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稍稍定神,隻見那“魔芋天香”的花蕊中間竟躺著一隻白如雪的九尾狐狸,九條尾巴如同九條白蛇一般纏繞在花蕊之間,恰好把自己的身子蓋住,隻露出頭臉來。
寒江雪一陣恍惚,頓時頭疼欲裂,幾乎抱著傲雪一起摔倒,腳下一塊小石子便掉下洞去。
那洞底的蝙蝠此刻一陣嘈雜,發出許多刺耳的鳴叫,如同從地獄裏傳來一般。
寒江雪這一驚,頓時稍醒,一把抱起傲雪便奮力走下巨石來。
寒江雪把傲雪放在石階上,已經幾乎被那“魔芋天香”奇怪的臭氣熏得窒息。
寒江雪對著傲雪大喊:“快走,離了這裏”。
傲雪置若罔聞,竟又站起,朝那石筍上的“魔芋天香”走去。
寒江雪大怒,掙紮著轉身過去,索性一掌劈在傲雪後腦勺,把傲雪打暈,一把抱起便折身走下石階來。
寒江雪把傲雪抱到離那“魔芋天香”較遠處的石階上躺下,頓覺那股奇怪的臭氣減弱了許多,隻是淡淡的,竟又覺得是一種奇異的花香。
寒江雪休息片刻,喘息方定,看看傲雪沉睡不醒,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巨大石筍上的“魔芋天香”,隻見此時那怪花又把花瓣合攏,如同含苞初放的花朵一般,在光束下靜若處子。
寒江雪暗自道:“這‘魔芋天香’如此怪異,竟能迷惑人心,使人喪失心智,但卻為何我尚自能抵禦住它的迷惑,傲雪卻自一進這洞裏來便有些失常;離這怪花越近,似乎心智越發喪失,整個人似乎被它控製了一般。還有那花蕊中躺著的九尾狐,不知是死是活,從來隻在書中得知此物,今日竟親眼所見,不知是真是幻,人言‘好事多魔’,難道這‘魔芋天香’藏著什麼秘密不成”。
寒江雪實在忍不住好奇,低頭看看昏了過去的傲雪,解下自己襤褸的大氅把傲雪蓋住,以防有蝙蝠來襲,便拔出豔骨劍在手,割下一塊衣服下擺來蒙住自己的嘴臉,便朝那石筍上的“魔芋天香”走去。
寒江雪挺劍上得巨石來,頓時那“魔芋天香”奇臭無比的氣味又襲來,索性屏住呼吸,飛身躍到那“魔芋天香”巨大的花瓣前。
此時那“魔芋天香”竟然一陣緊縮,如同一個花骨朵一般,數瓣花瓣如同條條花斑舌頭一樣死死裹紮在一起。
寒江雪驚異,難道這怪花竟有識人防禦能力。
寒江雪索性一劍刺向花瓣,隻見一股綠色的濃汁流了出來,如同綠色的鮮血一般。
寒江雪頓時覺得一陣辛辣的氣味傳來,竟有些刺眼,瞬間便眼淚直流。
寒江雪連忙擦擦眼,隻聽得一陣奇異的響聲,那數條花斑舌頭一樣的花瓣突然爆裂開來,花蕊間掀起一陣紫色的花粉。
寒江雪實在已經憋不住,便隻得吸了一口氣,頓時那奇異的紫色花粉便被寒江雪吸入。
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寒江雪眼前突然白雲飄飄,耳畔濤聲朗朗,人便似乎飛騰到大海上空的天上一般,而胸口的舊傷竟突然激烈的疼痛起來。
寒江雪驚覺,雖有些迷糊,便奮力拔出豔骨劍,舉劍欲砍那花瓣。
那花瓣卻一陣卷縮,如同害怕了一般。寒江雪製住,見那花瓣又在光影裏搖曳,嫵媚異常,似乎在向寒江雪招搖。
寒江雪小心的走近前,窺見那花蕊中的九尾狐靜靜的躺在花蕊中間,緊閉著眼。
寒江雪正自驚疑,隻見那九尾狐的頭臉突然哢擦一聲裂了開來。
寒江雪一驚,挺劍指著那花蕊中的九尾狐。
須叟不見動靜,一陣洞頂的微風拂來,那九尾狐的頭臉如同一張薄紙一般被掀開,竟露出一位絕色美人來。
寒江雪還是被嚇了一跳,原來這竟是一張狐狸麵具戴在了美人頭臉上。
寒江雪遂定眼細看,這美人金發碧眼,竟和傲雪和眉兒兩孿生姊妹一模一樣。
寒江雪不禁驚道:“眉兒,是你嗎?你怎麼會在這裏?”。
寒江雪的聲音在洞中回蕩著,隻見那美人嘴角突然似乎動了一下,露出淺淺的笑。
寒江雪欣喜,便把劍收回劍鞘,欲伸出手去拉那美人。
恍惚中,隻見那美人站了起來,立在花蕊中含笑,披肩的金發如瀑,碧眼含笑,眉目間充滿了柔情蜜意,白色的九條衣帶隨風飄舞,如同飛升的天使,又如同九尾狐仙一般。
寒江雪情不自禁的便走進花瓣來。那美人落在花蕊中間,合衣躺下,卻從潔白的衣帶中露出一條如雪的長腿來。
寒江雪見這長腿光滑玉潤,修長潔白,心裏好不羨慕,情不自禁的便欲伸手去摸。
那花蕊中的美人卻一縮身,歪在花蕊柱上躺著,杵著下巴向寒江雪媚笑,又伸出一根手指作勾引狀,兩條修長潔白如雪的大腿完全露了出來。
