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竹城北少年首分別 荒郊外投宿遇賊人

次日一大早,端木凇三人與百裏行、聶天驕辭別了江建白祖孫三人,來在了江竹城北門。

聶天驕先拱手道:“端木,諸位,我等便在此處分別吧。”

“分別?”鐵托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聶天驕的手道“天驕,你說什麼?咱們昨天不是說好要去鬥那什麼陽的嘛?”

聶天驕輕輕推開鐵托的手,道:“我非是說不去鬥那拓跋陽了,隻是林家遭此變故,我想回去看看艾兒。”

鐵托還要再開口,被端木凇攔住了。

“鐵托,莫要再說了,天驕自是重情重義之人,回去看看也是好的。”

鐵托撇了撇嘴,不再說話了。

聶天驕微微一笑,道:“殺父之仇未報,焉有閑情去談那鴛鴦之事?端木,不如咱們約下,一月之後在北麵的綏陽郡十裏亭碰頭,如何?”

“好!”鐵托搶著道“天驕你肯來那真是太好了。”

端木凇微微一笑道:“那便不見不散了。”

聶天驕也笑道:“到時端木你可得帶我好好看看這江湖。”

“那是自然。”

“天驕”程苧上前道“林姑娘可是好姑娘,你莫要辜負了她。”

聶天驕點了點頭,道:“程姑娘放心,我心中有數。”

百裏行也上前來道:“聶兄,一路保重。”

聶天驕看了看百裏行道:“保重。”

鐵托假裝擦了擦眼角,道:“這一離別還真有點傷感啊。”

“黑大個”程苧一嘟嘴“就你還知道傷感?”

“咋啦?俺老鐵雖然是黑,但也是人啊,咋還不能傷感了呢?”

程苧小手高舉,笑吟吟的看著鐵托道:“還有更傷感的,你要不要試一試?”

鐵托後撤了幾步道:“俺可不試,試完了腦袋上又得多了幾個包。”

“還敢躲?找打!”

程苧幾步上前追著鐵托就打,兩個人鬧成一團。

趁著鬧勁兒,聶天驕低聲對百裏行道:“百裏,那日之事那秦四爺來頭不小,你若是想要報仇可要多加小心,怕是與碧教脫不了幹係。”

百裏行雙目微合,看著聶天驕道:“我記下了,多謝。”

“百裏”端木凇從懷中掏出北鬥玄冰來道“勞煩你跑一趟吧,幫我將此物帶給天山下白塔鎮的小水兒。”

“小水兒?”聶天驕將北鬥玄冰接在手中道“我到了如何尋他?”

“你去那鎮中的古玩店中,見到掌櫃的便說是我讓你去的,說明來意他自會帶你前去。”

“恩,記下了。”聶天驕將北鬥玄冰揣進懷中高聲道:“諸位,山高水遠,咱們一月之後再見。”

說罷轉身揚長而去,在身後留下了一串笑聲。

百裏行拿出自己的大酒葫蘆來,咕嘟咕嘟喝了兩大口,看著百裏行遠去的方向。

端木凇轉回頭來,看著百裏行道:“百裏,你日後有什麼打算?”

“我?”百裏行又飲了一口酒道“自是去尋那屠村人。”

“百裏”鐵托上前一把抓住百裏行“你可不能走了。”

端木凇微微一笑,道:“是啊,百裏,反正你也要四處闖蕩,何不跟我們一起呢?至少還有個伴。”

“這……”百裏行低頭沉吟。

“百裏”鐵托瞪大了兩隻銅鈴眼看著百裏行“咱們一起吧,你要去尋那屠村人,俺們也能幫你查查不是?”

“好吧”百裏行輕輕一笑“反正我也是四海為家,咱們便一同吧。”

“好嘞!”鐵托手中九轉棍往肩膀上一扛,衝著北麵道:“什麼陽,等著俺老鐵來好好收拾你!”

四人走了一會兒,在驛站中買了四匹馬,打馬揚鞭一路奔著江竹城北的綏陽郡趕來。

眾人行了一天,快傍晚的時候,四人路經小河鎮,端木凇本想在此過夜,鐵托一路上不斷催促,眾人拗不過他,再往北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可這一路之上,再也沒看著人家。

“黑大個,端木剛才說了在那鎮上呆一宿多好,你非要趕路,你看看現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肚子餓的咕咕響還不說,今天晚上睡哪啊?”

程苧一肚子不樂意,一路之上不停地埋怨鐵托。

“哎呀,程苧姐,你看看,啊,這良辰美景,咱們幾人打馬揚鞭,是何等的快活啊?你淨去想那些煞風景的幹啥?”

鐵托扛著九轉棍,一邊說還一邊揮手抒發一下感情,鐵托座下的那匹馬被鐵托跟他那棍子壓得哼哧哼哧直喘粗氣。

“你拉倒吧,這荒郊野外的還良辰美景?兩邊除了樹就是樹,你聽聽,還有狼叫,大晚上的一點月光都沒有,你說你快活啥?”

