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端木凇初訪謝府 莽鐵托再種禍苗

林龍由從府中出來,帶著三百家丁護院就來在了馬場,三百人各執兵刃上馬一溜黃塵就出城了,端木凇心裏暗道不好,看這老爺子的模樣像是要去找謝家拚命,連忙三人買了三匹馬快馬加鞭先去謝家的所在,棠芳郡的郡首,西府城。

林龍怎麼這麼急呢?帶著三百人就跟謝家去拚命?這不找死麼?林龍乃是性情中人,直性子,年輕時便與聶曾青有著深厚的交情,後來兩人隱居安定在了棠芳郡屠蘇城,聶曾青年輕時名號叫做“百手仙”,林龍也有個名號叫做“雙掌神”,兩個人自祖輩就是世交,自幼到大都在一起,這聽到幾十年的老兄弟被謝家、碧教加害折磨至死哪還有什麼理智?莫說三百人,就是林龍自己一人也敢提著刀到謝府門前罵陣。

這林龍雖然滿腔怒火恨不得一口吃了謝家,嚼兩口再吐地上跺兩腳,可是畢竟是三百多人一路上饑餐渴飲速度自然不快,而端木凇三人一路上快馬加鞭,三日就趕到了西府城,三人進城的時候就已經是申時了,沒多久就要天黑了,三人連忙趕到謝府,謝府果然並非林府能比的了的,門前爪槐列路旁,一邊一座漢白玉的石獅子,朱漆大門上金獸攜環,左右各有三個護院看守,整個大門雕梁畫棟。

端木凇走上前對著護院一拱手:“這位大哥請了。”

這護院擰著眉,瞪著眼,撇著嘴,昂著頭:“幹嘛的呀?”

端木凇心裏暗暗皺眉,道:“勞煩通報家主,就說風雪山莊端木凇來訪。”

護院上下打量了一下端木凇,看端木凇一身打扮,頭戴皂色逍遙巾,身穿素色逍遙氅,上繡大朵素色牡丹,掐銀邊走銀線,青色中衣,腰係青色飄帶,懸掛一塊飛龍踏雲的白玉,下著素色滾褲,一雙千層底的追雲靴,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點點頭道:“在這等著吧。”

說完護院轉身進去稟報,來在中院,先稟報管家,說外麵有一人自稱風雪山莊的叫端木凇要求見家主,管家又進門稟報謝家家主。

謝家家主名叫謝天雲,有四位親兄弟,江湖稱為謝氏五龍,“通天龍”謝天龍、“鑽天龍”謝天飛、“吞霧龍”謝天中、“白花龍”謝天生,大哥謝天雲名號叫做“騰雲龍”,在棠芳郡及周邊的上黨、海雲兩郡十分有名,不過有的是惡名,欺男霸女,恃強淩弱,打家劫舍,無惡不作。

謝天雲微微點了點頭,道:“去通知其他四位長老,去會會這風雪山莊。”

不一會,謝天雲兄弟五人就走了出來,還沒到大門,謝天雲看見端木凇就拱手道:“哈哈哈,端木少俠,早問風雪山莊英雄俊傑輩出,老夫晚迎,恕罪恕罪。”

端木凇也拱手答禮道:“哪裏哪裏,晚輩自應當等候前輩才是。”

謝天雲上前來拉著端木凇,問東問西,把端木凇迎進客廳,雙方分賓主落座,端木凇打量了一下五人,不覺暗歎這世間的神奇。

大哥謝天雲長得十分莊重,麵色淡黃,兩道劍眉斜插入鬢,似是兩條飛龍入雲,雙眼有神,一看便知內力深厚,鼻直口闊,頭挽發纂,飄灑背後,胸前三縷墨髯,根根透肉,第一感覺便是剛正忠厚。二弟謝天龍大高個頭得有一丈三四,比鐵托還高出一截來,彎眉毛,眯縫眼,這塌鼻梁塌得跟沒有鼻梁骨一樣呢,一說起話來都甕聲甕氣的,小嘴巴嘴角向上翹著,看上去總是笑眯眯的,可是五兄弟當中當屬此人最為心狠手辣。三弟謝天飛跟大哥謝天雲長得大相徑庭,賊眉鼠眼,倆眼睛跟倆小黑豆似的滴溜溜亂轉,小蒜頭鼻子,兩根鯰魚須一寸來長,大嘴唇一指多厚,一嘴大黃的蒜瓣牙進七出八,好像還有點羅鍋,走起道來弓著腿,貓著腰,活脫像個小偷。四弟謝天中更奇特了,一頭淡紅色的頭發,似是發間隱藏火光一樣,淨白麵皮,眉毛長得像是柳葉眉又不全是,眉梢那裏不是往下,是往上挑著,眼睛乃是一對丹鳳眼,看上去跟眉毛差不多寬,跟沒睡醒一樣,高挺的鷹鉤鼻,這鉤都快到嘴唇了,兩片薄唇,乍一看上去像個姑娘,仔細看看卻又覺得這人陰森森的,最奇怪的是端木凇從進門到落座都沒看到這謝天中的雙手,好似是故意藏起來似的。老五謝天生黑麵皮黑中透亮,一頭長發一根一根跟鋼絲似的散著,兩道眉毛是立著長得,笑起來都跟氣衝衝的要打人似的,倆眼睛好似銅鈴,鼻直口闊,頜下胡須跟那小鋼針一樣,紮裏紮煞的往上長,可是這臉上、手上全是白斑,要不外號叫“白花龍”呢?一塊一塊跟癬一樣,本來黑麵皮,這長一臉白斑顯得格外明顯。

