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西門舊話

話說那陳大德次日卯時,領著三兩個隨從來到新羅金城的西城門,等了半晌,卻不見寒江雪的身影。那守城門的一位校尉卻是自己人,便瞅了個空,悄悄溜過來道:“陳爺可是等人”。

陳大德便下馬來,和那人走到一處角落,悄聲道:“那人是上麵交代要我親自送出城的,約好了今日卯時在此相會,等了這半日卻不見人影”。

校尉便道:“上麵來人了?”。

陳大德道:“兄弟且莫問。隻是那人若出了差錯,你我都受牽連,吃罪不起”。

校尉便道:“是何許人也,竟值得陳爺如此費心”。

陳大德道:“隻能告訴你,是位少俠,且受了傷”。

校尉便驚異道:“莫不是昨日闖城門而去的那兩位”。

陳大德詫異道:“兩位?闖城門?兄弟且詳細說來”。

校尉便道:“昨日晚間我和一幫弟兄喝酒,聽得昨日值班的軍士講,在昨日剛要關城門的時候,飛馬來了一位女子,前麵懷裏卻撲著一位男人,飛劍便刺,瞬間便飛馬出了城去。後來,那值班的軍士在跑回去的路上,卻看見金勝曼的幾位貼身侍衛領著一夥府兵追來。那幫弟兄們便知道出了大事,都忙著躲了去了”。

陳大德道:“可說了那兩人長什麼樣?”。

校尉道:“那女子飛馬來得甚急,隻有一位弟兄瞟眼看了一眼,隻說那女子不是新羅人打扮,卻麵容姣美,胸脯高聳,甚是迷人。男的卻未看清麵容,好像受了重傷,隻撲在女的懷裏”。

陳大德便哦了一聲道:“莫非真是她和寒江雪少俠,如若他兩出了事,我卻大難臨頭也”。

校尉道:“那兩人如果真是陳爺要等的人,此刻早已經安全離開,陳爺不必擔心”。

陳大德道:“我是擔心那男子的傷,如果他死了,我弄不好得丟了官職不說,倘若上麵那人發起飆來,我的腦袋都難保”。

校尉道:“上麵那人竟如此厲害!卻究竟是誰?”。

陳大德冷笑道:“這個暫時不能告訴你,到時候你便知道了。隻是上麵的這人,可能是看上了那男的,倘若他死了,我卻十有八九要陪葬”。

校尉便驚道:“這事竟如此嚴重!不過陳爺放心,我聽那值班的弟兄講,那男的騎在馬前,雖撲在那女子的懷裏,雙手卻緊緊摟著那美人的腰,不像死了的樣子”。

兩人正說著,那錢穆卻趕了來。便上來和陳大德密語了一番。陳大德便蹙著眉頭道:“咱們且在此等等看,過些時候,她必然返回,到時候便清楚了”。

話音剛落,隻見那邊一位女子卻騎著馬過來,披著貂裘大氅,穿著錦衣華服,卻立著領子,遮住了臉,隻露出些許眉目來。陳大德急忙上去迎著,拱手致意。那來人也忙在馬上拱手還禮,兩人卻都不說話。

這來人卻是大唐千牛備身梅花密探銅牌令秦蕊。

陳大德便翻身上馬,對那校尉拱拱手。校尉便急忙前去吩咐把門軍士放行。

秦蕊和陳大德及眾人出得城門來,剛走出去不遠,卻聽得身後飛馬嘶鳴,一群新羅軍士湧出城來。

錢穆便道:“不好,莫不是追兵來也”。

秦蕊道:“且莫慌亂,看看再說”。

陳大德道:“我們的行蹤並未暴露,恐不是衝我們來的”。

秦蕊和眾人便勒住了馬回看那夥湧出來的新羅軍士。須叟,隻見那城門裏一架囚車在一群府兵的擁簇下出來,囚車裏卻鎖著一位披頭散發的女囚。

秦蕊心裏一驚,便自語道:“俏梅昨夜未歸,莫非……”。

陳大德便悄聲對秦蕊道:“大人不必擔憂,我估計,俏梅和江雪少俠昨日已經出城”。

秦蕊驚詫道:“原來如此,難怪她一夜未歸”。

眾人說著話,隻見那女囚卻被眾軍士拖了出來。

此時,城頭上拋下一根繩子來,一軍士便把繩子套在女囚的脖子上。城頭上的人一拉,那女囚便被高高吊在了城牆上。

女囚掙紮了幾下,便不動了。秦蕊怒道:“這幫畜生,竟如此殘忍”。

晨風吹來,那女囚的頭發掀起些許,露出麵容來。

錢穆驚道:“這不是尚義街桃花傘店的那女孩!”。

秦蕊和陳大德都一驚,蕊兒便打馬奔了過去。

陳大德等眾人便也急忙跟了上去。

秦蕊來到城牆下,見那城牆上吊著的果真是桃花,心裏便一陣悲憤。

錢穆道:“倘若江雪少俠尚未出城,卻和桃花在一起,那此刻豈不是&  8226;&  8226;&  8226;&  8226;&  8226;&  8226;”。

陳大德此時也驚疑著急起來,那豆大的汗珠子便從額頭上滾落下來。他對錢穆的情報和校尉的猜測竟懷疑起來。

秦蕊聽錢穆此言,便道:“據我們的人來報,昨天日暮時分,他確實在尚義街和鐵蘭花大戰,砍下了她一條胳膊,自己也受了重傷。後來卻被一蒙麵女子救走,昨日闖城出來的那兩位,應該就是俏梅和他。不知我和他相約五裏亭的話陳大人帶到了沒有?”。

陳大德忙拱手道:“屬下已經把話帶到,並且和少俠相約今日卯時出城,等了這半日卻不見人影,卻才聽守門校尉說起昨日有人闖城門的事來。據那校尉所言,寒江雪少俠應該已經出城”。

秦蕊道:“若如此,他此時必在五裏亭,我且告辭,你等先回城裏打探消息,若他還在城裏,你等要保護好他,並飛馬趕來告之”。

那陳大德便拱手道了聲“敢不遵命”。

秦蕊對眾人拱拱手,便飛馬向那五裏亭而去。

一路上馬踏殘雪,馬蹄聲得得,人迎晨風,驚起一群群晨鳥,那西天的一輪勾月即將落下,東方漸漸泛紅。

須叟,一輪朝陽從雲層裏蓬勃升起,群山點點殘雪,染著朝陽的金光,如同這馬背上疾馳的美人,玉麵粉狀,風光無限。

此時秦蕊的心裏十分急切,卻又忐忑不安;她希望趕快見到寒江雪,看到他安然無恙,卻又怕見了他,不知該如何麵對,尤其此時他和那俏梅在一起,也不知昨晚兩人都會幹出些什麼勾當來。想到這裏,秦蕊的心裏便又燃起了怒火和恨。她擔心寒江雪的安危,恨不得把他含在嘴裏,卻又恨不得一劍殺了他,挖出他的心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