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鶴陽府端木探根底 街後巷劉衡受重傷

那老者原本笑容可掬的表情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老者擺了擺手道:“今日我三元寶局突有急事,諸位想要贏錢的明日請早吧。”

老者話音剛落,隻聽得人群裏有人嚷道:“你三元寶局出千,一句有急事就想打發我們走?今兒你們不賠錢,我們說什麼都不走!”

這人說完話之後,可沒有方才端木凇說的時候那麼多人附和,反而是一片沉寂,那人左右看了看,嚷道:“怎麼?出來個老頭兒你們就都怕了麼?”

那人旁邊有個中年人,拽了拽那人的衣服道:“你胡說些什麼?這老者是鶴陽府的城主,你當眾頂撞他,活膩了麼?”

那人微微一愣,端木凇笑著從寶桌上跳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來,往那人手中一塞道:“朋友,今日若是讓你有了損失,便算是小弟我的,這點銀子你拿去買壺茶喝,大家都散了吧。”

那人接過銀兩來,唯唯諾諾了幾句,轉身跑出了寶局,原本圍在寶桌旁的人群也一哄而散,轉眼之間,寶局裏麵就隻剩下端木凇與老者兩夥人。

端木凇走上前去,衝著老者一抱拳道:“晚輩端木凇,見過司馬前輩。”

老者瞪了端木凇一眼,沉聲道:“此處非是說話的地方,隨我來吧,川兒,你帶人把這裏收拾一下。”

方才那少爺狠狠的瞪了端木凇一眼,衝老者抱拳拱手道:“是,孩兒遵命。”

端木凇與百裏行兩人隨著老者轉進了內屋,百裏行在端木凇身後小聲問道:“端木,什麼狀況?”

端木凇狡黠的笑了笑道:“放心吧,司馬前輩是我師父的好友,自己人。”

老者行到內屋的一麵牆前,右手輕輕的轉動旁邊書架上的一個青銅鼎,哢的一聲輕響,端木凇等人麵前的牆突然向一旁滑去,露出一間暗室來。

老者衝著端木凇點了點頭,三人這才進了暗室,剛進暗室,石牆隨即回到了原位,老者問道:“說吧,你那師父又讓你來幹什麼了?”

端木凇嘿嘿一笑道:“前輩,這次並非家師有命,而是晚輩有事向來請教一下前輩。”

老者微微一愣,嘴角一挑道:“你?你這小鬼頭還有要我這老骨頭幫忙的時候?”

端木凇親手給老者斟了一杯茶道:“前輩,晚輩是想來向您請教一下,這宏光堂的事。”

“宏光堂?”老者皺了皺眉頭道“你打聽這個做什麼?難不成你與他們有什麼過節?”

端木凇笑著道:“哪裏哪裏,我哪能和他們有過節?就是今日一早他們帶走了我的一個朋友,我來打聽打聽他的下落。”

老者瞥了端木凇一眼道:“你這小鬼,沒有過節他擄走你的朋友幹什麼?”

“這……這個……嘿嘿”端木凇訕訕一笑。

老者搖了搖頭,皺眉道:“今日一早,鶴陽府的確有過一個怪人,恩……他身後也背著酒葫蘆,跟你這朋友背著的差不多,不過身高要比你這朋友矮一點,他在城中帶了一會兒便走了,現在還不清楚他的樣貌。”

端木凇看了一眼百裏行道:“前輩,那你是怎麼知道他是宏光堂的人呢?”

老者微微一笑道:“行走江湖的不管走到哪都要跟當地的分舵或者分堂聯係,那怪人一到鶴陽府便先到宏光堂的分堂去坐了半個時辰,那他自然就是宏光堂的人了。”

“宏光堂分堂?”端木凇猛的盯著老者道“前輩,這宏光堂的分堂在哪裏?”

老者瞪了端木凇一眼道:“你不用問,問了我也不會說,這宏光堂分堂隻有各郡府的城主才知道,一旦宏光堂分堂出事,總堂必然會先降罪於城主,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我可不拿我的身價性命開玩笑。”

端木凇笑了笑道:“前輩,那您一定知道淮陰郡的分堂在哪裏吧?”

老者搖了搖頭道:“宏光堂的每個分堂隻有城主才知道,就是連最親近的人都不能說,更遑論他人了。”

端木凇眉頭緊鎖道:“前輩,那我朋友就沒有法子救出來了麼?”

老者淺淺的飲了口茶道:“或許也不是沒有辦法,宏光堂向來心狠手辣,像這般擄人之事極其少見,他若是要對你朋友不利,隻怕也不必擄走了,小鬼,多半是你與八王爺有什麼過節吧?”

端木凇笑了笑道:“沒有,沒有,八王爺是什麼人?我怎麼能跟他有過節呢?”

