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史搖了搖頭,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指尖白芒一閃而逝,沒入了距離柳水陽最近的一人身上,那人連慘叫都未發出,身體一陣抽搐,便漸漸冰冷下來。
“阿宣——”
“宣子——”
“......”
憤怒與恐懼的尖叫聲響起,親眼目睹一位同伴的死亡,眾人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意。而辛史隔空取人性命的手段在他們眼中就像神跡一般出現,驚悚而可怕,讓人連反抗的意誌都沒有。見到這一幕,柳水陽心髒忍不住戰栗,渾身血液冰冷。
“我雖然對你們及你們身後的人很感興趣,但是消磨我的耐心可不是一個好的做法。我其實是不介意把你們殺掉然後自己去查明白,雖然這可能要麻煩一些。”辛史的話語已經冷了下來。
比酷刑更可怕的就是這種無聲無息的壓迫,柳水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內心的恐懼正在成倍的增長,兩股戰戰,心跳加速。
難以抑製自己的本能,他終於開口,聲音中夾雜著顫音道:“我們是羅教大祭司手下的水陽,專門負責暗殺任務。暗殺你的命令是大祭司親自下的,至於緣由,那不屬於我們的職責範圍。”
“羅教?”辛史目光動了動。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沮陽本土勢力的厲害,根據一些蛛絲馬跡都能查到自己,實在是讓人驚歎。
似是認為辛史不知道羅教的底細,柳水陽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羅教的大概框架呈現在辛史的腦海中。
“給你們大祭司帶個話,就說我要見他一麵,時間地點隨他定,希望能盡快給我個答複,三天內我都會呆在這兒。”辛史轉身離去,留下九人麵麵相覷,一臉的難以置信。就這麼放過他們了?
“陽哥,我們...”
柳水陽揮手打斷了那人的說話,沉聲道:“先回去!”
.....
清晨,羅爾茶樓
這裏很冷清,客人很少,但茶樓的老板臉上卻洋溢著笑,樂的合不攏嘴,似乎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清雅的包廂內,辛史緩緩品著茶,神色悠閑淡然。忽然,他耳朵動了動,而後嘴角勾出笑意,來的這麼快!
木門被輕輕的推開,走進來兩個人。柳水陽低著頭跟在一位老人的身後,神色恭順。那老人瞥見正獨自飲茶對自己進來毫無訝色的辛史,臉上的表情凝了凝,似是沒料到水陽口中的高人竟會這麼年輕。
“關於昨夜的事,我在這裏先向小兄弟說聲抱歉。因為最近羅教麻煩不斷,搞得我都有些風聲鶴唳起來,這才昏了頭,竟會想派人刺殺小兄弟。”大祭司笑嗬嗬的在辛史對麵坐下,胡扯了一個蹩腳的理由來搪塞辛史。
大祭司的實力讓辛史微微驚訝,但也隻是驚訝而已。對於他的扯皮辛史不置可否,隻能說若是換做其他人大祭司焉會如此低聲下氣的道歉,一切還是看實力而已。
“喝茶!”辛史臉色淡然,一杯茶被他彈了過去。
“鏗——”
大祭司的手顫了顫,堪堪將那被茶接住,他的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這一計下馬威打的他措手不及。但稍後他又恢複了常態,笑著將杯中的清茶一飲而盡,讚道:“好茶!也是好功夫!”
“我聽水陽說小兄弟想見我一麵,正巧這暗殺的事也是有著誤會,也需要我親自來解釋一番,所以我坦然赴約。不知小兄弟此番叫某來是有何事?”大祭司雖吃驚於辛史的年齡,但經過水陽鑒定,而他自己也看不出深淺,可以肯定辛史是個高手。而這種高手作為敵人一定會是讓人頭疼的,若是能成為朋友或者僅僅是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對他自己來說也是有著很大的利益的。是以在柳水陽說出辛史的要求後,大祭司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辛史輕笑道:“或許在你來之前我還要想著怎麼準備好措辭,但現在看來卻是沒了這個必要。”
“先表達一下你的意思吧,大祭司!”對常人來說,自己下令暗殺的人沒死隻可能使他們心中惱怒,而不是如大祭司這般樂嗬樂嗬的前來赴約,唯一能使他改變想法的大概就是自己的實力了吧!辛史心中已有了猜測,而對方有些急切的表現也給辛史透露出一個明顯的信號:我需要你這種盟友或者朋友。所以,他現在倒是不忙著出聲了。
辛史失笑,說道:“看來羅教的內部並非鐵板一塊啊!大祭司想讓我當羅教護法,你置教中那位於何地呀!”
“哼!”
