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武一咧嘴,道:“別說你們三個,就是一個村,老子都屠過。”
百裏行聽到這兩個眼睛都紅了,丹鳳眼也不是似睜還閉了,兩個眼睛瞪得溜圓,這百裏行在江湖上有個名號叫做“閉目觀音”,原因就是百裏行這一雙丹鳳眼,尋常時候微微眯著,百裏行本就是窮人,也知道窮人疾苦,因此仗義疏財,救人之急,江湖上給他喝了這麼一號,但跟百裏行熟悉的人都知道,百裏行是閉目觀音,一睜眼就是閻王,今天這一睜眼,正是要宰人。
端木凇哪知道這個?就覺得這大哥心腸不錯,武功也好,身世太過淒慘悲涼,是個有點可憐的好人,哪知道這大哥瞪眼就要宰活人?
端木凇這還跟這倆人玩著呢。
“一個村?這我倒沒見過,不過看你倆這打扮,武功倒好像還夠瞧。”
江元正撇了撇嘴,心道:夠瞧?一會就讓你們好好瞧瞧馬王爺有幾隻眼睛。
端木凇清了清嗓子,又說道:“你們倆人見過法術麼?”
江元武一聽,連連搖頭,道:“沒有,難道你見過不成?”
端木凇一拍手,道:“那還用說?我就會法術。”
“那你變給我們兩個人看看。”江元武緊盯著端木凇。
端木凇啐了江元武一口,道:“呸,你讓我給你看我就給你看?你又不是我兒子,我憑啥寵著你?”
江元武一聽這話哪能忍得了?揮刀就要上去砍端木凇,還沒邁出步子去,就聽有人說話:“且住。”
江元武定睛一看正是百裏行,可是現在這百裏行可不是剛才上前問名號的模樣了,現在這百裏行眉毛擰著,腮幫子鼓著,兩個眼睛似是要噴出血來一般,緊緊的瞪著江元武,看的江元武心裏直發毛,百裏行不管這個,上前一步,問道:“你剛才說屠了一個村子,屠的是什麼村?”
江元武定了定心神,壯著膽子道:“牛家村。”
“可是二十年前,在這裏的牛家村?”
“正是,你問這個幹啥?”
端木凇聽著不對,上前道:“二十年前你才多大?就跟著出來屠村?”
江元武撇了撇嘴,道:“十二,那天教頭說看著個賣布的小娘子不錯,就喊著我們來搶人,哪知道這小娘子竟然撞死了,教頭一發火就帶著我們屠村了,怎麼?”
江元正長劍一抖,道:“廢什麼話?動手!”
江元正江元武倆人剛抬起武器來要動手,就看端木凇右手食指中指比作劍的模樣,衝著兩人一指,口裏喊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跪下!”
程苧一邊捂著嘴偷笑,一邊抬腳給了這倆人一人一腳,程苧的力氣再加上這倆人沒防備,倆人沒跪下,直接呱唧啪地上了,吃了一嘴黃泥,就覺得後背火燒火燎的疼,跟斷了似的。
洛雲凡強忍著笑,百裏行瞪大了眼,端木凇倒是一臉正經,道:“如何?在下的法術還能過的去麼?”
倆人趴在地上都傻了,轉身朝後看,身後一個人都沒有,江元武吐了一口泥,道:“噗,你小子找人偷襲我,休想騙我!”
端木凇冷冷一笑,雙指並劍,又朝著兩人一指,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巨石壓頂。”
程苧飛身一隻手拎起一塊大山石來,約莫有五六百斤重,在倆人頭頂一閃而過,人是過去了,石頭砸下來了,這倆人聽完了喊,回過身來看,沒看著程苧閃過去,就看見大山石砸下來了,江元武大喊一聲“媽呀”側身一滾,沒讓大石頭砸著。
江元正也往旁邊一滾,剛要滾出去,就覺得有人在自己腿上踢了一腳,愣生生把自己的腿給踢到石頭下麵去了,本來是豎著滾的,這下變成橫著的了,哢嚓一下,江元正這雙腿頓時變得血肉模糊。
江元武讓血濺了一臉,側頭一看江元正,趕忙跑過來就給端木凇磕響頭,咚咚咚咚咚,頭磕的跟不要錢的似的,一邊磕還一邊說:“上仙饒命,上仙饒命,草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您老人家,還請您老人家多多海涵。”
“我來問你”端木凇一擺手“別磕了,二十年前屠牛家村的,帶頭的是誰?都有誰參與?”
百裏行看了端木凇一眼,眼神略微有些詫異,江元武一邊回憶一邊道:“上仙您容我想想,帶頭的教頭叫…‘金錢豹子’張德海,參與的…嗯…有我,有江元霸、江正雄、江正海、江正龍,這是我們江家的,嗯…還有江湖上的,有個叫秦四爺的,剩下的我也記不起來了。”
百裏行點了點頭,道:“是實話,我查的人裏麵,也有這幾個人。”
江元武聽百裏行說這話當即就明白了,準是當時屠村的時候斬草沒除根,活下來的人回來報仇來了,趴在地上又是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
端木凇嘿嘿一笑,道:“苧兒,出來吧,我讓你看看我的法術是怎麼練成的。”
程苧捂著嘴偷笑著從樹林裏走了出來,先是走到江元正麵前,道:“你知道為什麼我要砸爛你雙腿麼?”
