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凇雙眼呆滯的看著眼前這幾塊完全將視線封堵住的巨石,雙手緊緊握拳,指甲陷入肉裏,血珠順著端木凇的手心滑落。
“不,不可能,先生不會死的”
端木凇顫抖的雙唇小聲的嘟囔著,慢慢的將忘憂劍抽了出來。
“先生不會死的,古旗主不會死的,不會的。”
端木凇一個縱身,躍到巨石前麵,仗劍就劈,當啷一聲脆響,端木凇站立不穩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忘憂劍伴隨著火花丟在了一旁,端木凇隻覺得虎口疼痛不已,雙臂酸麻。
“一定還有機關,還有機關。”
端木凇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走到那塊石板旁邊,雙手胡亂的在石板上拍按、扭轉,試了半天,暗道之中沒有半點聲響。
端木凇失神的坐在石板旁邊,雙眼含淚道:“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先生和古旗主,因為我,他們……”
端木凇用手擦去眼中的淚水,這時隻聽得身後有人說話道:“教主,你沒事吧?”
端木凇突然轉過身來,眼睛瞪得老大,幾步跑到身前抱住兩人道:“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沒事。”
公孫桐笑著道:“教主多慮了,方才的巨石隻不過是機關的一部分,教主觸發了機關,使得古旗主轉危為安,也使得這機關再度重新排列了。”
端木凇的手搭在公孫桐和古風的肩膀上,生怕兩人會沒有了一般,笑著點頭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古風走到一旁去將端木凇的忘憂劍撿了回來,沉聲道:“教主,我們趕快離開這兒吧。”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咱們快走,也不知在這機關裏麵待了多久了,隻怕上麵苧兒和大師都等不及了。”
公孫桐皺眉道:“隻怕前麵還有機關。”
端木凇輕輕的提了提鼻子道:“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走了,古旗主,你的傷沒事吧?”
古風搖了搖頭道:“沒事了,已經沒那麼疼了。”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一切小心。”
公孫桐點著燒剩了小半截的蠟燭,借著微弱的火光走在前麵,端木凇攙扶著古風跟在後麵,向前走了沒多久,就聽到有打鐵的聲音。
公孫桐皺眉道:“教主,前麵有兩條路,咱們怎麼走?”
端木凇屏氣凝神的聽了聽,低頭道:“古旗主你怎麼看?”
古旗主皺了皺眉頭道:“教主,左麵這條路有風流,應該是出口。”
端木凇笑了笑道:“那咱們就走右麵這條路。”
“教主,這是為何?”
端木凇扶了扶古風的胳膊道:“別忘了咱們是來救人的。”
公孫桐繼續在前麵引路,幾人奔著右邊這條路一直走了下去,走了幾十步,公孫桐手中的蠟燭突然滅了。
公孫桐皺著眉頭從懷中掏出火折子點上道:“教主,這個可燒不了多長時間,咱們得快點了。”
端木凇點了點頭,將古風背在了身上,古風還想推辭,端木凇伸手點了古風身上的穴道,背在身上道:“先生,咱們用輕功走的快些,你在前麵引路,古旗主事到如今不必再推辭了。”
公孫桐點了點頭,縱身跑在前麵,端木凇背著古風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奇怪的是這一路上來隻有叮叮當當的打鐵聲音,卻再沒遇上一個機關。
突然公孫桐看到前麵有微弱的亮光,打鐵的聲音也變得更大了,公孫桐趕忙加緊了腳步,隻有幾十步遠,三個人一下子躍進了光亮之中。
“你們三個是什麼人?”
端木凇三人花了好長時間才慢慢適應了這裏的光亮,這是一個好似地堡一般的地方,周圍全是弧形的牆壁,中間有一個大火爐,燒的正旺,有二三十個鐵匠正拿著手中的工具在敲打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周圍還有幾個荀家莊的護院。
端木凇揉了揉眼睛,那人又說道:“問你們呢?聾了?你們什麼人?”
端木凇這才看清楚眼前這人,端木凇眉毛一立,腦袋上青筋暴起,上下牙在嘴裏咬得嘎吱吱響個不停,倒不是看到了這個荀家護院,端木凇看到了這護院身後的一塊木樁上正綁著被打的遍體鱗傷的鐵托。
端木凇反手給古風解了穴道,古風翻身躍了下來,他早就注意到端木凇的反應突然有些反常,但是卻沒看到鐵托。
端木凇抽出忘憂劍來一劍將身前還想問的那個護院刺死,暴喝一聲,直奔鐵托跑來,古風與公孫桐兩人緊跟在後,生怕端木凇有什麼閃失。
端木凇好似一頭發了瘋的野牛一般,徑直朝著鐵托跑去,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擋住端木凇,無論是那些鐵匠、護院還是懸掛在這裏的鐵盾、兵刃,在端木凇的劍下都被切成了兩半。
端木凇跑到鐵托跟前,伸手將綁在鐵托身上的鐵鏈子削斷,鐵托站立不穩倒了下來,端木凇趕忙扶住,強忍著淚水問道:“鐵托,你怎麼了?”
