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順揮刀力劈數人,便倒了下去。飛雪大怒,仰天一陣長嘯,含淚揮劍,便發瘋般砍了開去,立時便又有數位倭寇斃命。飛雪也數處負傷。
獨眼倭寇怒極,便大笑一聲,飛身來戰飛雪。
恰這時,天空中一隻巨大的東西從小島上空飛來,須叟便來到船的前麵,掀起的颶風把船上許多人掀翻。
眾人大驚,抬頭一看,卻是一隻巨大的彩蝶,蝶背上竟然立著一位穿著彩衣背著一柄古劍的人。隻見那人雙手抓著巨蝶如同鞭子般的觸角,如同駕馭馬車一般,眨眼間便來到船的上空。
那巨蝶上的人飛身下來,不等落地,突然長劍一揮,便把獨眼倭寇和那桅杆砍為兩截。
倭寇大船的船帆便瞬間落了下來,那巨蝶卻順風向遠處飛去。
眾人大驚。那人卻慢慢轉過身來,一言不發,用劍指著眾倭寇。
隻見此人披著蝶翅短衣和披風,如同剛從蝶蛹裏孵化出來的一般,頭發散亂,如獵纓飛舞,胡子邋遢,有如要飯的叫花,腳下一雙皮鞋早已經破爛,褲子卻破了幾個洞。
七八位倭寇見狀,大笑,便揮舞刀槍攻上來。
那人突然急如閃電般縱起,古劍一揮,七八位倭寇便攔腰斷為兩截。
眾人驚心動魄,被這血腥的場麵驚呆了,都杵在原地。
來人一抖古劍,隻聽得一陣破風龍吟,眾倭寇便急忙丟下手中刀槍,納頭便拜。
來人便用劍指指那荒島。倭寇還不明白,那人便閃身上前,提起一位倭寇便朝島上擲了出去。
那倭寇如同被拋出的烏龜一般,頭卻朝下落了下來,頓時便把頭折斷,立時氣絕。
一群倭寇見狀,便連滾帶爬的跳下船去,須叟便逃了個精光。
來人把劍插回劍鞘,轉身走到船尾,看著如血殘陽。
隻見晚風徐徐,亂發飛揚,蝶衣獵獵,茫茫大海濤聲依舊。
貞玉公主等人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殘月便道:“喂,你那廝哪來的怪鳥,見到大唐公主卻也不拜,竟敢如此托大”。
那人頭也不回,隻獨立在船尾看著夕陽,似乎剛才發生的這些和他無關。
貞玉公主道:“殘月回來,不得無禮”。
殘月退回到貞玉公主等人身邊。貞玉公主便上前拱手道:“在下李玉,大唐人,多謝大俠出手相救”。
那人依然一言不發,頭也不回。
殘月便道:“莫非此人是聾子啞巴”。
俏梅便嗔道:“小孩子家別多嘴”。
殘月便嘟著嘴轉過身去,嘟嚕著道:“我也隻是好奇,凶什麼嘛”。
俏梅道:“咱們還是回船去吧,待船修好,咱們便起航”。
貞玉公主道:“落花,飛雪清點傷亡人數”。
二人道聲得令,兩人細數,陣亡四十五人。
秦蕊便道:“把弟兄們都埋了吧”。
貞玉公主道:“還是讓他們魂歸大海吧”。
飛雪點點頭。飛雪親自把朱順的屍體用布帛裹好,抱到船尾,灑了幾滴淚,便拋了下去。
那六子看著,便帶領剩下的水軍在對麵的船上跪了下去,高聲道:“朱爺走好”。
貞玉公主道:“死者已矣,但他們的忠魂長存,我們不會忘記他們,大唐不會忘記他們”。
此時殘陽如血,丹雲密布,夕陽把大海照得如同血水一般。
六子等人起來,便過船來幫忙。一行人清理完大唐水手的屍體,便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飛雪立在船尾,和那蝶衣怪人一樣,看著天邊的丹雲。秦蕊便走過去道:“飛雪妹妹,咱們回去吧”。
飛雪冷冷道:“落花姐姐,他是為救我而死的”。
秦蕊便道:“姐姐知道,但死者已矣,還是節哀吧”。
那蝶衣怪人便看著夕陽突然道:“無情不似多情苦,卻把淚眼常看花”。
秦蕊聽得此言,頓時便心潮澎湃,眼裏竟噙滿了難以抑製的淚水,顫抖著道:“此生若是無情物,便隨秋風到天涯”。
蝶衣怪人慢慢轉過身來,亂發間閃爍著一雙明亮的眼睛,那蝶羽披風如同風裏的毯子一般裹著他,頓時便如同藏在蝶蛹裏剛咬破繭的蠶一般。
貞玉公主等人聽得怪人開口說話,那秦蕊卻對了上去,便都在甲板上站住,不可思議的看著兩人。
蝶衣怪人看著秦蕊,眼眸裏閃閃發光,神色異樣,許久才慢慢道:“落花,落花,落花……”
秦蕊便念道:“晚風朗月橋頭,白玉欄杆輕扣。蠻腰嫋嫋青荇舞,拈花愁澆透……”。
那蝶衣怪人便長歎一聲道:“曼言芳情無著,眉蹙嬋娟如勾。來去都作風揚柳,恰青春豆蔻”。
秦蕊便淚如雨下,撲上去一把抱住那蝶衣怪人。
兩人良久無言,秦蕊隻有哭泣。那飛雪在旁邊頓時手足無措,便回到貞玉公主等人身邊,貞玉公主等人卻驚愕的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
夕陽就要落下,秦蕊依然緊緊抱著那怪人,兩人的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
那蝶衣怪人道:“蕊兒,你怎麼成了落花了”。
秦蕊道:“江雪哥,蕊兒想你想得好苦。這些日子你都到哪兒去了,婉兒和福伯都死了。我恨你,我恨你”。
秦蕊撲打著怪人的胸口。蝶衣怪人便把秦蕊緊緊摟在懷裏,撫著秦蕊的頭。
貞玉公主在甲板上聽得明白,不禁大驚,轉而又笑道:“原來是他,天下間竟有這樣的奇遇”。
眾人聽不明白,殘月便道:“公主說那人是誰?你認識啊?”。
貞玉公主隻是笑笑,便對眾人道:“咱們回去”。
殘月卻道:“還沒看明白,怎麼就回去了”。
俏梅笑著捏捏殘月的小臉蛋道:“人家小兩口久別重逢,摟摟抱抱的,你一個小孩子家家,有什麼好看的,不害臊”。
殘月便嘟嚕道:“你們才看得出神呢,剛才公主還看了呢,為什麼總說我,我都馬上十七歲了”。
眾人便都笑了起來。貞玉公主笑道:“我知道,你早過了及笄之年,是該給你找個好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