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腳下小鎮,客棧之內,聶天驕與百裏行、程苧三人聽了響箭聲響,急匆匆的帶著風雪山莊弟子一路疾馳直奔此處。
聶天驕急不可耐的一腳踹開客棧大門,倒提百步藏星勾氣勢洶洶,可是整個客棧裏麵卻一個人都沒有。
百裏行緊隨在後,如臨大敵一般掃視著周圍,皺眉道:“難道我們來晚了?”
聶天驕心頭湧上一種不祥的預感,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我們從山上一路疾馳至此,時間也不過一刻,就算是花飛塵親至,以水兄的武功與金前輩的智慧,也會拖到我們前來。”
程苧甩著手裏的烏雲錘,撇了撇嘴道:“還以為終於可以鬆鬆筋骨了呢,哪想到一個人都沒有,真掃興。”
沒人?聶天驕眉頭緊皺,心裏不斷的將今日發生的事情重現在眼前,沒人為什麼要放響箭?
“不好!”聶天驕一聲大叫,轉身出了客棧。
百裏行與程苧兩人嚇了一跳,程苧皺著眉頭道:“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驚一乍的?讓人踩了尾巴啦?”
聶天驕使勁搖了搖頭道:“程姑娘,用你最快的速度回山莊,所有人,馬上趕回山莊。”
程苧從未見過聶天驕神色如此慌張,幾步上前道:“天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聶天驕打馬揚鞭,直奔天山,高聲道:“調虎離山,端木危險了!”
程苧聽完這話大驚失色,一點都不敢怠慢,身形一晃,好似一陣清風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師父,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非是我要害端木公子,是我不得不這麼做啊。”
小水兒茫然的看著金武,仿佛今天剛剛認識他一般。
金武搖了搖頭道:“非是我要如此,水兒,日後你也逃脫不掉。”
小水兒似懂非懂的看著金武,又轉頭看了看聶天驕等人離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禱,端木公子,你可千萬不能死啊,大不了我以後再也不偷你錢,不跟你頂嘴了。
青雲鎮,平步客棧內,花飛塵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馬駿喪眉耷拉眼的跪在床前,尤異跪在中間將方才發生之事一一向花飛塵說了,韓清跪在尤異另一側,雙眼瞪著馬駿,鼻子直喘粗氣。
花飛塵聽完了事情始末,轉過頭來問道:“老馬,尤異說的可都屬實?”
馬駿點了點頭道:“盡皆屬實,屬下無能,請侯爺責罰。”
花飛塵擺了擺手道:“罷了,都起來吧。”
韓清一聽這話,噌的一下崩了起來,指著馬駿喝道:“侯爺,你可不能就這麼輕易放了馬駿,馬駿援手外人,阻攔侯爺您的大計,還望侯爺從重處罰。”
花飛塵不置可否的歎了口氣,慢慢坐起身來道:“韓清,倘若今日是有人派你去殺我,你下得去手麼?”
韓清聞言大驚失色,跪倒在地道:“侯爺說的是哪裏話?侯爺對我有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我就算自刎而死也絕不敢動侯爺一根手指。”
花飛塵笑了笑道:“那便是了,將心比心,那金武也救過馬駿之命,馬駿又如何能眼見恩人死於身前呢?”
“這……”韓清一時之間沒了話講。
馬駿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向花飛塵磕了三個頭,眼眶含淚道:“侯爺深明大義,馬駿感恩不盡。”
花飛塵擺了擺手道:“罷了,都起來吧,待我養好傷勢之後,再作打算。”
風雪山莊,風雪殿之內,蕭銘在掌門之位上正襟危坐,身周坐著的四大長老也都神色嚴肅,大殿前麵的台階上還坐著一位老者,童顏鶴發,赫然正是之前給端木凇傳信的木前輩。
殿下聶天驕等人一個個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跪在下麵,就連重傷的端木凇也被連人帶床的抬了過來。
蕭銘雙眼緊盯著殿下眾人,沉聲道:“凇兒,今日來刺殺你的究竟是什麼人?”
端木凇心中暗道不好,眼看此事隱瞞不住,倒不如如實道來,端木凇斜躺在床上抱拳道:“回稟師父,今日前來刺殺徒兒的應該是當朝八王爺的雪影。”
“雪影?”
蕭銘微微一愣,就連身旁坐的四大長老神色也有些變化,唯獨木前輩坐在台階上拍手笑道:“小木頭,有能耐!八王都敢惹,嘿嘿,老木頭沒白疼你,就憑你這膽量,小銘子也得給你個執教弟子當當。”
木前輩乃是蕭銘的長輩,平日裏瘋瘋癲癲的,蕭銘也沒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可是方才端木凇的話卻讓蕭銘驚訝不已,蕭銘眉頭緊皺道:“凇兒,你是怎麼惹了八王的?”