鐵托輕輕的搖了搖頭道:“端木,你看俺腿,看俺腿上咋了?俺看不著。”
端木凇趕忙將鐵托平放在地上,隻見鐵托腿上插著兩個好似簪子一般的鐵器,也不知入肉多深,隻能看見它們的柄端還露在外麵。
端木凇皺了皺眉頭,公孫桐與古風兩人殺散了鐵匠與護院,這才趕過來查看,公孫桐看到鐵托微微一驚道:“九龍釘?”
端木凇立馬抬起頭來看著公孫桐道:“你說什麼?”
公孫桐仔細端詳了一下鐵托腿上的東西,這才道:“教主,鐵兄弟腿上的是九龍釘,能夠鎖人武功。”
鐵托一聽強撐著精神,連忙問道:“那俺的功夫還能有麼?”
公孫桐笑了笑道:“沒事,這九龍釘隻能鎖人武功,卻不能廢人武功,鐵兄弟你安心休息幾日,養好外傷就行了。”
鐵托虛弱的點了點頭,看著中心的大鐵爐道:“端木,他們把俺的棍子搶去了,放在那燒了也不知多長時間了,給俺拿回來,拿回來。”
端木凇含淚點了點頭道:“沒事的,沒事的,我去給你拿,你別亂動,我帶你出去。”
鐵托笑了笑,腦袋一歪再沒了聲響,端木凇伸手放在鐵托鼻下探了探鼻息,鐵托還有呼吸,隻是暈了過去,端木凇這才放了心,站起身來道:“先生,我帶著鐵托跟古旗主先出去,你帶著鐵托的九轉棍跟來。”
公孫桐點了點頭道:“教主放心。”
端木凇感激的對著公孫桐點了點頭,端木凇轉頭道:“古旗主,還能走麼?”
古風點了點頭道:“區區箭傷,不礙事。”
“那好”端木凇背起鐵托來道“先生,咱們一會兒再見。”
說罷了話,端木凇背著鐵托,身後跟著古風,兩人一前一後順著原路返回,從左邊的路口跑了出來。
端木凇一出門,正在荀家前院,程苧一看端木凇背著鐵托跑了出來,趕忙跑過來道:“端木,鐵托他……”
端木凇擺了擺手道:“沒事,他隻是暈過去了。”
朗崖與劉淼兩人快步走了過來,抱拳道:“屬下參見教主。”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劉旗主,你找人來給古旗主看看傷勢,朗旗主,荀雍呢?”
劉淼攙扶著古風進了正廳,朗崖抱拳道:“稟教主,屬下並未看到荀雍。”
端木凇咬了咬牙,厲聲喝道:“找!給我找!把整個洑水城翻過來也得把他找出來!”
“是”朗崖從未見過端木凇發過這麼大火,微微遲疑了一下,抱拳小聲道:“教主,荀康他們……”
端木凇擺了擺手道:“除了荀康,所有人都殺了,整個荀家莊除了荀康荀雍弟兄兩人不準再留活口。”
朗崖抱拳沉聲道:“是,屬下遵命。”
程苧在一旁皺眉道:“端木,這麼做是不是……”
“什麼?”端木凇兩眼通紅的怒道“是不是什麼?鐵托如今落得這般模樣,還有什麼可遲疑的?”
程苧輕輕的歎了口氣,沒再說話,刹那間,整個荀家莊內慘叫聲與哀嚎聲此起彼伏,不過聲音隻持續了幾息的時間,緊接著就變成了痛苦的呻吟聲與虛弱的叫喊聲。
鮮血浸透了整個荀家莊,腥臭的味道彌漫開來,端木凇皺著眉頭坐在荀家莊大廳內,手指輕輕的叩著桌麵,朗崖全身是血的走進來,抱拳道:“教主,屬下前來複命。”
端木凇擺了擺手道:“公孫先生回來了麼?”
“稟教主,大智清心王已經回來了,正在廳外候命。”
“好,讓他到莊外的土地廟接百裏跟天驕回來,多給他些人手,大師現在何處?”
“屬下遵命,寶樹清心王也在外麵候命。”
“恩”端木凇皺著眉頭點了點頭“讓他進來,給鐵托號號脈。”
“是。”
朗崖抱拳走出了廳門,靈澈上人邁步走了進來,低著頭沉著臉,沒看端木凇一眼,徑直走到鐵托身邊,鐵托正躺在幾張桌子臨時拚湊起來的床上,靈澈上人給鐵托號了號脈,又查看了一下鐵托的傷口,站起身來道:“教主,鐵兄弟性命無憂,不過功夫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