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我說這家夥怎麼跑出來了,原來已經破繭了。”
“讓你好好呆著,你不呆著,到處亂跑什麼啊?”
金不換哼了一聲,既然魂菌已經生出來了,金不換就不用把魂蠶留在這裏了,帶回去給金夢禪好了。
仔細的把招鳳的儀容給整理了一下,金不換蓋上了棺蓋。
“這是你老婆啊?”
酒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站在金不換的身後,看著棺木裏如同睡著的招鳳。
“亡妻。”
金不換回過頭來,“怎麼,你不害怕嗎?”
“怕,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沒有殺過人。”
酒瘋子嘿嘿的笑了起來,俯身仔細的打量著招鳳,“我說小兄弟,眼光不錯,雖然死了,但還是很漂亮,跟三娘年輕的時候有得一比。”
“滾,三娘哪裏比得上她。”
金不換踢了酒瘋子一腳,默默的坐了下來,“今天晚上我們就留在這裏了,你要是睡不著的話,我可以送你出去。”
“千萬別,外麵那林子那麼危險,我還想多活幾年。”
酒瘋子可不傻,跟著金不換呆在墓室裏,至少安全上有保障,他一個人在林子裏,可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兒。
“後麵別過去,不要靠牆壁,其他的地方,無所謂了。”
金不換警告著酒瘋子,既然酒瘋子要在裏麵陪著自己,那麼不能讓他在裏麵東摸西敲的,這水泥裏麵要是澆灌了很多毒在裏麵,要是弄破了,毒死他就不好了。
“喂。”
看著金不換緩緩的躺了下來,酒瘋子叫了起來。“都叫我瘋子,我看你才是瘋子,躺在棺材邊上,這算怎麼一回事啊。”
“瘋子,瘋子……”
酒瘋子罵罵咧咧的,金不換並著棺材,躺在地上睡覺,根本就不搭理他。
“哎,我酒瘋子不是膽小啊,你這,這在墓室裏,你好歹也陪我說說話吧。”
見到金不換沒動靜,酒瘋子踢了踢金不換,金不換睜開眼來,“能不能不打擾我啊,心靜自然涼,心安自然無事,你是不是幹了什麼虧心事啊。”
“還不是錢三娘那死鬼丈夫,我殺他的時候,我才十三歲……”
酒瘋子一屁股在金不換的身邊坐了下來,擠了擠金不換,“這幾十年來,我就沒有一晚睡好過,你們都以為我是酒瘋子,哪裏知道,不喝醉了,我根本就睡不著覺。”
“那你一直不敢接受三娘,也是因為這個?”
金不換瞬間雙眼都亮了,似乎找到了症結了,興許自己可以幫他們一把,錢三娘對他可一往情深,給了守了幾十年的活寡了,也該是時候成全他們了。
“不知道,我怕三娘。”
酒瘋子說著說著就躺到了金不換的身邊來了,拿起酒壺喝了一口,然後遞給金不換,“喂,我問你件事兒,你老婆死的時候,你有沒有想死的衝動?”
“沒有,我不敢死,也不能死。”
金不換搖了搖頭,坐了起來,原本就不喝酒的金不換,接過了酒瘋子的酒壺,仰頭灌了一口,嗆的金不換連咳兒,惹得酒瘋子哈哈大笑。
“想不到,你竟然不會喝酒。”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醫者自律極高,不會喝酒,也不是什麼怪事。”
金不換倒覺得無所謂,喝酒是人選擇逃避的一種方式,但這絕對不是金不換的方式,隻是單純的想到招鳳的死,金不換心中難受。
“你的故事蠻多啊。”酒瘋子也坐了起來,從金不換的手上把酒壺搶了過去,仰天灌了一口。
“你為什麼不敢死,為什麼不能死?如果自己最心愛的人死了,人,活著還有什麼勁兒?還有什麼動力?”
似乎對於金不換身上的事,酒瘋子來興趣了,或許了解別人的事,他才可能傾吐出自己的事來,有些事積壓了幾十年,隻是沒有合適的傾訴的對象而已。
“因為我要給她報仇,所以我不能死,也不敢死,酒瘋子,如果三娘出了什麼事,你會選擇一死了之,還是會選擇給她複仇?”
“我會殺光他們。”
幾乎不用考慮,酒瘋子冷冷的吐出六個字來,金不換笑著拍了拍酒瘋子的肩膀,“這不就結了,其實我們走的都是一樣的路,因為我們從來就沒有放下過,你也一樣,你從來沒有放下過三娘,不然的話,你也不會賴著她幾十年了。”
“你能不能別老提三娘啊。”酒瘋子喝了一口酒,遞給金不換,“還敢喝嗎?”
