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梅和殘月下馬,兩人在穀底仔細的搜索了一個時辰,卻一無所獲。殘月氣餒,俏梅卻道:“這山崖下的亂石間沒有東西,說明他那日必定掉進了這深潭裏,咱們應該高興”。
殘月方笑道:“姐姐說的是,看那巨石,直伸進這深潭的上方,以江雪哥哥的水性和武藝,必然安然無恙的出來。隻是這一路尋來,並無他半點蹤跡,你說他會到哪裏去了?”。
俏梅道:“她臨走時說,沿著這河流往西北,再遠,便是黑河了。如今大唐和東西突厥可都容不下他,也許他上岸後,獨自遠走了呢”。
殘月道:“沒想到越是好人,越發難容於世。江雪哥哥一心想為別人,到頭來反被別人陷害憎恨,可知是‘好人不在世,禍害活千年’,如今他恐怕會再度遭到大唐的通緝”。
俏梅道:“說你這小人兒什麼都不懂罷,有時候又如此明白事理”。
殘月道:“那趙明成畢竟是大唐的將軍,倘若真是江雪哥哥砍了他的腦袋,朝廷怎肯放過。我雖不懂你們那些勾心鬥角,但也在晉王府這麼些年,怎能不知道朝廷的做派”。
俏梅急忙止住殘月道:“這樣的話,離了這裏,可不能亂說”。
殘月道:“我知道,你和他們都是一氣的,俗話說的‘老油條’”。
俏梅便道:“什麼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怎麼就變了味”。
殘月隻得轉移話題道:“那趙明成害得江雪哥哥夠慘的,而且還殺死了那什麼阿史那眉兒,想必又是江雪哥哥的新歡呢,江雪哥哥怎能不急,怎能不砍了他”。
俏梅嗔道:“你別胡說,這些嚼舌根的話留著和你蕊姐姐說去,我卻不愛聽”。
殘月便笑道:“那金發碧眼的也沒什麼好,我就不信,還能把你比下去,我看她的胸就比不上你的,就憑著這一點,你也用不著擔心和吃起莫名醋來”。
俏梅便笑著上來撕殘月的嘴,怒道:“你個小妖精,濫了嘴的”。
殘月笑著跑開,跳上馬來,打馬跑了。俏梅便在後麵緊追。
俏梅和殘月兩人一路沿著穀底的河流尋來,轉眼一月將盡,兩人來到黑河,卻並無半點寒江雪的蹤跡。
兩人勒馬,隻見這黑河黑浪滔天,三條大小不一的河流在此彙集。
殘月道:“姐姐,你說那碧眼狐狸為何要救起咱們兩來,又告知咱們,從那穀底一路來尋到此地?”。
俏梅道:“她們如今投靠了大唐,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晉王又剛剛被封為太子,若我猜得沒錯,她救我兩,一是曾在大唐數次和我們交戰,知道我兩是貞玉公主的人,借此想解除前番和我們的過節和誤會,將來在大唐也好巴結朝廷,站住腳跟;二者便是她也惦記著寒江雪,自己不方便去尋找,卻指望我兩來尋到他”。
殘月道:“姐姐說的對,可咱們沿著這河流尋來,已經一月有餘,並無所獲,再往前走,便是烏孫國地界了。聽說烏孫國的人個個長著獠牙,愛吃人肉,喝人血。男人女人都不穿衣服,赤身裸體,一處起居飲食,如同野人一般”。
俏梅笑道:“盡胡說八道,你從哪裏聽來的?我在晉王府多年,也曾隨著貞玉公主在宮中見過幾次進貢的各國使節,卻並沒有你說的這樣的”。
殘月道:“你又沒見過烏孫國的時節,如何便說我是胡說八道?”。
俏梅道:“你也不曾見過烏孫國的人,又說不出是從哪裏知道的,如何不是胡說八道?”。
殘月便道:“這是追風姐姐告訴我的,她比你我隨玉公主進宮的機會多,也許她曾親眼見了呢”。
俏梅笑道:“原來是她告訴你的,你可別被她耍了,她那是逗你這小孩子玩呢”。
殘月道:“你們總說我是小孩子,你看我,該長的都長了,哪裏還小來著”。
殘月便騎在馬上,挺起胸脯,把那兩小座剛剛發育的小山挺得高高的。
俏梅看著好笑,便笑道:“你不小,大著呢”。
殘月便道:“從此你們不可把我當小孩子看了,否則我便怒了”。
俏梅笑道:“好好好,你這小野貓怒了,便要撓人,那爪子好不鋒利”。
兩人正自說笑,突然那河岸邊竟有幾個烏漆麻黑的人探頭探腦,赤裸著上身,頭上插著羽毛,見俏梅和殘月兩人騎著高頭大馬,衣服華麗,腰間都仗著劍,一縮腦袋,便又鑽進樹林裏不見了。
