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大漠之行

殘月急忙一把扶住。寒江雪稍稍定神,拉著殘月的手笑道:“我沒事,想必是這餘毒未盡之故,而那救命的丹藥早吃沒了。我能活到今日,已經是個奇跡”。

寒江雪說著話的時候,分明眼裏含著淚光,便放開殘月的手,轉過身去。

殘月看見,會意,便也隻是呆呆的站著,一言不發。

良久,寒江雪才轉身笑道:“咱們且到那赤穀城中辦正事要緊,若是遲了,阿裏巴巴大叔走了,咱們一路上卻寂寞了”。

殘月道:“你真打算和那阿裏巴巴一起走啊”。

寒江雪笑道:“當然了,他們是駱駝商隊,想必常年在這路上走,有了他們卻是好向導。你不曉得,我在書上曾讀到過有關沙漠的記載,說那沙漠上有許多恐怖和不可預知的事情,比如說吃人的黑龍,海市蜃樓等等,沒了他們,咱們兩如何走得出去,如何能到那樓蘭”。

殘月聽寒江雪如此說,一時又興奮起來,便道:“那咱們趕快起程吧,我倒是要看看那沙漠中的什麼海市蜃樓,到底有何古怪。我小時候也聽她講過呢”。

殘月不願提起“俏梅”二字,便用她來代替了。寒江雪明白,便笑道:“想必她也是聽別人說,或是從書裏看來的”。

殘月道:“她才不看書呢,讀過幾天書,也不大通,和我一樣,不是睜眼瞎罷了”。

寒江雪笑道:“這書讀得多了,也不見得是好事”。

殘月點頭道:“這倒是呢,我們這些半吊子,雖識得些字,卻比不得你這樣的秀才,腸內的墨水多了,花花腸子也多,最要命的是情種情債也多,一時還不了,便要打要殺的,你幾隻手招架得來,幾顆心承受得住”。

寒江雪便笑嗔道:“好你個小蹄子,竟什麼時候學得油嘴滑舌,打趣起我來”。

寒江雪笑著便來抓殘月,殘月一轉身跑了,卻和剛進來的阿裏巴巴撞了個滿懷。

阿裏巴巴被殘月一頭撞得眼冒金星,跌倒在地,便要大罵。

殘月卻捂著嘴笑,寒江雪急忙上來扶起,連忙道歉。

阿裏巴巴捂著被撞得紅腫的鼻子氣道:“我阿裏巴巴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嘛,遇見你這樣的蠻女,處處和我老人家作對,什麼意思的嘛”。

寒江雪又道歉,阿裏巴巴方才正色道:“我女兒說了,你們要和我們的駱駝隊一起走,她又哭又鬧,我才答應了。你們要走,便趕快,我們吃過早飯,便要走了。這沙漠上沒有駱駝,是不行的,你們自己趕快進城裏買兩匹駱駝和路上的幹糧酒水。我們的嘛,都隻是夠用,沒有多餘的,而且還要馱貨物。另外,那法顯大和尚也沒有駱駝呢,你既然是大唐來的財主,便幫他也買一匹來,他救過你的嘛”。

寒江雪連忙點頭,又道謝。阿裏巴巴說完,便捂著鼻子走了。

殘月卻捂著嘴大笑。寒江雪道:“看你把人家阿裏巴巴大叔的鼻子都撞歪了,你還好笑”。

殘月笑道:“你看見他那紅鼻子和齜嘴跛牙的樣子了嗎,多像猴子拉屎又拉不出時的紅屁股”。

寒江雪大笑,兩人便笑拉著手朝赤穀城而來。

中午十分,阿瓦古麗站在氈房前翹首,卻仍然不見寒江雪和殘月回來,而那駱駝商隊的貨物都已經裝好,便有商隊的阿魯達和烏爾斯兩人來收拾氈房。

眼看日中,阿裏巴巴便令駱駝隊啟程,過來一把拉起阿瓦古麗道:“人家有小老婆了,你莫發花癡了嘛。我阿裏巴巴老爺的女兒,還愁嫁不出去嘛”。

阿瓦古麗無奈,隻得隨著駱駝隊走了。法顯也順路跟在隊伍裏,背上背著行腳僧的竹籃,腰間掛著一雙芒鞋,一行人便向赤穀城西麵的大草原徐徐走去。

寒江雪和殘月兩人從赤穀城中采買回來,一人騎著一匹駱駝,一前一後,卻把另一匹栓在後麵,馱著幹糧和酒水,見阿瓦古麗等人已經走了,草地上隻剩下些丟棄的木頭和破布。

殘月道:“才說她有些情義,這會子卻丟下我們先走了”。

寒江雪跳下駱駝來,在草地上看了看,卻隻見三根木頭搭在一起,卻在草地上形成一個箭頭,指向西方,便笑道:“你看這是什麼,必定是阿瓦古麗留下的指示路標,是叫我們沿著這方向去追他們呢”。

