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苧鐵托兩人本就半斤八兩,程苧舉錘就向外碰,當啷啷一聲巨響,錘棍相交,程苧搶步向前,雙錘奔著鐵托胸口頂了進來,鐵托九轉棍一封,腳下換步,兩個人又好似鐵匠鋪開張一般,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
江樂遠和百裏行兩人也是棋逢對手,江樂遠用的是一對短劍,又短又薄,也不知什麼材料打成的,寒光閃閃,也不反光,好似是透明的一般,百裏行一對鋼爪鋒利無比,戴在手上好似虎生雙翼一般。
常言道一寸短一寸險,百裏行跟江樂遠兩人打起來可謂是險中帶險,江樂遠一雙短劍像是一對毒蛇一般,冷不丁的就悄無聲息的來一下子,百裏行防不勝防,也不知有多少劍是擦著身邊過去的,沒幾個回合身上衣服就給削下一大片來。
江樂遠也不好過,百裏行一雙鋼爪勇猛非常,稀奇的是百裏行的鋼爪還不隻是戴在手上那麼簡單,整個胳膊都讓鐵給包起來了,俗語說這手是兩扇門,這百裏行一雙手臂刀槍不入,鋼爪又鋒銳非常,上一次出其不意就把三長老的心給摘了,江樂遠身上衣服也碎了個七七八八。
打的最好看的就是端木凇和聶天驕兩人了,端木凇這長劍沒有名字,但是鋒銳無比,端木凇下山以來,無數兵器都斷在這把長劍之下,可是今天偏偏削不斷聶天驕手中的那件古怪兵器,反倒是自己差一點讓那兵器上的鉤子給自己把腦袋勾去。
端木凇跟聶天驕打了幾個回合,心道:這小子行啊,這才幾個月的光景,這功夫就這麼厲害了,不拿出點真本事來是不行啦。
實際上聶天驕的功夫跟端木凇差的遠著呢,端木凇那是從小習武,底子好,根基穩,而聶天驕之所以能跟端木凇打的不分上下,甚至還能占點便宜,全是他那古怪武器的功勞,這件武器是聶家獨有的兵刃,名叫“百步藏星勾。”
聶曾青故去之後,聶天驕回家發喪的時候,老管家聶雲把老爺生前寫的遺囑交給了聶天驕,畢竟是江湖人,打打殺殺在所難免,聶天驕這才知道家中藏有暗室,屋內就放著這“百步藏星勾”的圖紙,跟聶家的暗器手法。
經過黃貫眾的指點,聶天驕這才打成了這把百步藏星勾,也練成了聶家獨到的暗器手法,這次跟著黃貫眾到此,也是有意想要來找端木凇。
端木凇把寶劍舞得好似寒冬飛雪一般,寒光閃閃,聶天驕也不輸給端木凇,百步藏星勾上下翻飛,倒不像是聶天驕拿著武器在打,倒像是聶天驕的一直手變長了一般,用的那叫一個靈活。
兩個人正打的難解難分,鐵托殺到了,舉著棍子就往聶天驕的腦袋上砸,聶天驕右手一抬,用這百步藏星勾的另一頭,一個燈籠模樣的東西往旁邊一卸力,堪堪躲過,一抖手腕,鉤子咻的一下打了個彎回來,奔著鐵托腦袋就勾了過來。
“我的媽呀!”鐵托哪見過這麼古怪的兵刃?一撤九轉棍,拖著就跑,一邊跑一邊喊:“程苧姐,你打端木,我跟百裏試試。”
怎麼程苧跟鐵托不打了?之前的時候倆人沒少打,兩人都是天生神力,好不容易棋逢對手,倆人早早的就打了個夠,鐵托打了一會,看都捉對廝殺,九轉棍一碰程苧的烏雲錘,道:“不打了不打了,就咱們倆打有什麼意思?”
程苧雙錘一收,道:“那你說怎麼打?”
鐵托嘿嘿一笑,道:“程苧姐,你去試試百裏的功夫如何,我去看看那個書生功夫咋樣,你說呢?”
