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端木凇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幾步跑到靈澈上人身前,瞪著靈澈上人喝道:“你說什麼?剛才先生分明說沒事的!你……”
“阿彌陀佛”靈澈上人口誦佛號。
端木凇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趕忙撒開揪著靈澈上人衣領的手,退步道:“大師,我有些失態了,還請大師見諒。”
靈澈上人搖了搖頭道:“教主無妨,大智說鐵兄弟無事必然沒有仔細檢查過鐵兄弟的傷口,鐵兄弟腿上的九龍釘與尋常的九龍釘大不相同,鐵兄弟腿上的釘尾處非是直的,而帶著倒鉤,此釘鉤住經脈,無法取出,將其打斷釘尾倒鉤處也會鉤緊經脈,無法活動。”
端木凇皺著眉頭道:“還請大師想想辦法救救鐵托,鐵托自我下山以來便與我肝膽相照,鐵托身上的傷疤十有八九都是為我受的。”
端木凇靜靜的看著鐵托上半身胸口處的劍傷,仿佛那日鐵托被假端木凇刺中時候的表情與憤怒都曆曆在目,端木凇撲身跪倒在靈澈上人身前,強忍眼淚哽咽道:“大師,求求您了,想想法子救救鐵托。”
“教主,你這……”靈澈上人趕忙跪倒在地攙扶端木凇“教主,屬下怎麼敢受這麼大的禮?教主快起來,屬下自當竭盡全力。”
端木凇站起身來擦去眼角的眼淚,衝著靈澈上人點了點頭,便轉身走回了正廳,程苧恰巧跑了進來,看端木凇眼角還有淚痕,趕忙問道:“端木,發生什麼了?”
端木凇擦了擦眼角,笑道:“沒什麼,被沙子迷了眼了,對了苧兒,小黑呢?它不是和你們一起走的麼?”
一抹哀傷劃過程苧的眉宇,程苧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小黑它死了。”
“死了?”端木凇微微一愣道“發生什麼了?”
程苧輕輕的歎了口氣,原來那日程苧與公孫桐、靈澈上人還有小黑原本藏在樹林中打算接應端木凇與鐵托,可是突然小黑對著一個大樹狂吠不止,公孫桐覺得奇怪,便上前去查看。
公孫桐剛走到樹前,突然從樹上跳下一個黑衣人來,手中的長劍奔著公孫桐便刺,公孫桐躲閃不及,被黑衣人刺中了左肩。
小黑眼見公孫桐受傷,狂吠了一聲,一下子跳到那人胸口,張嘴便將那人的喉嚨咬斷,程苧暗道不好,剛要起身,突然覺得身子一軟,緊接著就人事不知了。
等到程苧再醒來的時候,自己與公孫桐、靈澈上人三人被綁在一個大殿的三根柱子上麵,三人的兵刃也都不知去向,程苧心中焦急,雙膀較力想將綁著自己的麻繩崩開,可是剛一用力便覺得全身酥軟。
公孫桐早就醒了過來,通過聊天得知抓自己三人的乃是花紅幫,眼前的這幾人是花紅幫的幾個小嘍囉,花紅幫的幫主將自己等人抓來之後就出門去了。
公孫桐小聲提醒程苧不要莽撞,慢慢恢複自己的氣力,等花紅幫幫主回來之後再算總賬,三個人被綁了一天多的時間,三人身上的氣力恢複了不少,正在這時程苧聽見了門外小黑的叫聲。
程苧心中大喜,花紅幫的三個幫眾聞聲跑了出去,沒一會兒的工夫,隻見一個幫眾手裏倒提著小黑血淋淋的屍體邁步走了進來。
程苧這才知道小黑循著三人的氣味趕了一天一夜來救自己,最後小黑在外麵咬死兩人自己也被別人殺死了,程苧怒不可遏,哪裏還管花紅幫的幫主?
程苧崩開繩索,幾乎眨眼之間就殺光了看守自己的人,程苧將小黑埋葬了之後,又將花紅幫上下屠了個遍,之後才遇到了端木凇幾人。
端木凇溫柔的看著程苧,低聲道:“苧兒,你受苦了。”
程苧看著端木凇笑了笑,搖了搖頭,這時百裏行與聶天驕兩人相互攙扶著走了進來,聶天驕捂著傷口笑道:“哎呀,百裏你看看你,我說不進來你非要進來,你看來的不是時候吧。”
百裏行笑著撇了撇嘴,端木凇扶著兩人坐了下來,百裏行掃視了一下屋內,皺眉道:“鐵兄弟呢?”
端木凇擺了擺手道:“他在屋內休息,荀雍那個王八蛋給鐵托雙腿釘了九龍釘,現在靈澈大師正在裏麵給鐵托醫治。”
聶天驕點了點頭道:“我懂些醫術,我去看看。”
說完話程苧扶著聶天驕兩人到了旁邊屋子去了,百裏行皺著眉頭道:“端木,外麵那些死屍……”
端木凇皺了皺眉頭道:“那都是荀家莊的家丁護院。”
百裏行搖了搖頭道:“不全是吧?我看裏麵還有婦孺和孩子的屍首,端木,你是不是……”
端木凇擺了擺手道:“別說了,荀家莊作惡多端,這些人都是罪有應得,你傷勢好些了麼?”
