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手銬冰涼

“好好好,再見”李白連滾帶爬的,差點兒被齊玉成給絆倒了,一個踉蹌之後又爬了起來,飛快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鬼的再見,估計他是這輩子也不想再見到我了吧。

小包間的門重新的關上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被靜音的電視屏幕還開著,借著那光,我可以清晰的看到臉被光映成各種色彩的陳雪的臉。

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笑了,接著哭了,恐懼,無邊無盡的恐懼。

但是,我不後悔,若是再讓我選擇一次的話,齊玉成這一刀子,我還會給他,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的。

他是,我也是。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所盼望的解脫,終於是到來了。

在KTV經理的帶領下,一群警察衝進了小小的包間裏,強硬的分開了陳雪握著我的手,把我惡狠狠的按在了牆上。

冰涼的手銬,哢嚓一聲,兩聲,分別拷在了我的兩隻手上。

隨後有醫生進來,將地上的齊玉成抬上了擔架,陳雪也被一個警察給背著,出了房間。

耳邊是兩邊圍觀的群眾的議論聲,我的腦海嗡嗡的,眼前的一幕有準備,但是麵臨著,還是有著一種非常強烈的不真實感。

我在人群裏,看到了春哥,看到了趙嫣然,看到了李白,我呲著牙,盡量的露出一個笑容。

看著陳雪被戴上了救護車,我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輝煌KTV的前麵,已經拉出來一道長長的警戒線,我被一邊一個兩個押著,上了警車,頭腦昏昏沉沉的。

車子飛速的行駛著,我被押在中間的一個座位上,兩個警察一左一右扶著我的肩膀,看著車外匆匆過去燈火闌珊的夜色,我心裏一片灰暗。

我被帶進了警察局,一個小黑屋裏,鎖在一個鐵的座位上,對麵是一個高冷的女人,還有一個模樣的嚴肅的男人。

他們問了很多的問題,除了和趙嫣然在一起的細節,其他的我都是照實說的。

對於我一刀捅了齊玉成,也是供認不諱。

他們的人都還在522包間裏排查證據,審問之後,就把我扔到了一個臨時拘留的房間裏。

我已經認命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齊玉成兩次動陳雪,我捅他,我認為我做的沒毛病。

我哪怕被判了死刑吃槍子,反正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解開了手銬之後,我被推進了所謂的拘留所,跟老人故事裏說的那種大牢模樣的,不一樣,這是一個屋子,刷著白漆的屋,隻不過門和門框,全部都是鋼結構的。

看著都很結實,屋子裏的北麵,還帶著一個很高的一人頭大的小窗戶,屋裏有燈,正開著。

屋子算是不小,沒有床鋪,隻有北麵是一排水泥壘砌的大通鋪,盡頭是一個蹲坑以及一個帶著下水功能的水龍頭。

屋裏已經有七八個人了,都蜷縮在自己的位置上,幹什麼的都有,還有在摳腳丫的,扣完了不忘放在鼻子上聞一聞,接著一副回味無窮的表情。

他們的年紀從二三十的,到好幾十歲的,似乎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一樣,和我不一樣的是,他們大多都是衣服完好。

我在他們中間,稚嫩的麵孔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但是臉上,臉上,手上,那麼多的血,讓他們也沒有輕易的過來找我的麻煩。

我恍恍惚惚的,坐在了一個床位上,現在還是晚上,我一點兒困意也沒有,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麵對的會是什麼。

突然一槍還能接受,最怕的,就是那種一分一秒等死的感覺,那是一種煎熬,想想就會令我不寒而栗,顫抖不已。

屋裏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了,我睜著眼睛,倚在牆上,就那麼坐了一晚上,手上的血已經幹了,從紅變成褐色,有一股令人惡心的腥味。

我心中是有那麼一絲期待的,期待著,陳雪爸爸,會不會念在我這是為了陳雪報仇的份上,幫幫我。

直到我再次被提走,也沒有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於被打被欺負,我是期待著的,沒有人能夠理解我現在的孤寂,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頭發被我糾下來一根又一根,我原先坐著的地方多了一地的碎發。

警察把我帶到了一個辦公室模樣的地方裏,給我戴上了手銬,讓我蹲在牆角,不許動。

很快,警察出去,一個男人進來了,那是一個肥胖的男人,我渾身是血,身上很髒,他沒有第一時間認出我來,他進了屋子之後,抓起了一個凳子,沒等我回過神來的,狠狠的一凳子砸在了我的頭上,腦袋一痛,頓時,血如水柱一樣流了出來。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狗幣不如的賤民,就你個臭玩意,也敢傷我的兒子?”

男人雙手拿著凳子,我戴著手銬的手捂住了腦袋,他狠狠地,一次又一次的砸向了我,嘴裏還念叨著,還敢擋?你還敢擋?

很快,我的頭頂,手,額頭,就被砸到的一片血肉模糊了,疼痛,麻木,虛弱,無力感,我根本反抗不了,被砸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這個男人,我認識了,我在心裏,嗬嗬的笑了。

“傳哥,你別太衝動了。”

接著,門再次被打開了,進來了一個身著不菲裝束的‘貴婦’,她臉上明顯的帶著擔憂之色,可是當她看到我的臉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我的腮幫子鼓了鼓,想笑,可是卻笑不出來了,真巧啊,沒想到,這麼大的世界,我們這輩子還能遇到。

“什麼狗幣玩意,c,累死老子了。”

張傳也打累了,把沾染了血的凳子扔在了一邊,掐著腰走出了房間,出去後,狠狠地關上了門,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愣在門口的女人看著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是到最後,狠心的臉色在她臉上一閃而逝,她什麼也沒說,哪怕沒有再多看我幾眼,就打開門,去追張傳了。

媽媽,媽媽,那是我媽媽。

我的嘴唇顫抖著,不,她已經不是我的媽媽了,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痛的昏迷了過去。

她是我曾經,生我的那個媽,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我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