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大驚,急忙縮手,但那彎刀已經刺破寒江雪的胸膛,鮮血便流了出來。
傲雪驚得呆在原地,眼裏含著熱淚。身後阿史那杜爾大叫道:“殺了他”。
頓時大軍一呼百應,齊聲叫道:“殺了他,殺了他……”。
紮木和等眾人和那些軍士此時見狀,便也開始附和起來,隻有那些西突厥的降軍一陣愕然,並不為所動。
寒江雪和傲雪兩人聽著這地動山搖的呼聲,一人含笑,一人熱淚。
寒江雪微笑道:“傲雪,來吧,殺了我,我不怪你”。
寒江雪迎著傲雪慢慢走來,胸膛又抵在了刀尖上。
傲雪手裏的彎刀掉在了地上。
阿史那杜爾見狀,便舉手握拳,令軍士停止呼喊,拔出彎刀,親自打馬上前來。數位牙將忙出列,欲跟了來,阿史那杜爾卻止住,便單馬橫刀向寒江雪慢慢過來。
傲雪見狀,一時心急如焚,卻又想不出什麼辦法,隻是暗自流淚。
眼看阿史那杜爾握著彎刀,便要來到寒江雪身側,突然,小林山那邊呼聲震天,那西突厥的降軍後隊大亂,便有人來報:“先前偷襲我們的那唐軍狗賊來也”。
寒江雪聽得此言,驀然驚醒,如果自己就這樣死了,眉兒豈不是白白犧牲,她的仇誰人來報,豈不讓那狼心狗肺的趙明成得意逍遙。
寒江雪想到這裏,頓時怒道:“待我替眉兒報了血仇,取那狗賊首級來,再來領罪”。
寒江雪急轉身,飛身上馬,拔出豔骨劍,飛一般向那小林山疾馳而去。
阿史那杜爾和傲雪亦是大驚,便急令大軍準備迎戰,令紮木和等牙將調轉馬頭,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向趙明成的大軍奔來。
傲雪亦上馬,飛馬來追寒江雪。
阿史那杜爾怒道:“紮木和,你等此番若敗,便數罪並罰,拿頭來見”。
紮木和等眾軍士早驚恐萬狀,怕阿史那杜爾因眉兒之死治罪,此番聽得阿史那杜爾此令,知道有了一線生機,頓時人人奮勇,豁出命去。
寒江雪飛馬來到兩軍對壘的前沿,遠遠見那趙明成金甲紅馬,立在大軍中指揮人馬向這邊殺來。寒江雪一股怒火竄起,揮劍便向趙明成一路衝殺而來。
寒江雪瞬間擊殺數十人,擋之者無不披靡。那些唐軍見是昨晚那位殺人如麻的漢人,知道此人厲害,擋者必死,便隻遠遠的揮槍亂舞,卻不敢近身來戰。
寒江雪大聲嗬道:“我寒江雪今日隻為趙明成而來,擋我者必死”。
眾唐軍便都有些退縮。那趙明成早在軍中窺見,便搭箭向寒江雪射來。
寒江雪早一劍削落趙明成射來的箭,飛馬向前。那些軍士有敢上來的,或者避讓不及的,便被寒江雪斬殺。
趙明成見寒江雪來勢凶猛,大驚,這層層鐵甲竟不能擋,於是搭弓射出一串連珠箭,調轉馬頭便走。
寒江雪大怒,一側身,竟一把抓住射來的一支箭羽,飛身從馬上縱起,使出一招風裏飛花的絕技輕功,踏著眾軍士的頭如同燕子三抄水一般向趙明成飛來。
那些軍士大驚,以為天神,都忙不迭的四處潰散。
寒江雪眼見那趙明成就在前麵十數步開外,踏著一名唐軍的肩膀便如大鵬展翅般躍起,一抖手中的箭便向趙明成後背心射來。
那趙明成驚慌失措,邊策馬逃走邊時不時回頭來望,不料正回頭間,眼見寒江雪如大鵬般飛身而來,驚得目瞪口呆,恰被寒江雪射出的箭羽射中前胸,頓時啊呀一聲大叫,跌下馬來。
寒江雪飛身來到,揮劍立斬數位唐軍,驚得眾軍士四散。便疾步向前去斬殺趙明成。
寒江雪見趙明成撲倒在雪地上,頭臉朝下,趕上來舉劍便砍。
那趙明成卻突然一招龍卷殘風,翻身過來,舉著一張小巧的強弩便向寒江雪連發數枚弩釘。
寒江雪大驚,此時離趙明成太近,閃身避讓已經來不及,急忙揮劍,抖起數朵劍花,隻聽得當當數聲,火光濺起,數枚弩釘被擋落。
寒江雪驚得一身冷汗,沒想到這趙明成竟藏著這般秘密武器。
說時遲那時快,趙明成早翻身而起,拔掉胸口羽箭,翻身上馬便逃。
原來寒江雪那一箭射中趙明成心口的護心鏡上,竟沒能傷他分毫。
寒江雪大怒,奪下唐軍一匹戰馬,策馬揮劍便來追趙明成。
那趙明成卻已經奔出去很遠,勒令眾軍士層層將其護衛住,又有數百名弓箭手湧上來將寒江雪擋住。
趙明成立在軍中大笑,寒江雪飛馬向前,眾弓箭手箭如雨下。
寒江雪揮劍擋箭,削落箭雨無數,那胯下的戰馬亦中箭而亡。
