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婚禮前(一)

池紅衣似乎沒有注意到李章平,隻是一個錯身,閃過了裘長老的一擊,看著他:“這殼子的爹娘可是

你殺的?”

她問的很是平靜臉上不見絲毫表情,好似這是一件極不重要的事情。

“池紅衣不要裝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替這殼子的主人報仇,好讓她乖乖的將這具身軀讓出來給

你!”裘長老冷笑著,皺巴巴的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池紅衣聞言,揚了揚眉毛:“縱然如此,你當如何?”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裘長老哈哈大笑,他已經看到李章平的手快要接觸到了高高聳立的圓柱了,隻

要那一掌拍上這封印的柱子。

封印一破,池紅衣在沒有複活的可能,而她這身體明顯有些不受她控製,隻要拖上一拖,等到她和身體排

斥反應最烈之時,就是一掌擊斃她的最好時候。

他心中想的得意,言語中不自覺的就帶了幾分叫囂。

池紅衣看著這樣的他,微微歎息:“你當真不說?”

“你求我,我或許會考慮考慮!”裘長老冷聲。

池紅衣揚了揚眉:“我不記得我的罪過你,你似乎卻總是針對與我。”

池紅衣說的很是認真,不說沈越溪這具殼子是第一次跟裘長老相見,就是當年她還活著的時候,她也

記得這個小老頭還沒這麼老的時候,一看到自己就吹胡子瞪眼,一幅見不得自己的模樣。

這世上會有無端的不喜,但是有這麼無端濃烈的討厭嗎?

“你當真是忘得幹淨!”裘長老聞言,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氣的咬牙切齒。

“我果然有得罪過你嗎?”池紅衣有些驚訝,她隻是覺得世上沒有無端的愛恨,所以隨意詐他一詐,

想不到這裘長老看似城府頗深,竟然如此表裏不一。

“當年你偷了我的鳥,掏了它的蛋,我找你們理論,你們竟敢用箭射我,如今可倒好,你竟然忘得一

幹二淨!”似乎是想到了當年慘痛的記憶,又或者是當年的記憶太過慘痛,總之裘長老說道這裏的時候,

牙咬得霍霍作響,好像池紅衣此刻就在他嘴中一般。

池紅衣一愣,皺了皺眉,想了一想,隨即搖了搖頭,說了一句讓裘長老吐血的話。

“當年這樣的事情做的太多,不曉得你是哪一樁。”她說的很慢,又很是認真,又覺得有些對不太住

裘長老。

因為當年她還年輕,覺得鳥蛋和鳥都是特別好吃的東西,但是,族裏管的緊,她就隻能攛掇秦墨邪跟

她一起上樹抓鳥掏蛋。

其中自然也不乏有族中人養的,但是他們的行動向來都是她上樹,秦墨邪放風。秦墨邪此人心性極為

縝密,當得起放風的一把好手,通常他們的行動都是很順利的,所以她掏蛋無數,實在是記不得那一隻是

這裘長老的。而至於被人因此找麻煩的事情,他們也不是沒有遇到,年代久遠,誰還記得這些個雞毛蒜皮

!裘長老那個吐血,那鳥兒長得一般,不過是普通的鳥類,但是這隻鳥跟隨了他很長的時間,他極為喜

歡,當做親人一樣對待。

那鳥兒下了蛋之後就不再願意到處飛,一直窩在樹上。他正好有事出門,也就不甚在意,結果等他回

來,鳥和鳥蛋都沒了。

他找了很久,終於在山坡上找到了一堆熄滅的焦炭和幾根鳥骨頭,他的心中一片憤恨,找了許久,終於發

現池紅衣和秦墨邪深諳此道,明白了殺鳥仇人是誰,他去找秦墨邪理論,池紅衣就站在樹上,朝著他的屁

股狠狠的射了那麼一箭,然後和秦墨邪飛速跑了。

秦墨邪和池紅衣的合作太過爐火純青,他悲憤交加卻一直逮不到把柄,加上池紅衣是聖女,秦墨邪又是族

中看好的族長繼承人,他隻能將這一切攢在心中。

如今風水輪流轉,他終於可以將心中的積怨說了出來。

“就因為一隻鳥和那一箭,你就要與我針鋒相對,我記得當年追剿我的時候,你最是賣力,想置我於

死地,難道也是以為這個?”池紅衣皺了皺眉,她想不起來是那隻鳥了,倒是想到當年的一些舊事,這裘

長老在當中也是反對自己最為強烈的人之一。

“一隻鳥?你說的倒是輕巧!”她這一句話,好像一下子戳中了裘長老的軟肋一般,裘長老神情激動

。“你當它是一隻鳥,它卻是我的朋友和親人。若你的親人被我殺了,你還能說的如此輕巧嗎!”