老者雙眼微眯的看著端木凇道:“小鬼,我勸你一句,不管這金龍椅上坐的是誰,都跟咱們江湖人沒有半點關係。”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晚輩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還有”老者從懷中掏出半截鐵劍來道“以後再來找我不必去賭坊裏麵鬧了,進了賭坊稱馬字兒,把這半截鐵劍給那夥計看便能找到我了,你這一鬧我這又少開了半天生意。”

端木凇滿臉堆笑的道:“嘿嘿,前輩,您這家財萬貫的哪還在乎這一日半日的生意啊?走走走,晚輩請客,咱出去喝酒去。”

老者擺了擺手道:“免了吧,你這小鬼頭的酒我可不敢喝了,上次便著了你的道,再喝非得讓你把我給賣了不成。”

端木凇站起身來抱了抱拳道:“晚輩多謝前輩,晚輩先告辭啦。”

老者點了點頭道:“去吧,也替我給你師父問個好,你現在雖然是碧教教主,但是最好不要去招惹八王爺,切記,切記。”

端木凇點了點頭,這才與百裏行兩人離了寶局,剛一出門,百裏行就皺眉問道:“端木,剛才那位是什麼人?怎麼好像跟你很熟絡似得?”

端木凇撇了撇嘴道:“剛才那位前輩名叫司馬雪,是這鶴陽府的城主,鶴陽府的一點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之前他被仇家追殺,一直在風雪山莊借住,也算是看著我從小長大的,最後他武藝得成,殺了仇家,這才下了山莊,對風雪山莊的弟子他也是能幫則幫。”

百裏行點了點頭道:“怪不得你要找我出來打酒,原來你早就知道怎麼找那怪人。”

端木凇擺了擺手,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我原本隻是覺得無聊罷了,走到寶局門口才想起來,司馬雪曾經說自己是鐵劍門的弟子,這寶局門口又畫著半截鐵劍,所以我才進去大鬧了一番,引他出麵。”

百裏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端木凇嘴角一揚道:“廣撒網才能多撈魚。”

百裏行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跟著端木凇兩人正要往客棧走,隻聽得頭頂上有人尖聲尖氣的道:“哼哼,端木小子,你終於肯舍得出來了!”

端木凇與百裏行兩人猛然抬頭看去,隻見劉衡滿臉猙獰的盯著端木凇,端木凇撇了撇嘴道:“我還道這大白天哪來的鬼聲呢,原來是有個不陰不陽的人擋在上麵。”

劉衡瞪著端木凇的雙眼猛然一縮,喝道:“娃娃,你說什麼!”

端木凇聳了聳肩膀道:“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咯,你不願聽我不說便是了。”

“娃娃,你找死!”劉衡暴喝一聲,雙手成爪,猛然向端木凇胸前抓來。

端木凇雙眼微眯,不閃不避,眼看劉衡就要得手,突然一陣蒼老的聲音滾滾而來,仿佛蟄伏了千萬年的猛獸,在這一刻突然覺醒了一般:“娃娃,你找死!”

劉衡兩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身前出現的一隻幹枯的手掌,手掌上麵泛著點點的金光,神聖且莊嚴的印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噗……”

劉衡仰天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好似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軟綿綿的掉在了地上,劉衡坐起身來,用內力壓住體內翻湧的真氣,顧不得擦去嘴角的鮮血便道:“老匹夫,你言而無信!”

四尺佛斜著眼睛看著劉衡,撇了撇嘴道:“老夫受人之托,要保護端木小友一行人的安全,老夫並沒有背信棄義。”

“好,好!”劉衡慢慢的站起身來道“老匹夫,你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了不成?敢得罪八王爺,你可知死字怎麼寫?”

四尺佛微微眯起了雙眼,輕聲道:“老夫的確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幾十年來想要教老夫寫這個字的,全都死在了老夫的前麵!”

劉衡聞言隻覺得全身上下好似掉在冰窟裏麵一般,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恨恨的甩了甩袍袖,轉身向著巷內走去。

端木凇見劉衡轉身走了,皺眉道:“前輩,此次放虎歸山,隻怕後患無窮啊。”

四尺佛瞪了端木凇一眼,鐵青著臉道:“老夫看你們兩個才是後患無窮,明知出了客棧有危險,還敢出來閑逛,你看看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恩?賭錢?你們兩個人心挺大啊,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出來找樂子!”

端木凇吐了吐舌頭,撓著後腦勺笑道:“嘿嘿,前輩息怒,前輩息怒,晚輩無知,再也不胡鬧了,這就回客棧。”

四尺佛瞥了端木凇一眼,輕輕的歎了口氣,轉過身去一邊走一邊道:“罷了罷了,少年心性,你們玩夠了便回去吧。”

端木凇與百裏行兩人對視了一眼,緊走幾步跟在四尺佛身後,笑著道:“前輩,咱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