百裏行見狀也不再多說,點了點頭道:“好多了,再有幾日估計就全好了。”
端木凇笑了笑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可得好好養著,等你好了那天,我請你喝酒。”
百裏行一下將手從吊在脖子上的布裏拽了出來,瞪大了雙眼看著端木凇道:“我好了,走,咱們去哪?”
端木凇笑著擺了擺手道:“哈哈哈,百裏,你先好好養傷吧。”
百裏行撇了撇嘴,這時從外麵跑進一人來,腳底踩著黏糊糊的血,一步一個腳印的跑了進來,跪倒在地抱拳道:“屬下廣目清心王陳愁見過教主。”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陳大哥請起,陳大哥有什麼事麼?”
陳愁欲言又止的瞥了百裏行一眼,端木凇擺了擺手道:“但說無妨。”
“是”陳愁抱拳道“屬下探聽到消息,塞北狐拓跋陽將於下月初八到普救寺參會。”
“好!”端木凇一拍桌子站起來道“陳大哥你辛苦了,快去休息一會兒吧,明日一早咱們就一起往普救寺進發。”
“是,多謝教主。”
陳愁站起身來剛走出正廳,又有一人飛也似的跑了進來,這人卻沒跪,隻是抱拳道:“屬下五丁侯狄北山參見教主。”
端木凇雙手將狄北山扶了起來,笑道:“狄侯爺辛苦了。”
狄北山搖了搖頭道:“無妨,教主,屬下已經探聽到下月初八花飛塵等人將以花紅幫的名義道普救寺參會。”
端木凇微微一愣道:“花飛塵也去?”
狄北山點了點頭道:“不錯,有可能八王爺與當今武林的幾位泰鬥也會前往。”
端木凇嘴角露出一點笑容道:“好哇,這一次算是都聚齊了。”
狄北山皺眉道:“教主,花飛塵生性陰險,屬下是不是要去……”
端木凇擺了擺手道:“狄侯爺,你這才帶了多少人來?”
狄北山抱拳道:“隻有屬下手中的七位清心王。”
端木凇笑著點了點頭道:“再加上公孫先生與大師,還有艮、坎、巽三旗,不必再回去了,你飛鴿傳書讓殷侯爺守好教門便是。”
“是,屬下遵命。”
狄北山說完話剛要往外走,端木凇突然喊住了他:“且慢,狄侯爺,教中有沒有精通醫術之人?”
狄北山沉吟了一會兒道:“稟教主,妙手清心王醫術精湛,現在教中。”
端木凇皺著眉頭嘟囔了兩句,搖了搖頭道:“算了,你先去吧。”
“是,屬下告退。”
狄北山出了正廳,百裏行皺眉道:“端木,鐵托到底怎麼樣了?”
端木凇搖了搖頭還未說話,隻聽從屋內傳來聶天驕的聲音:“鐵托被九龍釘釘住了筋脈,釘帶倒刺,鐵托若是還能站得起來那也是個奇跡,更不消說一身功夫如何了,端木,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端木凇苦笑了一聲歎了口氣,百裏行幾步跑到聶天驕麵前,也不管手臂疼痛,抓著聶天驕的衣領,兩眼通紅的問道:“你說什麼?鐵兄弟他……”
聶天驕雙眼緊緊的盯著端木凇,輕輕的點了點頭,百裏行一把甩開聶天驕,快步往屋內跑去,若不是程苧眼疾手快,聶天驕非得摔在地上不可。
“端木凇,你為何不對我們說實話?”
聶天驕盡量挺直自己因病痛而佝僂的身子,雙眼緊緊的盯著端木凇,端木凇擺了擺手道:“實話?我說了實話又能如何?無非就是再多幾個人擔心罷了。”
“多幾個人擔心?難道我們就不該擔心嗎?”聶天驕說話的語氣微微有些顫抖。
端木凇擺了擺手,坐在椅子上,用手扶著額頭道:“天驕,我不想跟你爭論什麼,你如今重傷未愈,休息為上。”
聶天驕狠狠的甩了甩袍袖,一把甩開了程苧,自己一人邁步進了屋內。
程苧走到端木凇身旁還沒說話,端木凇搖了搖頭道:“別說了,我現在心裏亂的很,來人,把荀康帶來。”
程苧摸了摸端木凇蓬亂的長發,低聲道:“我知道,你莫要累壞了自己。”
端木凇點了點頭,沒一會兒工夫荀康被押了進來,端木凇淡淡的看著荀康道:“說吧,荀雍在哪?”
荀康瞪著端木凇喝道:“不知道。”
端木凇擺了擺手道:“說出來便少受些罪,你也知道荀雍這次無論如何也逃不了的,你這又是何必?”
荀康搖了搖頭道:“不用多說了,是我得罪了你,也是我擺陣圍困的你,有什麼本事衝我來便是了,如今我全家老小都被你殺了,我活著也無趣,請你放我弟弟一條生路。”
端木凇搖了搖頭道:“來人,給他鬆綁。”
身後的教眾伸手給荀康解開了綁繩,端木凇笑了笑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