殘月見狀,便道:“這蠻女,看來對哥哥真動了心思,走便走了,還留下這標記,可見她心裏有你呢。你可老毛病又發作起來,當心著些才好”。

寒江雪笑道:“你怎麼也學得這般多疑起來,我和她並沒有什麼”。

殘月冷笑道:“你倒是沒什麼,隻怕人家送上門來,倒時候就算你是金剛,人家便是妖精呢”。

寒江雪聽得此言,忍不禁大笑,便道:“就算人家是妖精,不是還有你這斬妖除魔的天師在嗎”。

兩人便都大笑起來,寒江雪飛身上駱駝來,一抖韁繩,那駱駝便邁開蹄子,踏著青草地向赤穀城的西麵奔去。

一路上天晴日麗,滿地的野花綻放,殘月心情大好,兩人騎在駱駝上,邊走便欣賞一路上的風光,殘月不禁唱起來道:“三月裏春花才初放,小妹妹踏春把哥想,妹妹的心事如花苞,哥哥若有情莫彷徨。四月裏山花開成行,小妹妹含羞在路旁,妹妹有情獨惆悵,哥哥若有意莫感傷。五月裏野花遍地香,小妹妹送哥去遠方,妹妹的心事哥知道,千萬早回來配成雙。六月裏風雨來又去,小妹妹依門把哥望,不見那哥哥心惶惶,隻把那眼淚心裏藏。七月裏……”。

寒江雪聽著殘月歌唱,不禁醉了,待殘月唱完,便笑道:“好妹妹,你唱得真好聽,沒想到數日家你看著像個男孩,這會子拿出這女兒的本色來,卻這般柔情似水,令人絕倒”。

殘月聽寒江雪此言,一時便紅了臉,怒道:“你放屁,我哪裏像男孩來著”。

寒江雪頓覺自己情不自禁的說錯了話,便笑道:“是我錯了,從未見你這般,一時忘情,便口不擇言了,妹妹莫怪,再唱一曲來我聽可好?”。

殘月卻嗔道:“想得美,我又不是唱的,供你取樂!”。

寒江雪笑道:“誰敢當你是取樂的了,我心裏剛歡喜起來,都是你歌唱的功勞,此刻還想聽呢。聽了你的歌唱,便好像連死都不怕了”。

殘月笑道:“我這胡亂哼哼罷了,真有這般神奇!”。

寒江雪道:“當然了,聽著你唱歌,我的胸口也不疼了,傷也好得快些”。

殘月聽寒江雪此言,心裏如同吃了蜂蜜一般,臉上不禁紅了起來,便笑道:“你想聽,便隻看我高興罷了,你若是對我好,我以後天天唱歌給你聽,直到咱們都頭發白了,牙齒也掉光了,這嘴裏的風也把不住了才罷,那時便隻能癟著嘴嗚嗚嘰嘰了”。

寒江雪大笑道:“即使到了那時,你嗚嗚嘰嘰的聲音想必也是天籟呢,如同癟嘴的鴨子叫一般,就隻是癟著嘴的樣子一定很滑稽,我倒是想不出來”。

殘月便嗔道:“呸,你倒是越發得了意了,竟……”。

殘月話到一半,突然醒悟自己竟情不自禁的說出這番白頭偕老的話來,一時羞愧難當,便隻得叉開話道:“我還是頭一遭騎這駱駝,有趣得緊,隻是不知道它能跑多快,咱們索性比比,看誰先到前麵那小土丘”。

寒江雪抬眼向前看去,隻見夕陽西下,在那夕陽落下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土丘,如同一座小小的圓墳一般,那土丘上似乎插著一杆旗幟,又像是一顆隨風亂舞的小樹。

寒江雪突然一抖韁繩,便向前跑去,連同後麵拴著的那匹馱貨物的駱駝也不由得跑了起來。

殘月在後麵大叫道:“江雪哥哥,你耍賴,我還沒叫開始呢”。

殘月也緊忙一抖韁繩,用鞭子抽打坐下的駱駝,急向寒江雪追去。兩人便騎著駱駝在這大草原上嬉笑追逐,笑聲仿佛刺破天穹,傳得很遠很遠。

暮色蒼茫,寒江雪和殘月兩人來到那小土丘前,勒住駱駝,凝望遠處,見夕陽餘暉裏,有數隻大鳥在天際盤旋,大地一望無際的開闊,天際線處卻隱隱泛起黃光,似有黃色的迷霧繚繞。

寒江雪道:“過了此處,那遠方想必便是沙漠了,今晚咱們索性便在這裏過夜,待明日一早,再去追趕阿瓦古麗他們,這杆土丘上的布旗,想必亦是阿瓦古麗留下給我們指引路的路標”。

兩人便下駱駝來,寒江雪把三匹駱駝的韁繩拴在一起,又牽著駱駝在小土丘旁的一塊石頭上牢牢拴住,一陣吆喝,一拉韁繩,三匹駱駝便跪下,臥在草地上。

殘月笑道:“你及時學會駕馭這駱駝的,倒像是位走南闖北的胡人”。

寒江雪笑道:“現抄現賣,竟也管用,咱們進入沙漠,不知還有多少不可預知的艱難,全靠這三匹駱駝了”。

殘月笑著,便去把駱駝上的幹糧和酒水拿些來,人便坐在土丘上吃些東西充饑,背靠著看那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