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梳妝台是什麼時候有的,就說那件玉凳,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漢代。
因為凳子的最初形態是西域的‘胡床’,而後演變為凳子,但在隋唐時期才逐漸盛行起來,而在漢代時大家都是席地而坐,否則又怎麼會出現那麼多的席鎮,所以眼前這個漢代的玉凳根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說法。
“老餘,你怎麼不說話?”童樺煒見餘天臣半天都沒什麼動靜,甚至都沒仔細的看桌上的東西,奇怪道,“你看我這次找到的老東西都怎麼樣?”
“嗬嗬,我還在看。”餘天臣也是滿臉的尷尬,卻隻能盡力的敷衍著,“別急別急。”
“是不是震撼到了?”童樺煒還以為對方是不想承認自己的收藏很牛,幹脆自己先說了出來,“為了找這些東西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花了最少三四個億,這些要是有一件假的,我把所有的東西全都生吞下去。”
“您這牙口真好。”何衝終於是沒忍得住脫口而出。
“你說什麼!”童樺煒當即就有了怒容,“你是什麼意思!”
“樺煒,小何隻是開玩笑,何必當真呢。”餘天臣趕忙解圍,“咱們繼續看東西,不用管他們倆。”
“哼,上了兩天大學就出來窮嘚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童樺煒卻沒有平息怒氣,哼道。
何衝實在是在這裏呆不下去了,隻看眼前的這些就辣的眼珠子生疼,真要是把整個收藏室的東西看完,那自己的眼珠子還不得瞎了?
“餘老師,我和朱晨先到外麵玩會兒。”何衝實在是被辣的想不出什麼好理由,把小時候說的話都拿了出來。
“去吧,我等會就下去。”餘天臣沒有反對,很讚同的快速點頭。
使個眼色,何衝跟朱晨倆連忙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收藏室,卻在經過一堆看似是要被丟棄的破爛時被一件東西吸引住了。
“這個好像還有點意思。”何衝看見的是個鈞窯的雞心罐,隻不過有些破損,在一側出現了未上釉的情況,那地方呈圓形,大致有兩指寬的直徑,看著老氣還是很有一眼的。
何衝停下腳步,伸手將雞心罐拿起,卻被神之中指給出的信息驚訝到。
“雞心罐,北宋,官窯燒造,因有殘次故而被丟棄,卻不知為何未被打碎,底胎刻有‘奉化’二字……”
古代時官窯燒造的瓷器但凡有了瑕疵,哪怕隻有一丟丟都會被打碎深埋的,可這件雞心罐卻被完整的保存了下來,倒是有些讓人意外。
“那件是仿品,不用看了,那一堆東西都是我要丟的假貨。”童樺煒見狀當即哼道,“這麼假的東西也得拿起來看,眼力真是不怎麼樣!”
“仿品?”何衝真是忍不住了,說道,“童先生,這件東西我覺得還是不錯的,建議你留著。”
“笑話,一眼假的仿品我為什麼要留?”童樺煒譏笑道,“也就你這種剛入門的小子才會說出這種話,不信問問你們老師,他就絕對不會要!”
餘天臣聽到這話,嘴上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卻滿是苦笑。
“既然你不要了,那這東西可以給我嗎?”何衝也懶得爭辯,對於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放之任之。
“拿走吧。”童樺煒不耐煩的擺擺手,但想了想又說道,“那堆東西要是你們喜歡都可以拿走,也省的我往外搬了。”
聽他這話居然是把他兩人當成了垃圾搬運工。
“全搬走我們是沒這個能力,不過我們能挑一挑嗎?”何衝倒來了興趣,幹脆順著對方的意思說道,“權當長長見識學習學習‘假貨’是什麼樣了。”
“這還像句人話,挑吧,不過別給我扒拉的到處都是。”童樺煒總算是消了點氣。
見對方同意,何衝也不客氣,還真就蹲下來一件一件的飛快查看著。
不得不說,雖然童樺煒陳設的那些都是仿品甚至是臆造品,但這堆他認為的垃圾裏麵倒有幾件真東西。
除了那雞心罐外,何衝還找到了一件繩紋青銅提梁壺和一件漆器帶獸紋的羽杯。
在爭得對方同意後,何衝拿著三件東西離開了收藏室回到車上,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心裏卻早就樂開了花。
雖然這童樺煒是個國寶幫,但不代表他手裏就一件真東西沒有,雖然真品被他當作垃圾來對待了,但依舊是屬於他的。
不過話也說回來了,也正是因為他是國寶幫,這才讓何衝平白得了三件真品,雖然被辣了半響的眼珠子,但總算是不虛此行。
“老大,你拿這三件東西幹嘛?”朱晨也被辣的不行,“這個童樺什麼根本就是個國寶幫,他的東西有什麼可要的。”
“這就不懂了吧?”何衝嘿嘿笑道,“誰告訴你國寶幫的手裏就一定沒真品的?”
“拉到吧,我才不信呢。”朱晨將座椅放倒,使勁閉著眼睛說道,“我這眼珠子剛才都快被晃瞎了,他那一屋子收藏可真是嚇人,你說餘老師為什麼帶咱們來這啊?”
“人情債唄,有什麼辦法。”何衝記得餘天臣之前曾說過人情難卻,心中倒是有些理解。
“剛才幸虧你拉著我走了,不然我非瘋了不可。”朱晨心有餘悸的說道,“太可怕了,以後我寧可什麼都收不到也不想再見到這種人。”
這倆人在車裏控訴著童樺煒那一屋子的假貨,過了約莫有半個小時卻見到餘天臣匆匆忙忙的走出來打開車門鑽了進來。
“快!快走!”餘天臣先是一臉急色的對何衝說道,跟著又變作笑臉看向窗外,“樺煒,不用送了,我是真約好了人,等下次再來找你好好聊聊啊。”
何衝哪敢磨蹭,就算餘天臣沒說這話他也不想多呆在片刻,啟動開車子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
“餘老師,你今天帶我倆來就是為了辣眼睛的?”何衝鬱悶的問道。
“人情難卻啊!”餘天臣深深的歎了口氣,“不然我為什麼拖了一年半才來找他?你以為我傻啊?”
何衝與朱晨聞言也跟著長歎一聲,似是對自己老師的遭遇深表同情。
“我帶你們來的真正用意並不是這裏。”餘天臣調整了下情緒,笑道,“而是明天,你們應該都知道珠埠市在古玩行裏什麼最出名吧?”
“古玉!仿造古玉最出名!”何衝眼中一亮,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