寒江雪已經大汗淋漓,那趙明成便令弓箭手住手,立在眾軍中笑道:“寒兄,此番如何?縱然你武功再高,也難敵千軍萬馬,箭如雨下,還是算了吧,就算是放兄弟一條生路如何!”。
寒江雪怒道:“好個無恥之徒,當日我寒江雪瞎了眼,錯當你是兄弟,沒想到你竟是這般的狼子野心,人麵獸心,做出這背信棄義的事情來”。
趙明成大笑道:“你也是一戰成名的大唐虎衛營將軍,怎麼說出這小兒般無見識的話來,豈不令人恥笑。自古兵者,詭道也,所謂兵不厭詐,況且我答應你一起殺西突厥,並沒有答應你不殺東突厥。我趙明成是大唐的將軍,忠於的是我的國家和民族,聽令的是我大唐的李靖上大將軍和朝廷的命令,我哪裏做錯,哪裏背信棄義!倒是你,寒江雪,自命不凡,卻成了蠻夷異邦女人的俘虜,又苟延殘喘活到今日,厚顏無恥作了人家的金刀駙馬,棲息女人裙下,竟然恬不知恥的來和我大唐你的國家民族作對,你還有臉來和我聒噪,真是厚顏無恥至極,枉生為人”。
寒江雪頓時吐出一口血來,氣得滿麵紫脹,卻也無話反駁,頓時長嘯一聲,飛身向趙明成殺來。
趙明成急令放箭。寒江雪突然倒地,兩腳一蹬,揮劍在雪地上一借力,整個人便貼著雪地飛了過來。
那些弓箭手大驚,早被寒江雪揮劍斬殺十數人。立時人馬大亂,趙明成急退。
寒江雪飛身趕來,奪過一名軍士手中的長槍,奮力向趙明成的坐騎投去。
趙明成的戰馬被寒江雪的投槍射殺,頓時又跌落下馬來。
寒江雪急進,那趙明成剛欲翻身,寒江雪趕到,早飛起一記連環腳,把趙明成踢翻,那手中的連環追魂弩也被寒江雪踢飛。
寒江雪一腳踏住趙明成的胸口,怒道:“我今日便為眉兒報仇,殺了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眾軍士都急忙上來把兩人圍住,卻都不敢向前。那張千樹卻急怒道:“快給我放箭”。
眾軍士見趙明成被寒江雪製住,都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趙明成怒道:“我狼心狗肺,那你寒江雪是什麼?你背叛自己的國家民族,做了敵軍的幫凶,辜負了蕊兒,害得她青絲變白發,你負心薄幸,厚顏無恥,你才是狼心狗肺”。
寒江雪聽他提起蕊兒,頓時大驚,一時竟恍惚起來。
此時傲雪帶領人馬殺到,見寒江雪如此,他腳下踏著的人便是射殺眉兒的趙明成,頓時怒道:“快殺了他,替眉兒報仇”。
一語驚醒寒江雪,寒江雪便欲揮劍斬下。突然大軍中傳來一陣女人的狂笑,竟震得眾軍士心頭發麻。
寒江雪一驚,聽著這傳來的聲音內力不弱,應該是個武林中的高手,卻又覺得這聲音竟有些似曾相識,但又一時不敢肯定。
傲雪飛馬過來,揮刀便向趙明成砍來。
眼看傲雪手起刀落,趙明成便要人頭落地,那空中突然飛來兩枚弩釘,直射向傲雪的胸口和寒江雪麵門,兩人隻得揮刀劍來擋。隻聽得一聲響,傲雪的彎刀被震得嗡嗡響,虎口發麻,寒江雪也吃了一驚。
那趙明成趁機翻起身,轉身逃進眾軍士裏去,轉眼消失了。
傲雪大怒,便待追殺過去。那狂笑著的女人竟現身出來,立在一匹戰馬上,綠衣貂裘大氅,頭上曼青鬥笠,遮住臉麵,隻露出肩上一縷花白的頭發來。她手裏拿著一張連環追魂弩,腰間一柄長劍,狂笑道:“原來是你這蠻夷賤人,我當是什麼貨色,今日便舊賬新賬一起來個了斷”。
寒江雪聽得此人話語,早已經驚呆,隻立在原地,淚水便在眼眶裏打轉。
傲雪飛身去戰那遮麵女人,沒等近身,早被唐軍攔截住廝殺。
那遮麵女人冷笑,舉起連環追魂弩便朝著傲雪連發數枚弩釘。
紮木和等人也飛馬來大戰,見傲雪被困,那遮麵女子又舉弩,便大叫一聲,飛身去擋在傲雪前。
遮麵女人的弩釘真是又快又準,那紮木和飛身攔住傲雪,早中了十數枚弩釘,倒在雪地上如同刺蝟一般,立時氣絕。
傲雪大怒,卻被趕上來的阿史明提等人急忙救走,折身而去。
寒江雪驚醒,隻得隨著東突厥大軍退了回來。
此時烏爾術飛馬領著數千弓箭手趕來,把傲雪身後趙明成的唐軍射住,頓時兩軍便對壘起來,一時雙方都難進寸步。
寒江雪和著傲雪回到阿史那杜爾的大軍,隻見大軍已經調轉頭,成列隊防禦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