程苧毫不猶豫的跟鐵托揭示著殘酷的現實。

“得了,苧兒,鐵托,你們倆都少說幾句吧,看看百裏多安生。”

“不對啊”鐵托扭過頭來道“這一道上都沒聽百裏說話,該不會是有啥事了吧?百裏,百裏?”

端木凇勒住韁繩,等百裏行的馬馱著百裏行走到跟前一看,差一點給端木凇氣樂了,好嘛,百裏行兩隻手抱著自己的大紅酒葫蘆,雙腿夾著馬肚子,躺在馬身上睡著了。

端木凇趕緊低聲道:“鐵托,苧兒,你們快來看。”

倆人轉頭看了看百裏行,也都啞然失笑。

端木凇眼珠一轉,嘴角一挑,掄起手裏的馬鞭子對著百裏行的馬屁股就來了這麼一鞭。

百裏行的馬疼的“稀溜溜”亂叫,甩開蹄子就往前跑,踩得半空中塵土飛揚。

百裏行正躺在馬背上睡的正香呢,就聽見耳朵邊上“啪”的一聲響,百裏行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好像飛在海浪上一樣,身下的馬蹦著高的跑,百裏行想去抓韁繩,可是手裏還捧著自己的酒葫蘆呢,隻好用兩天腿夾緊馬鞍橋,一邊顛簸還一邊罵。

“端木凇!你這個缺德的!我跟你沒完!”

轉眼之間百裏行就消失在塵土中了,再看端木凇三人,坐在馬上抱著肚子哈哈大笑,鐵托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哈,端木啊端木,俺可真沒看出來,原來你這小子這麼壞啊!哈哈”

端木凇一咧嘴,道:“還有更壞的呢!”

說完這句話,端木凇冷不防又給鐵托的馬屁股上來了一鞭子,“啪”的一聲,比方才打百裏行的馬那聲還響。

可是鐵托的馬可沒跑,還是那樣不緊不慢的走著,端木凇還覺得奇怪,心想這鐵托行啊,這麼一會就給馬馴得這麼聽話,心中不由得對著鐵托另眼相看了幾分。

實際上並非是鐵托會馴馬,鐵托一個莽漢哪懂得什麼馴馬?那這馬怎麼吃疼不跑呢?鐵托自己就二百來斤沉重,再加上肩上扛的五百多斤的九轉棍,這馬沒被壓趴下就算是好馬了,哪還能跑得起來?別說端木凇這一鞭子,就是槍紮刀砍它也未必肯跑。

三個人索性也不找住處了,談論著方才百裏行的事,有說有笑的往前走,走了約莫有七八裏路,端木凇看見前麵燈火通明。

“那是什麼所在?”端木凇揚鞭指著那有燈火的地方。

“好像是戶人家。”程苧仔細看了看道。

“哈哈,那可好,咱們今晚可算是有著落了。”鐵托扛著九轉棍在馬上笑道。

“可小心些。”端木凇雙眼一眯“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卻有戶人家,這戶人家怕是非同尋常。”

“還管那個?”鐵托雙腿一夾馬肚子“哪個趕來造次,可別怪俺九轉棍不認人。”

沒一會兒,三人就來在了這戶人家門前,端木凇上前叩門,沒多久從裏麵出來一管家模樣的人,看端木凇三人各執兵刃,就問道:“三位壯士,不知有何貴幹呐?”

端木凇拱手施禮,道:“大叔,我們三人因要趕路,錯過了鎮子,不知可否能在此借宿一晚?”

那管家點了點頭,道:“進來吧,方才有個年輕人也錯過了宿棧,不過這麼晚了可不能打擾老爺夫人了,就委屈幾位在客房裏擠一宿吧。”

“多謝大叔。”

端木凇趕緊施禮,牽著馬進了門來,那管家吩咐下人將馬帶去馬棚,喂足草料,又引著端木凇三人來在了客房。

這客房離著馬棚挺近,簡單樸素,屋中除了一張大床,一張桌子,一條板凳之外再也沒了別的東西。

那管家道:“這是我們這些下人的房間,委屈幾位壯士了。”

“無妨,無妨”端木凇再次施禮道“大叔肯舍出這兩間房屋來,我等感激不盡,怎還能提委屈二字?”

鐵托上前道:“老頭兒,你說的另一個人他去哪了?”

“鐵托!不許胡說!”

端木凇橫了鐵托一眼,那管家倒滿不在意道:“方才還在屋中,可能出去打水去了吧。”

鐵托肚子“咕嚕”響了一聲,那管家看了看三人,道:“你們還沒吃飯吧?”

端木凇覺得臉上微微有些發燙,道:“趕路匆忙,失禮了。”

管家擺了擺手道:“無妨,這樣吧,這三更半夜的也沒法再起火了,今天晚上倒還有些飯菜,幾位不嫌棄的話,我去給幾位拿來墊墊肚子。”

“如此多謝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管家就端了一個盤子上來,上麵放了幾個家常菜,還有幾碗稀飯,進屋放在桌子上,端木凇道了聲謝,那管家便出去了。

鐵托大大咧咧的坐下來,剛要動筷子,程苧提鼻子一聞,一把抓住鐵托的手腕,用口型對鐵托說“飯菜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