池紅衣沉默了,當年她年少無知,這件事情確實做錯了。她想來是個知錯就改的人,除了在秦墨邪這

件事上錯的不能再錯,基本上,她覺得自己還是個好人的,所以,她微微低了低頭:“當年的事情,是我

錯了,對不起。”

她說的如此坦然,裘長老顯然沒有想到,身子猛然一僵,連帶著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凝固。

“但是因為這樣就針鋒相對,置我於死地,我依然覺得你這個人太小心眼,難成大事!”池紅衣說道

最後,神情驀然凜冽起來。

她有錯,她道歉了,那麼裘長老錯了,就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見她氣勢陡變,裘長老恢複了冷笑:“我還當你轉了性子!不過,你去死吧,池紅衣!”說道最後,

裘長老忽然大叫起來,他沒有動,但是他已經看到,李章平的手已經劈向了石柱。

池紅衣卻好似沒有任何反應:“我一向不喜歡死在仇家的前麵。”

她的神情一直平和,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裘長老心中猛然一驚,不對!

就在他心念至此的時候,一道凶戾的紅色光芒仿佛憑空而出,死死的纏住了李章平。

李章平顯然沒有想到眼看就要得手,還有這樣的突變,掙紮著,卻見那紅芒越來越閃亮。

“神行鞭!”他看清纏著自己的東西,心中驀然一緊。

神行鞭曆來是九舞鳳華的寶貝,除了聖女血脈幾乎沒有人能駕馭,但是它隨著池紅衣當年的消亡,早

已不知所蹤,如今他們倒是大意了,忘記了這一出。

“以為神行鞭就能控住我們嗎!”裘長老一看,心中一鬆。神行鞭雖然麻煩,但是還是那句話,池紅

衣自己的殼子不好使,這神行鞭在她手中的力道也就弱了一半。

那記景卷軸他雖然不曾看過,但是心中也明白,若池紅衣當年全盛時期的實力,不受傷的走出那魔宮

,絕對是妥妥的。但是他知道那一場戰事,禦千行和她並沒有討到太多便宜,就知道她隻怕恢複了四分的

實力,其他的都被這殼子壓著。

但饒是如此,他心中也在計劃,隻要一回到族中,一定要想辦法毀去那玄冰棺,否則若再有個萬一,

他可就真的回天無力了。

他心中想著身子已經動了,就要出手去幫助李章平。冷不防又一道紅芒衝天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

勢直衝向李章平。

巨大的殺戮氣息破空而來,身形動到一半的裘長老心中一驚,幾乎是想都沒有想,猛的扭轉身形,直

直的朝著天上飛去,竟然是想要跑。

“裘長老,你!”等著他救援的李章平眼見如此,肝膽俱裂,忍不住大吼著,但是話未說完,一柄紅

晃晃的紅色刀子已經利索的捅入了他的心髒,鮮血濺了秦墨邪一身,秦墨邪卻仿佛看到了極其美好的東西

,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角,臉上露出一抹妖冶的笑容。

他看這李章平大睜著眼睛倒下,眼中似乎帶著一絲恐懼,眼中的笑意越發濃重起來。

“跑了一個,追不追。”秦墨邪仰頭看著半空中的裘長老,似乎是在問沈越溪,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隨他去吧,畢竟我們殺了他的親人。”池紅衣想到裘長老你鳥兒親人,嘴角不禁沁了一絲笑意。

秦墨邪聞言,亦是想到了剛才裘長老的模樣,姿顏逸絕的臉上頓時化作了一團笑顏。

沒有往日的諷刺,沒有往日的妖冶,隻是最最普通的一個笑容,在這笑容的映襯下,他這一身絳紅色

染了血的華麗衣袍,都仿佛褪去了華彩,變得樸素而真摯起來。

“當年我就勸過你,吃那麼多鳥兒會遭報應的。”

“我當年少不更事,你卻比我大了五歲,你那個時候若是態度強硬一些,自然不會多一個敵人。”池

紅衣見他這般笑容,多日來的成見和針鋒相對,頃刻好像消失無蹤。

眼前盡是那年,雲桑花開好,藍天白雲悠然之下,秦墨邪一襲滾了銀邊的白衫,長發挽玉,笑容晴好

帶著一絲寵溺的看著自己:“你這樣偷鳥偷蛋,若被發現,隻怕少不得一頓胖揍。”

那年她還梳著丫髻,一手一隻鳥腿,嘴上臉上全是油,看著還在繼續烤著鳥兒的秦墨邪:“鳥兒好吃

,鳥蛋也好吃,為什麼不吃,好吃的東西,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一頓胖揍算什麼。”

秦墨邪無語,伸手撩起自己潔白的袖子,擦去她臉上的油跡:“吃多了總歸不好,要遭報應的。”

“遭報應,也是你我一起分擔,兩個人分一分,這報應總是會少一些的。”她滿不在乎的啃了一口鳥

爪子,振振有詞。

“你是主犯,我是從犯,若真分起來,你隻怕要比我慘一些!”秦墨邪似乎有些憂慮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