端木凇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從陸家莊被算計與八王結怨,一直到洑水城八王造反之事一字不落的和盤托出,說了這麼多話,端木凇的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
木前輩卻聽得津津有味,端木凇一邊講,一邊跟著端木凇手舞足蹈,時而撫掌大笑,時而怒目圓睜,聽到驚險之處,眉頭緊皺,仿佛自己置身於險地一般。
蕭銘聽完了端木凇的話,額頭上的冷汗也冒了出來,原本蕭銘以為端木凇隻不過是少不更事,與八王有點誤會,想從中調解,哪想到端木凇與八王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八王連造反這樣的大事都跟端木凇說了,顯然是鐵了心要殺端木凇。
蕭銘左手旁的大長老玄劍站起身來拱手道:“莊主,此子與八王爺交惡已深,八王做事向來心狠手辣,又是皇親國戚,此事……”
玄劍的話不必往下說,在場的眾人除了鐵托也都明白什麼意思了,玄劍這是在勸蕭銘將端木凇逐出師門,以保風雪山莊。
木前輩聽完玄劍的話,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橫眉瞪目的喝道:“小玄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咱們風雪山莊難道還怕一個區區的王爺不成?”
蕭銘擺了擺手道:“玄劍,凇兒自幼隨我長大,如我親生子嗣一般,棄子保身,天下哪有這般父親?更何況我風雪山莊乃是江湖名門,倘若因八王之名,便棄弟子,那以後在江湖上還有什麼臉麵見人?”
木前輩站在殿下拍著手的叫好:“對對對,小銘子說的對,小玄子你看看,要不怎麼說小銘子能當上莊主呢?小玄子你還差點呐。”
蕭銘右手邊三長老喬白皺眉道:“莊主所言不錯,可是咱們應當如何應對八王呢?”
喬白下首的四長老雷滾扯著大嗓門喊道:“還能怎麼應對?打他丫的唄,莊主,你給我一百弟子,我今天晚上就帶著去抄了他的八王府。”
蕭銘搖了搖頭道:“胡鬧,倘若八王府真那麼好抄,隻怕那八王現在連條褲子都剩不下了,八王因助先皇登基有功,當今聖上十分寵信,就算是大內侍衛也都讓八王先選到八王府中護衛,八王府哪是那麼好打的?”
雷滾兩手一攤,瞪著一對牛眼道:“那你說,你說咱們怎麼辦?”
蕭銘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二長老,溫言問道:“鄔正,你有什麼方法沒有?”
蕭銘此言一出,整個大殿之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就連雷滾和木前輩兩人也都屏氣凝神的看向鄔正,風雪山莊二長老鄔正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神機妙算,也是整個風雪山莊的大腦。
鄔正搖了搖頭道:“無法。”
說完了話,鄔正看了端木凇一眼,旋即又道:“端木教主在我莊中養傷,護衛之責自當由我莊中擔任,至於碧教與八王之事,確實無可奈何。”
鄔正此言一出,殿中眾人無不皺眉,蕭銘大手一揮,喝道:“不必說了,凇兒乃是我風雪山莊的弟子,也是我的徒弟,不管是誰,敢到我風雪山莊來搗亂,打傷我風雪山莊之人,我風雪山莊斷然不會與其善罷甘休。”
雷滾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攥著拳頭喝道:“好,風雪山莊弟子絕不容許外人隨意羞辱,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他媽不行!”
鄔正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小木,不知碧教什麼時候並入風雪山莊?”
端木凇微微一愣,蕭銘皺著眉頭道:“鄔正,你這話什麼意思?”
鄔正臉上帶著淡然的笑容,看著蕭銘道:“莊主,江湖之中從未有一門一派之掌門為另一門一派掌門之弟子之人,既然莊主仍然承認小木是我風雪山莊之人,那小木轄下的碧教自然也是我風雪山莊的部署,既然是部署那就該談談合並之事。”
蕭銘臉色微微一變,沉聲道:“鄔正,難不成你也要讓我放棄凇兒不成?”
鄔正麵容不改的道:“確實如此,小木如今是中原第一大教碧教之主,無論是養傷還是其他都應在碧教總教,而非在我風雪山莊中,如今小木隻不過是我山莊中的一名弟子,卻身兼教主之職,倘若碧教與風雪山莊聯合的話,就算是八王也不敢輕舉妄動。”
端木凇何等聰明,鄔正一點,端木凇立即醒悟,當即抱拳道:“師父,弟子懇求師父將弟子逐出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