殘月聽得樹林裏有動靜,急忙回頭,卻隻看見一簇錦雞羽毛從樹林裏露出來,便叫道:“好大隻野雞,快追,逮了來烤著吃,正好解解這一月來的饑荒”。
話音剛落,殘月已經打馬飛奔了過去,俏梅隻得飛馬跟來,卻高聲叫道:“小心些,不可大意”。
殘月飛馬鑽進樹林,卻隻聽得前方樹林裏窸窸窣窣一陣響動,又瞟眼看見一樣東西在樹林裏鑽著屁股,黑不溜秋,便又急叫道:“俏梅姐快來,這邊竟有野豬”。
俏梅急打馬奔來,殘月早把彎刀執在手,策馬便追了上去。
兩人騎馬在樹林裏亂竄,隻聽得到處樹林搖動,卻又不見任何獵物,正自驚疑。
突然,隻聽得一聲呼哨,四麵樹林裏吆喝聲大作,阿囉囉的呼喚聲四起,頓時樹林裏湧出無數赤身裸體,烏漆麻黑,手拿投槍和弓箭的男男女女來,瞬間便把俏梅和殘月兩人圍得嚴嚴實實,如同鐵桶一般。
殘月大驚,見這些男人女人都不穿衣服,腰間隻係著些獸皮或樹葉,舉著投槍如同猩猩一般狂呼亂跳,時不時那些男人胯下吊著的東西便甩釘甩當的露出來,而那些女人胸前的兩座長葫蘆一般的奶子亂甩亂晃,令人眼花繚亂。
殘月哪裏見過這些,驚得大呼救命,急忙撲在馬背上,捂住了臉麵。
俏梅亦是頭一遭見這般陣狀,又驚又羞愧難當,便也不敢直視,一時竟不知所措。
隻見那頭上插著羽毛的一位男子出來,大怒,一槍便向俏梅刺來。
俏梅大驚,急忙閃身,那槍便擦著俏梅的麵門刺了過去。
俏梅正欲拔劍,怎奈那些土人呼聲大作,那馬匹受了驚,突然發瘋般撅起蹄子亂踢亂竄,便把俏梅掀下馬來,扭頭跑了,須叟消失在數林裏。
俏梅急忙一躍起身,便待拔劍,怎奈那些土人突然一拉樹林間的藤蔓,頭頂上便罩下數張藤條編織的網來,把俏梅和殘月兩人如同兩尾魚兒一般網住,頓時動彈不得。
土人呼喊跳躍著一湧而上,無數投槍瞬間便對準了兩人臉麵,把兩人活活捉住,就著網,數條藤蔓綁了個結實,如同兩條油炸麻花一般捆倒在地。
那頭領模樣的男子一舉手中長槍,對天怒嚎,頓時眾土人一陣歡呼雀躍起來。
俏梅和殘月兩人如同兩隻待宰的獵物一般,被捆翻在地,絲毫動彈不得,彎刀和長劍早被土人拿走,卻隻有嘴能動彈。兩人便聲嘶力竭的大喊大怒,怎奈那些土人歡呼雀躍聲震天,哪裏聽得見,誰來理會!
俏梅精疲力竭,花容失色;殘月雖滿心怒火,卻也無可奈何。兩人便隻得作罷,停止了呼喊和掙紮。
那土人的頭領突然停了下來,呼哨一聲,一聲阿囉囉過後,眾土人男子便上來,兩根長槍穿過藤蔓,把俏梅和殘月如同捕獲了的野豬一般,抬起呼喊著去了。
俏梅和殘月兩人中了土人的藤網,被土人用藤條捆得如同粽子一般抬著在樹林裏飛奔,隻聽得耳畔風聲和土人的呼喊聲震耳欲聾,眼前草木一閃而過,頓覺眼花繚亂。
兩人掙紮不得,心想自己身經百戰,殺敵無數,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趟過幾回,卻不料陰溝裏翻船,竟讓這群原始野人一般的土人拿住,絲毫動彈不得,任其宰割,說不準待會子,這茹毛飲血的土人究竟會幹出什麼來。兩人一時真是心急如焚,欲哭無淚。
這群土人抬著俏梅和殘月一路飛奔,來到一處茅草屋搭建起來的村落,方把兩人如同獵物一般丟下。
殘月大怒,破口大罵,俏梅直喘著粗氣,臉憋得紫漲,卻也無可奈何。
此時許多老幼婦孺圍了過來,如同看見天外來客一般,死死盯著俏梅和殘月兩人看,眼裏充滿了驚奇與恐慌。
一位赤裸著的小孩拿著骨頭製成的小刀,便小心翼翼的上來,試探著來刺俏梅的大腿。
俏梅大怒,在地上掙紮,卻無可奈何。小孩試探了幾次,便一刀把俏梅的褲子劃開了一道口子,露出裏麵白花花的大腿來。
眾人一陣驚呼,嚇得小孩丟下小刀,扭頭便跑。
眾人指著俏梅白花花的大腿一陣驚恐萬狀的議論,便又有人舉起長槍驚恐的對準了兩人。
俏梅和殘月努力抬起頭,見這樹林裏四處是些茅草屋子,許多赤身裸體的男女正圍著自己,便對殘月道:“別惹怒他們,再想辦法脫身”。
殘月怒道:“待我解開這藤條,殺光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