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微微一愣道:“這位壯士,你方才說什麼?”
聶天驕笑了笑道:“在下方才言講大人的怪病隻怕也可醫得好了。”
縣太爺皺了皺眉頭道:“壯士,你並沒有為本官診脈,怎知本官得的是什麼怪病呢?”
聶天驕啪的一下打開紙扇,輕輕晃了一晃道:“大人且聽在下言講大人的病症對與不對,自知在下是否知道大人得的是什麼病了。”
縣太爺整了整官服,身子微微前傾道:“願聞其詳。”
聶天驕一邊在堂前信步走著,一邊道:“大人每日夜裏三更時分,可會覺得氣短胸悶麼?”
縣太爺點了點頭,聶天驕又接著道:“每日辰時大人肚中疼痛難忍,似有萬劍穿過,我說的對否?”
縣太爺趕忙站起身來,走下台階拱手道:“壯士當真是神醫在世,還望先生救救本官。”
聶天驕笑了笑,轉身問張仲道:“張大哥,敢問你家中的狗寶有多大?”
張仲沉吟了一會兒道:“差不多鵝蛋大小。”
聶天驕點了點頭,笑著道:“張大哥,張大嫂之病隻需三分之一即可治好,如今大人要用五百兩紋銀買你那三分之二,你可願意?”
縣太爺聽完了猛的抬起頭來,旋即想了想隻不過區區五百兩紋銀罷了,若是自己醫治不好,受的罪可不止五百兩銀子,想到這縣太爺又把頭低了下去。
張仲坐在地上對聶天驕深施一禮道:“隻要壯士能醫好我妻子的啞病,剩餘的狗寶全都贈予大人也未嚐不可。”
聶天驕搖了搖頭道:“大人乃是讀書人,深知孔孟之道,熟讀聖賢之書,君子應當禮尚往來,怎能平白無故收你東西呢?大人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縣太爺眨了眨眼睛,苦笑了一聲道:“壯士所言有理,五百兩就五百兩。”
聶天驕一聽這話,趕忙看了張仲一眼道:“還不快謝大人的千兩白銀?”
張仲木愣愣的拱手道:“多謝大人千兩白銀。”
縣太爺聽完這話也愣了,湊到聶天驕麵前道:“壯士,不是說好五百兩的麼?怎麼又變成一千兩了?”
聶天驕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的看著縣太爺道:“剛才不是大人您說的一千兩麼?”
縣太爺這回可急了,一千兩那不是什麼小數目,自己一年搜刮民脂民膏也不過才兩千兩上下,這一下就出去了一半,縣太爺怎能不急?瞪著眼睛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給一千兩了?”
聶天驕搖了搖紙扇道:“大人您剛才說的啊,五百兩就五百兩,這五百兩再就上五百兩可不是一千兩麼?”
縣太爺聽完這話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可是轉念想想自己還得求聶天驕給自己治病呢,歎了口氣道:“唉……依壯士所言,一千兩就……”
縣太爺說到這趕忙捂住了嘴,好家夥這再就進一千兩去,自己這一年頂白幹了,聶天驕衝著縣太爺笑了笑,走到旁邊師爺桌子前,提起筆來刷刷點點寫了兩副藥方,分別遞到張仲與縣太爺手中道:“你們兩人依此方服藥即可。”
兩人接過藥方來對聶天驕千恩萬謝,端木凇上前來抱了抱拳道:“大人,此事到此為止了,還望大人以後多多管教部下,好自為之。”
縣太爺抱拳回禮道:“下官記下了。”
端木凇又走到張仲身旁道:“張大哥,好生照顧嫂子,我們走啦。”
張仲一個翻身趴在地上道:“多謝壯士救命之恩。”
端木凇擺了擺手,三人出了縣衙牽著馬,一路疾馳出了五嶺莊,追趕百裏行眾人。
百裏行眾人在五嶺莊與端木凇分別之後,眾人也不敢走的太快,一路上信馬由韁的走著,走了小半日的光景還不見端木凇等人追上來,鐵托可急壞了,打馬上前道:“百裏,這都小半日了端木他們還沒追上來,不會是在五嶺莊裏遇上什麼事了吧?”
百裏行仰頭喝了一口酒道:“不會,多半是那婦人有事相求,端木古道熱腸怕是幫忙去了,一會就趕上來了。”
鐵托撓了撓後腦勺道:“俺還是不放心。”
百裏行笑著道:“你不放心什麼?他們三個在一塊,就算真遇上什麼事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來,喝一口。”
百裏行說著話把酒葫蘆往鐵托身前一遞,鐵托連忙擺了擺手道:“俺可不敢喝,俺喝酒了光誤事,答應端木再不喝酒了。”
兩人正說話之間,突然有一名巽旗弟子來報,百裏行趕忙拉扯韁繩,古風走上前去,那弟子道:“稟旗主,前方有荊棘攔路。”
百裏行微微一愣,轉頭向四周看去,方才隻顧說話沒來得及看,此時定睛觀瞧百裏行心裏咯噔一聲,腳下的路走到現在已經不似方才那般寬闊了,道路兩邊乃是兩座高山,山峰直插入雲,山勢陡峭之極,中間這條小路好似有人將兩座山劈開而留下的一般。
百裏行趕忙翻身下馬問道:“古旗主,這裏是什麼所在?”