“怕你啊。”金不換也喝了一口,雖然辣口,但比馬奶酒好一些,金不換好歹也在草原混了那麼久,隻是平常不喝而已,倒不是完全不能喝。
“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三娘等了你幾十年了,她從十幾歲,等到五十幾歲了,你們要是再沒有結果,你豈不是負了她一生。”
金不換的話,讓得酒瘋子沉默了下來。
“女人不像男人,男人覺得這樣挺好,就能過了,可是女人不一樣,女人需要一個名份,一個正式的身份,你們明明兩情相悅,你卻自私的讓她等你一輩子,你這樣很沒有責任心。”
“可是,我無法麵對她,平常還好,可是隻要一跟她接觸,哪怕是拉拉她的手,她那死鬼丈夫的模樣就會浮現在我的麵前,我邁不過心中的坎。”
酒瘋子緊緊的抱著酒壺,就像是被人遺落的小孩一般的無助的埋著頭,也不說話。
金不換拍著酒瘋子的肩膀安撫著酒瘋子,“總是要邁過去的,你們五十多歲,還不算夕陽紅,至少在黃昏前,還有機會做一些事情,可再過幾年,你們就沒有這個機會了,到時候人到暮年,縱然有心也無力挽回了。”
“我還能做什麼?”
酒瘋子抬起頭來,看著金不換,目光當中有了些許的稀驥。
金不換湊到了酒瘋子的耳邊來,“還可以成親,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低調點兩個人領個證也行,我看你們兩人身體還好,說不定還能生個小孩,這樣,三娘浪費在你身上的時間,總算是有些彌補。”
“別瞎編了,怎麼可能還能生小孩啊。”
酒瘋子一聽,搖著腦袋,這個年紀的錢三娘怎麼還可能生得出小孩啊,應該已經閉經了,根本就不可能了。
“你當玉肌丹用那麼多名貴的藥煉出來,是用來好看的?有玉肌丹調理,再加上錢三娘依然是少女身,如果你再主動一些,她心情大好,興許還能煥發生機呢。”
金不換拍了拍酒瘋子的肩膀,酒瘋子愣愣的看著金不換,“真的還來得及?你沒誆騙我吧?”
“我騙你,我有什麼好處?再說了,那是你們的事,隻不過我不想看到你們無依終老而已,要是你覺得我在騙你,你可以不當一回事兒。”
酒瘋子仰天喝了一口酒,發現酒壺最後一口酒給喝空了,抖了抖酒壺,滴下一滴來,舔了舔舌頭,“小子,我拿你當兄弟,你可別誆老子。”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又沒損失,我想讓你當個真男人,你要願意當假漢子,那是你自己的選擇。”
金不換說著躺了回去,酒瘋子把金不換給拉了起來,“可我還想那死鬼怎麼辦啊?”
“你不會一拳打死他啊。”
“他已經死了。”
“那就讓他再死了一次了,除非你想讓錢三娘一輩子被你辜負,以後所有的人都說你酒瘋子是個孬種,負心漢的代名詞。”
“再死一次?”
酒瘋子呢喃了起來,“還是你小子夠狠。”
見到金不換不說話了,酒瘋子的目光瞄著玻璃棺材,“哎,你老婆怎麼死的?”
“替我擋一刀,活生生的死在我麵前。”
金不換說著,有些不耐煩的瞪了酒瘋子一眼,“說你的事,怎麼又扯上我了?”
“好兄弟,當然要分享了,你為我排憂,我當然要為你解難了。”
酒瘋子嘿嘿的幹笑著。
“你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
酒瘋子見到招鳳都已經死了,死人就不再提了,提了也徒讓金不換傷心,倒不如開導開導金不換,讓金不換再找一個。
“好了,你別煩了,我要睡了,有事別叫我,沒事更別叫我,除非你要死了,否則別打擾我。”
金不換說完,翻過身來,側著一手搭著棺材就睡了過去,酒瘋子對著金不換舉了舉拳頭,作勢要打金不換,最後隻能無奈的收了回來。
“你倒是睡的安穩,在這麼個墓室裏,還有個死人,你讓老子怎麼睡啊。”
一覺醒來,金不換看到酒瘋子坐在台階上打盹,不由的搖了搖頭,“混帳,酒瘋子大名鼎鼎,竟然怕一個死人,這也是沒誰了。”
“啊,你別亂說話啊。”
酒瘋子一聽到金不換的嘲諷,立馬跳了起來,紅腫著雙眼,對著金不換吼了起來,“我可不是怕死人,隻是這地下,空氣太薄了,又沒床沒被子,我睡不好。”
“行了,跟我走吧。”
金不換見差不多了,該出發了,省得耽誤時間,大家的時間本來就很緊,因為自己已經耽誤一晚了,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從墓室裏出來,看著光禿禿的山景,酒瘋子轉身就要折回墓室,可是除了墓碑,哪裏還有墓室的影子啊。
金不換一把將酒瘋子給抓了回來,“你幹嘛啊?”
“我肯定是幻覺了,昨天來的時候明明就是一個林子,在這墓室裏睡了一晚,怎麼變成光禿禿的了?”
酒瘋子的話,透露著他的不安,很顯然這家夥很怕鬼的,金不換翻了個白眼,“這是一個大陣,叫做虛實兩重天,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昨天咱們進來的時候,你看的一切才是假象。”
“跟緊我,這陣法裏,布滿了殺機,由三個不同領域的高手聯合布置,就算是他們自己,單獨一個人都不敢擅闖這裏,一步踏錯,死了可別怪我。”
聽了金不換的提醒,酒瘋子緊緊的抓著金不換的衣角,“走慢點兒,別把我落下了,我可不能死,我還得找三娘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