這五位端木凇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親生兄弟,同父同母,一奶同胞這差的也太大了,一個賽著一個醜,端木凇也沒好意思問,幾個人坐在大堂上也沒說正事,先是互相引見了引見,然後東拉西扯的啥都說反正,得有一盞茶的時間,鐵托坐不住了,心想這算是什麼事?你端木鬆想聊天也不用來這聊天啊,咱這是來辦事的,林龍林老爺子帶著三百多人要來跟著謝天雲這幾個拚命呢,你怎麼跟他聊起來沒完了?

想到這,鐵托一拍桌子站起來了,瞪著環眼喝到:“謝天雲,三年前屠蘇城的謝天華可是你派去的?”

端木凇一愣,心道這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就算你要問你也不能這麼直愣愣的往外捅啊,這人家哪能說實話?我這剛想著往外套話呢,這不耽誤工夫麼?

不光端木凇愣,在座的其他六個人也愣住了,這黑大漢也太憨了,哪有這麼問人的?謝天雲轉眼就拉下臉來了,臉上好似鋪了一層白霜一般,也不像剛才那麼客套了,冷冰冰的道:“不錯,正是老夫派去的。”

鐵托一點頭,道:“好,那我再來問你,你兄弟五人可是碧教之人?”

這下不光謝天雲臉上不好看,其他四位,謝天龍、謝天飛、謝天中、謝天生臉上都不好看了,這叫什麼事?我這好心好意招待你們三人,你這跟審犯人一樣一句接一句太不給人麵子了。

謝天雲捋了捋胡須道:“老夫江湖闖蕩一生,並不入教,並非碧教中人。”

鐵托又一拍桌子,環眼瞪得更圓了,按著桌子道:“那三年前屠蘇城之事卻是怎麼回事?不是你兄弟五人貪得無厭,搶占他人生意,聯合碧教,大開殺戒麼?”

謝天雲啪的一拍桌子也站起來了:“小娃娃!休得要血口噴人!老夫雖然排族弟天華去屠蘇城,乃是江湖之中以強吞弱的尋常之事,分明是林聶兩家先動手發難,族弟天華這才無奈反擊,今日你在我府中胡說八道,莫非是欺我兄弟不成?”

鐵托讓謝天雲這幾句話氣的站在地上哇哇亂叫,端木凇剛要勸解,鐵托大踏步的出了廳門了,端木凇連忙道:“前輩莫怪,我這兄弟生性……”

端木凇這魯莽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聽得大廳外麵嘩啦啦的一陣亂響,像是有人把房子拆了一般,端木凇心裏咯噔一下,心想壞嘍!我這鐵托兄弟脾氣上來嘍,這堂堂的謝府怕是落不著好了,最好的結果也是變成一片廢墟了,最壞的……估計這到了晚上就成了亂葬崗了。

端木凇正想到這,鐵托扛著石柱就把大廳的牆給砸塌了一半,走門?鐵大爺脾氣上來了哪都能給開出個門來,鐵托扛著石柱順著這塌了的半麵牆就進來了,倆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來了,一進來指著謝天雲破口大罵:“老匹夫!!你鐵大爺就是上門來欺你,你又當如何?”

說完了噔噔噔幾步走上前來,舉棍就砸,謝天雲閃身躲過,端木凇上前一把抱住鐵托,剛想說幾句勸解的話,就聽得門外門裏劈裏啪啦、噗滋哢嚓的聲音不斷,端木凇上眼一看,程苧拎著自己的兩把金錘,像陣金旋風一樣跟謝家四兄弟打在一塊了,好家夥,連這四人帶上家丁護院啥的一頓亂錘,程苧掄著錘殺家丁護院,謝家四兄弟追著程苧,這四人哪能追上程苧,最近的也就是“鑽天龍”謝天飛,可是這就跟其他人來說算是近,實際上這還跟程苧差著三四尺呢,端木凇一看打的這個熱鬧,心裏歎了口氣,唉……這還勸什麼?動手吧!

想到這衝著鐵托使了個眼神,咬著後槽牙悄聲道:“鐵兄,給這老東西砸成肉泥咱晚上烙餅吃!”

謝天雲在旁邊聽得這個氣啊!氣的是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好你個端木凇啊!我這好好招待你,你就給我來這麼一出?把我砸成肉泥烙餅吃?!啊呸!看我不給你捏成餡兒汆丸子!

謝天雲大喝一聲:“好小子!看掌!”呼的一掌衝著端木凇的腦門印了過來,端木凇一側身一對掌,這倆廚子就打起來了。怎麼是廚子呢?一個想烙餅一個汆丸子這還不是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