不對勁。
如果王鳳林真的貪心，何必沒收蔗糖？像香煙、肥皂這些東西也比蔗糖好啊。
糖這個玩意兒的確是貴，但要看地區。
像江南地區，本就是蔗糖產地，價格相比於其他地區而言要低很多。
這不是稀罕貨，反倒是像香煙、肥皂這些東西，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稀罕物，還有自行車等。
沒收這些不好嗎？
想了一會兒後，郭泰祺才皺眉道：“不行，這件事我得先問問上麵。”
郭泰祺拿不定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主要是他想不明白察哈爾為什麼要這樣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