古風皺了皺眉頭道:“此處名叫劍嶺道,左邊的叫做飛煙嶺,右邊的叫做白龍嶺。”
鐵托也翻身下馬到了兩人跟前道:“百裏,怎麼了?前麵有荊棘攔路讓人搬開就是了。”
百裏行搖了搖頭道:“斷然不可搬開。”
鐵托撓了撓後腦勺道:“這是為啥?難不成你怕荊棘紮了你的手?”
百裏行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鐵托道:“這是綠林規矩,前方荊棘攔路說明這道路兩邊有綠林埋伏,要劫錢財,自己動手搬開那是壞規矩的事情。”
古風在一旁頻頻點頭,鐵托皺了皺眉道:“咱又沒有財寶金銀,怕啥?”
百裏行搖了搖頭道:“我和你說不清楚,古旗主,勞煩讓三旗在此休整,等到端木回來再做打算,我看這綠林劫得是鏢局商隊,咱們過去容易,端木他們過去就沒那麼簡單了。”
古風點了點頭道:“百裏兄弟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去安排。”
古風走了之後,鐵托瞪了百裏行一眼,扛著九轉棍牽著馬,自己找了處暖和的地方坐了下來,也不搭理百裏行,百裏行走上前去皺眉道:“鐵兄弟,怎麼了?”
鐵托撇了撇嘴,把臉往旁邊一扭,甕聲甕氣的道:“俺和你說不清楚。”
百裏行微微一笑,坐在鐵托身旁,仰脖喝了一口酒道:“咱們雖然沒有金銀財寶,可是咱們這還有人啊,這些人備不住有妻兒老小,端木將他們托付給咱倆,咱倆得保著他們安全不是?”
鐵托氣呼呼的還不說話,百裏行也不生氣道:“再說就算咱們一口氣闖過去了,那端木他們來了怎麼辦?咱們這裏有數百號人,個個都是高手,衝過去易如反掌,可是端木呢?他們隻有三個人,就算功夫再高,可是雙拳難敵四手,萬一有個閃失該如何是好?”
百裏行見鐵托還不說話,站起身來剛要走,鐵托突然說道:“回來,把你葫蘆給俺。”
百裏行笑了笑,從腰間摘下酒葫蘆來,往鐵托手中一遞,鐵托接過葫蘆來拔開了塞子,把鼻子湊上去使勁聞了聞道:“俺借你幾口酒氣暖暖身子,可不算是喝酒了。”
百裏行仰天大笑道:“哈哈哈,確實不算喝酒,使勁聞聞吧。”
眾人等了能有半個時辰左右,眼見身後五嶺莊方向一道黃煙襲來,古風走到百裏行身邊道:“百裏兄弟,鐵兄弟,教主他們來了。”
百裏行與鐵托兩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攏眼光看去,果然是端木凇三人,端木凇打馬上前,麵帶微笑道:“你們等在此處作甚,是怕我們追不上你們麼?”
碧教教眾施完禮之後,百裏行才上前道:“端木,我們行至此處,見道路險峻,前方又有荊棘攔路,因此在此處不敢妄動。”
端木凇一擺手道:“上馬,我去前麵看看是什麼人。”
說罷了話,端木凇打馬揚鞭跑到荊棘攔路的地方,衝著飛煙嶺與白龍嶺一抱拳,內力催動聲音朗聲道:“碧教教主端木凇途經貴寶地,特來拜會豪傑。”
聲音有如九天之上的滾滾巨雷,在兩座山嶺之間連綿不斷的回蕩,沒一會兒的工夫,從白龍嶺上跑下兩個小嘍囉來,兩人搬開攔路的荊棘,端木凇微微一愣道:“兩位兄台請了,敢問你們大王呢?”
一個頭戴黃色方巾的小嘍囉道:“我家大王說他惹不起碧教,也不想跟碧教有什麼瓜葛,派我倆下來搬開荊棘,放你們過去。”
端木凇心下大奇,自己行走江湖還從未見過如此怪異之人,江湖之人凡是聽到碧教名號的,不是爭相巴結就是大打出手,似這般不近不遠的待遇倒是沒遇到過,端木凇笑了笑道:“你回去告訴你家大王,就說我身後隊中藏了黃金萬兩,白銀萬兩,你看他還下不下來。”
小嘍囉上下打量了端木凇一眼道:“你這人也倒是奇怪,哪有非要見我們大王的?你等著吧,我上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