本來就是切磋,程苧也樂意,倆人說好了,鐵托跑過來舉棍就砸聶天驕,哪想到一個回合都沒過,讓聶天驕的兵刃嚇得抱頭就跑。
程苧一聽鐵托喊她,趕忙縱身過來,程苧跟百裏行、江樂遠倆人打也覺得沒意思,兩個人都是以巧取勝,以快製敵,可是倆人哪能快的過程苧去?程苧力大錘沉,身法又高明,兩個人打的叫苦不迭。
鐵托剛跑過來,江樂遠一雙短劍直取鐵托胸口,鐵托舉棍往外封,江樂遠也不傻,自己的一對短劍哪能跟鐵托的九轉棍硬碰,一個轉身,把劍收了回來,百裏行的雙爪又到了,一爪取鐵托小腹,一爪攻江樂遠胸口,鐵托仗著自己力氣大,誰出招都敢硬碰,百裏行跟江樂遠兩個人靈巧無比,三個人各自取長補短,打的好不熱鬧。
再說端木凇三人,程苧打到這邊來,先跟聶天驕硬碰了幾招,心中暗暗稱奇,區區幾月光景,武功就能跟自己硬碰硬,雖然處於下風,但也很不容易了。
端木凇和聶天驕兩人都是內家好手,對於內力的控製、收發都有獨到的見解,程苧剛練了猿行術陰篇,練的正是內力,程苧索性也不使硬碰硬的外家功夫了,看著端木凇和聶天驕兩人,一邊打一邊自己慢慢體會內力運行的門道。
內家功與外家功在武學上雖然都是殊途同歸,但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程苧乍一開始調動真氣,就覺得打起來有些吃力,內家功講究的是以柔克剛,而程苧習慣外家功的硬碰硬,一打起來險象環生。
六個人打的熱火朝天,打著打著,六個人都聚在一塊了,這下不僅要顧著自己,還要顧著別人,好似這端木凇一劍封出江樂遠奔著小腹和胸口刺來的兩劍,一掌打向鐵托,幫著程苧解圍,聶天驕用百步藏星鉤去鎖程苧打向百裏行的雙錘,百裏行又用爪去抓江樂遠後背給端木凇解圍。
可謂是:萬載古樹遇秋風,幾葉蕭蕭幾葉榮。莫道英傑年方少,龍爭虎鬥露崢嶸。
端木凇六人正打的火熱,突然一人手舞足蹈的闖了進來,這人一邊跑一邊大叫道:“哈哈哈,好!好!啊哈哈。”
眾人趕忙收招,定睛一看,來人乃是洛雲凡。
隻見洛雲凡頭發散亂,束發的頭冠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衣服歪七扭八的,臉上還有些黃土,嘴角隱隱有血跡,拳腳亂舞,虎虎生風,好似拳腳之間有些章法,又好似在亂打一般。
“洛兄”端木凇趕忙收劍上前道“洛兄,你怎麼了?”
洛雲凡自顧自的大笑,也不理端木凇,端木凇正待再問,洛雲凡呼的一拳奔著端木凇麵門就打。
端木凇趕忙撤身,站定之後,問道:“洛兄是怎麼回事?”
鐵托撇了撇嘴,道:“看功夫看傻了唄。”
端木凇一愣,扭頭問道:“鐵托,到底是怎麼回事?”
鐵托道:“剛才我請他一起來切磋武功,他在那裏看師父他們打鬥,他們的功夫哪是咱們能看的?那一拳一腳都包含著無數的武學之道在裏麵,我還跟他說了,別太貪,他不聽,估計是看的走火入魔了。”
“唉”端木凇一跺腳道“你怎麼不喊他過來!”
“我喊了,他自己不過來的。”
“你……”端木凇一時氣急語塞。
聶天驕幾步上前,把洛雲凡打暈,道:“端木,別埋怨鐵大哥了,先看看他怎麼樣了吧。”
端木凇歎了口氣,道:“你們先給他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去找師父,或許他們有辦法。”
端木凇說完話轉身就往江府前院跑,來在前院一看,前院這六個人都打成一團旋風了,江樂詠早不知道跑哪去了,端木凇使勁看了看,才看清楚誰是誰,隻見蕭銘六人頭上皆有一團白霧,凝而不散,冒得筆直。
江建白一雙手好似塗了墨一般,黑的發亮,黃貫眾一身金光,叮叮當當的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一點事沒有,白點都沒留下,彭正奇兩根長眉倒豎,好像頭上長犄角了一般,在人群中輾轉騰挪,當真是將猿行術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活脫好像一隻猿猴。
程修竹麵色發青,手中的竹笛猶如一把短劍,又好像一把點穴橛,舞動起來帶動風聲,嗚嗚作響,聽得人內心發亂,似有百爪撓心一般,蕭銘一把長劍用的更是出神入化,花白的須發被內勁鼓得微微飄動,好似劍仙下凡一般,鐵驚風麵色發白,全身被白光籠罩,端木凇一看便知,正是“小混元功。”
端木凇隻不過就看了一眼,連一息的功夫都不到,就覺得血氣翻湧,看師父出一劍,當中都包涵了無數的武學之道,端木凇忍不住的想要去仔細端詳,陡然間,端木凇想到洛雲凡方才的模樣,趕忙閉上雙眼,咬破舌尖來穩定心神。
端木凇就這麼閉著眼,一邊摸索著一邊走,直到走出前院才睜開眼睛,苦笑了一聲,心道:這個時候,怕是自己叫破了嗓子,師父他們也聽不見,還是等他們打完了再作計議吧。
端木凇又趕回方才比試的小院,隻見百裏行正在給洛雲凡疏導真氣,江樂遠見端木凇回來了,上前道:“端木兄,方才我已經給他服過我江家的‘龍涎丸’,他該是能夠好受一些。”
良久,百裏行站起身來,搖了搖頭,道:“不行,他體內真氣亂竄,經脈斷了七七八八,怕是……回天乏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