江元正疼的哪還能說出話來,眼珠子都瞪得溜圓,下嘴唇都咬的嗞嗞冒血,緊咬後槽牙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不知。”
程苧一腳踏在山石上,江元正疼的出了一腦門子汗,臉色慘白慘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程苧道:“我給你提個醒兒,江竹城十字街頭,於老頭。”
江元正一激靈想起來了,今天晌午自己的車路過十字街頭的時候,有個老頭趕著驢車擋著自己的去路,老頭趕車往後退著讓路,自己嫌他退的慢,讓人給老頭打斷兩條腿,把馬宰了,把車拆了,自己的車還從老頭身上壓了過去。
江元正一咬牙道:“那又如何?”
程苧皺了皺眉,道:“於老頭無妻無兒,就靠著馬車給人拉點東西為生,你這般對待於老頭,你於心何忍?”
江元正一咧嘴,道:“區區螻蟻,心何不忍?”
程苧一抬腳奔著江元正腦門提來,嘴裏還說:“王道教化,教的是可教之人,似你這般還是快些投胎去吧。”
一腳正中眉心,江元正身體一軟癱倒在地,再沒了動靜。
百裏行心中暗暗叫好,上前道:“姑娘一番話甚是有理,在下百裏行。”
端木凇上前介紹道:“苧兒,這是百裏大哥,百裏大哥,這是小弟的朋友,程苧。”
“程苧見過百裏大哥。”程苧衝著百裏行微微一笑。
百裏行跟洛雲凡兩人繼續審問江元武,而端木凇將程苧拉在一邊,道:“苧兒,鐵托哪去了?”
“那傻大個兒兼職就是餓死鬼投胎,早上吃飯吃到中午嘴就沒停過,我覺得無聊就出來了。”
“你跟著這倆人多久了?”
“我跟著那個江元正跟了一天了,他旁邊人都跟他說後麵有人,可是他就是看不著我,可好玩了。”程苧一邊說一邊笑。
“唉…你隻顧著好玩,這鐵托可別惹出什麼禍來才好。”端木凇輕輕搖了搖頭,又歎氣道。
“沒事”程苧搖了搖頭“我出來的時候那傻大個都快喝醉了,現在估計正在客房睡覺呢。”
“哎喲”端木凇一拍手“鐵托快喝醉了你還出來?他那脾氣喝醉了哪能老實呆著?趕緊回去,說不定江竹城變成什麼樣了!”
端木凇拽著程苧,跟洛雲凡、百裏行倆人說了一聲,倆人問江元武也問的差不多了,洛雲凡上前一掌打死江元武,跟著端木凇和程苧四個人火急火燎的奔著江竹城而來。
還沒進江竹城城門,就聽見有打鬥的聲音,叮叮當當的好像十八個鐵匠鋪一塊開張了一樣,端木凇心裏暗叫一聲不好,飛身在前,順著聲音就跑了過去。
程苧聽這聲音也知道這十有八九就是那傻大個喝醉酒了跟人打起來了,嘴角一揚,雙手暗扣著自己的兩把烏雲錘,跟著端木凇也跑了過去。
端木凇順著聲音鑽出樹林來一瞧,隨即愣住了,樹林子出來是一片開闊地,東邊一個黑大漢,掄這一根盤龍畫蟒的大柱子,西邊是十六個黑大漢,拿錘的,抗斧的,拎棍的,背鞭的,拿什麼的都有,東西兩邊十七個人正打的不可開交。
程苧跟上來看了眼,抬手舉起錘來就要上,端木凇狠狠的瞪了程苧一眼,心道:你還舉家夥?還嫌不夠亂啊?程苧看著了,撇了撇嘴又把錘放下了。
百裏行跟著出來,剛站住了腳,就大喊了一聲:“好!”端木凇翻翻白眼,可不是好麼?一個人打的十六個人步步倒退還不好?但這打也得分什麼時候,為了什麼,跟誰打啊,哪有出來就喊好的?
洛雲凡最後一個跟出來,出來先喘了一會,抬頭看了看人群,吐了吐舌頭,又接著喘去了,心道:這鐵托是厲害啊,這十六個人隨便出來一個,自己都不是他們的對手,看這鐵托,一個打十六個還有優勢。
端木凇看了一會,這十六個人的功夫確實不弱,十六人進退有據,似是一個陣法,而鐵托卻隻是靠著一股蠻力拚殺,現在這十六個人力不及鐵托,所以才步步倒退,但是時間一長,鐵托這股勁兒過去了,非得敗了不行。
端木凇想到這,上前一步,一抱拳道:“諸位英雄,在下端木凇,聽在下一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