“安逸慣了,自然就想著爭權奪利了。那幫老家夥不仁,又豈能怪我不義。”大祭司冷哼道。
辛史在心中冷笑,你要不是在爭鬥中落了下風,會來這套說辭。
“大祭司說的是!我這人一向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範我我必讓其吃不了兜著走的做法,對於大祭司的遭遇我表示同情,至於這護法之事還要容我考慮一下。”辛史笑著回道。但大祭司和柳水陽都能明顯感覺到辛史在講到別人犯他時突然流露出的寒意,讓他們心中不由為之一凜。
“哈哈..”大祭司聞言笑了笑,說道:“那是自然。什麼時候考慮好了可以隨時來找我,羅教的大門隨時為小兄弟敞開。”
辛史笑笑。隨後二人聊起了茶道,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相談甚歡,包廂內時不時傳來幾聲爽朗的笑聲,不帶一絲血腥氣。
.....
“祭司大人,您為什麼要和他做盟友?”柳水陽覺得辛史是個可怕的人,不僅在於他的實力,他的精明也是一種威脅。對於這種難以掌控的人,大祭司不該采取這種態度才對。“若是他真的答應了你的請求,那不是引狼入室嗎?”
大祭司聞言反而笑出聲,眼中帶著譏諷的神色,說道:“引狼入室?我倒是真希望他是一頭狼,把羅教內部攪個天翻地覆才好呢!喬誌安(大護法)那老匹夫以為有了外援就可以在羅教中一人獨大,殊不知羅教永遠都不會是他的,永遠都不會!就算送給外人也不會讓他如願的。”
大祭司的話越說越冷,仇恨的火焰在他眼中跳動,周身散發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聞言,柳水陽在心中輕輕歎了一聲,羅教風雨飄搖的時代就要降臨了。“那他會答應嗎?”
“會的。”大祭司眼中閃過精光:“即便他最後沒有說出自己的目的但我還是看出來了,他想做的和我說的其實本質上並無什麼不同,隻是目的並非那麼單純罷了。”
柳水陽跟在大祭司身後,若有所思。
羅爾茶樓
辛史站起身,口中喃喃自語道:“看來得先躲一段時間了。”
在他走後一頁紙緩緩飄落,一個明顯不是服務員裝扮的精壯漢子將那張紙揣入懷中,四處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人發現,舒了口氣。而後整了整衣容,故作鎮定的走出了羅爾茶樓。
而在距離羅爾茶樓不遠的一處小攤,水陽成員看著那個鎮定中藏著緊張的漢子躡手躡腳的走出茶樓,嘴角不由得露出冷笑:“好戲就要開始了!”
.....
“那人的底細查到了嗎?”大祭司的老對頭大護法喬誌安問道。
“是個外來人,前不久剛到的沮陽,大祭司安排的那次刺殺就是被此人破壞的,實力應該不錯。身份很神秘....”說到這裏,回話的人有些支吾:“似乎是被某些人故意遮掩了,難以探查。”
喬誌安知道難以探查是什麼意思,以羅教的實力查一個人竟會遇到阻力,可想而知這個人的背景很是不簡單,其背後極大可能有政府的影子。
想到這裏,喬誌安又是一聲冷笑:“難怪楊謙那老東西親自跑一趟,連手下人的仇都被擱置,原來是打著拉攏的主意。”
“護法我們要不要和那人接觸接觸?”底下人問道。
“不用!”喬誌安笑出聲:“有本事的人怎麼會沒點傲氣,楊謙那老東西這次吃個閉門羹的可能性很大。”
“不過,還是要盯緊一點,難保不會遇上不能以常理揣度的人才,有些防範才行,不能給楊謙那老東西一點機會。”
“對了,護法大人,我在那人走後還發現了這個。”底下人將那張紙片遞給了喬誌安。
喬誌安接過,隻掃了一眼便麵色凝重,五指用力,紙片頓時化為粉末。
“你們先下去吧!”
護法發話,殿中的人紛紛退下。
“上麵寫的是什麼?值得你如此慎重對待!”陰影中走出來一個人,身形窈窕,聲音清脆。
大護法默然不語,良久才出聲道:“他是我們的敵人!”
.....
在山陽與大風兩城之間有一條寬廣的沙漠隔絕帶,一般徒步行走需要一日行程,而這裏也從來不會有車輛駛過,很多人從大風城到山陽城極少會直直穿過這段不短的沙漠帶,繞路而行是他們的最優選擇。而如今在這荒涼的沙漠帶上卻是能看到一個小點逐漸擴大,那是有人在橫穿這段路程。
莽莽荒荒,卻有熱意襲人,大自然最真切的一麵在此刻展現淋漓。如血的殘陽澆灌在沙土上,給黃昏下的沙漠染上了別樣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