寒江雪一陣激動,頓時心跳如雷。眼見那美人索性劈開兩腿,星目半睜半閉,口中似乎在呻吟。寒江雪一股忍不住的衝動襲來,便伸出兩手,向那美人的大腿間摸來。
眼看寒江雪的手便要摸著那美人的大腿。突然,寒江雪的胸口一陣激烈的疼痛,口中便噴射出一口鮮血,直射向那美人和花蕊。
隻見那花蕊突然激烈的卷縮,如同被開水燙了一般,而那美人突然變臉,扭曲作一團,變得恐怖猙獰,瞬間臉上和露出的大腿肌膚開始消融,眨眼間變成一俱骷髏白骨。
寒江雪大驚,醒來,雖頭痛欲裂,胸口亦如同被撕裂了一般,便待轉身。
隻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周圍數瓣花瓣頓時如同數條長舌,竟把寒江雪團團圍住,漸漸合攏,越收越緊,如同欲把寒江雪吞噬了一般。
寒江雪急忙拔劍,奮力一招“飛花流水”,便把數瓣如舌的花瓣削斷,頓時一股刺鼻難聞的辛辣氣味彌漫開來。寒江雪飛身跳出,立在巨石上。隻見那“魔芋天香”的奇怪花瓣汩汩冒著綠色的汁液,須叟便又長出新的花瓣來,隻是略比先前的花瓣小些,卻更加嬌豔綺麗異常。
寒江雪心驚,連忙飛身返回石階,挺著豔骨劍便往回走。
寒江雪來到傲雪身畔,掀起蓋住傲雪的破爛大氅。傲雪卻剛好醒來,尚自迷迷糊糊。
寒江雪一把拉起傲雪便沿著崖間的石階往回走。
兩人來到那甬道,鼻中嗅得那“魔芋天香”的淡淡清香,方才坐在甬道裏喘息。
寒江雪見傲雪兩腮通紅,眉目間尚自嫵媚含春,如同剛剛退潮一般,心裏便有些不放心,唯恐她再受到那“魔芋天香”的蠱惑,索性便奮力抱起傲雪,沿著甬道摸索著向原路返回。
兩人來到先前的“極樂幽冥地”,寒江雪把傲雪放在石台上,已經是精疲力竭,便摟著傲雪靠在石台上休息。
傲雪此時漸漸恢複了神誌,便柔柔自己的太陽穴問道:“咱們怎麼還在這裏?”。
寒江雪隻得笑道:“咱們本來就在這裏”。
傲雪看看四周,努力回想先前的事情,隻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好像和寒江雪一起在一個黑不隆冬的甬道裏穿行。
寒江雪見傲雪一陣莫名,便笑道:“好老婆,你身上還有吃的沒有,有酒最好”。
傲雪摸摸身上和腰間,幹糧和酒水早就吃完,隻得苦笑道:“除了我這身肉,什麼都沒有了,此刻你若是餓得不行,便把我吃了罷”。
寒江雪苦笑道:“你的肉恐怕太酸,我們還是想辦法出去吃烤全羊吧”。
傲雪見前麵那甬道口尚自開著,便道:“我記得咱們兩人下到那甬道裏去,怎麼又回來了?”。
寒江雪道:“別提了,咱們差點丟了小命,你沒見我為了把你抱回來,幾乎不曾累死”。
傲雪便嗔道:“我又不是大象,你就算把我抱了回來,也不至於累成這樣。你昨夜在我身上的那狠勁都到哪兒去了”。
寒江雪隻是苦笑,肚子卻餓得一陣咕嚕直響。傲雪聽見,頓時笑道:“看來你當真是餓了,隻是如今一點吃的都沒有,咱們又被困在這裏,卻如何是好?”。
寒江雪道:“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這墓室既然一半是人為修成,我斷定必然有出去的通道,隻是太過隱秘而已,你且仔細找找,我實在沒有力氣,想休息一會兒”。
傲雪便站起來,四處仔細的查看,卻仍然是一無所獲,除了那開著的甬道入口。
傲雪道:“也許出路真就在那甬道裏麵也未定,我記得咱們在甬道裏走了很久,好像走到盡頭,看見一股光束來著”。
寒江雪苦笑道:“相信我,這墓室的逃生路口絕對不在那裏”。
傲雪便道:“既然不在裏麵,此刻這裏又別無出路,你何故說必有出去的通道?”。
寒江雪道:“你別忘了,我是‘摸金七聖’的後人,雖沒得到真傳,但骨子裏有先人的敏銳和預感”。
傲雪嗔道:“這時候了,你還賣弄,有什麼便痛痛快快說出來吧,否則,咱們可能真死在這裏。別的不說,光是餓上三五天,你便恨不得把我吃了”。
寒江雪笑道:“我舍不得吃你,若當真到了那時,我自己割下肉來給你吃了便罷,也算是死在美人肚裏,何其快哉”。
傲雪道:“你別隻顧瘋話連篇,既然你斷定這裏必然有別的出口,咱們找到出路要緊,到了外麵,你想怎麼吃我都行”。
寒江雪聽得此言,大笑,頓時竟有了些氣力,便欲站起,卻突然從口裏吐出一口黑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