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公淩中計
嚴金海自然知道是徐公淩幹的事,當即宣布:“徐公淩幹擾楊二狗與汪漸痕對決,以致楊二狗受傷,楊二狗勝!”
徐公淩暗自懊悔:“難道他是有意激我出手,故意挑釁的。糟糕了,我中計了。真是沉不住氣啊!”
徐公淩把汪漸痕迎了下來,小聲道:“漸痕,都怪我一時衝動,中了楊二狗的詭計。”
汪漸痕喜道:“公淩,沒事。我們已經贏了兩場,再贏一場就行了。”
徐公淩心裏犯起了嘀咕:“下麵的兩個,一個是楊劍生,另一個女的,不會比楊劍生差太多。無音能不能打贏楊劍生還是一個問題,這一戰,我們隻能贏不能輸啊!”
李青絲看著徐公淩急得滿頭大汗,給他擦了擦:“相公,別想太多,永龍的功力你還不放心嗎?”
徐公淩點了點頭:“永龍,不要急於求成,我們穩中求勝。”
張無音笑道:“永龍,你盡量打贏啊!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打贏楊劍生,隻能隨緣了。”
張翔龍贏了比試,躺在一個椅子上,非常愜意,眯著一隻眼睛:“我看這個女的應該有兩下子,永龍你隻要不手下留情,她應該贏不了你。千萬不要被美色蒙蔽了雙眼啊!憐香惜玉是萬萬不行的。”
王永龍放下手中的三節棍:“我去了!”
嚴金海喝道:“第四局,王永龍對陣吳勝男!”
徐公淩心道:“這個名字有點麵熟啊!”
李青絲提醒了一句:“這不是就是當年找你報仇的,吳風之的女兒嗎?”
徐公淩微微點頭:“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這麼多年了,我已經認不出她來了。她爹的死我也很痛心,其實相公不想殺任何人,可惜別人總是想置我於死地啊!”
徐公淩特意又跟王永龍交代了一句:“永龍,最好不要傷她。”
王永龍微微搖頭:“公淩,沒想到你這麼憐香惜玉啊!”
吳勝男則摘掉了紗帽。指著王永龍:“我不需要你讓,拿出你真正的本事來吧!”
吳勝男說完話,就出手了,她出劍的速度非常之快,王永龍隻覺得自己眼才眨到一半,劍就過來了。王永龍於是一個後仰躲過了這一劍,吳勝男劍招又來,王永龍側身又躲過了一劍。
吳勝男接連出手,都沒有刺中王永龍,隻好停手:“果然是菩提寺的俗家高手,但是你躲來躲去的有什麼意思啊!”
吳勝男是個遇強則強的人,對手強大反而會激發的她的潛能,對手不還手,反而讓她使不出本事來。王永龍見她是女流之輩,故意沒有帶三節棍上場,其實已經讓了她很多了。
王永龍看著自己的手掌:“我這雙掌可和別人的掌不一樣啊!我出掌就是要殺的,公淩不讓我殺你,我就不能出掌,難啊!”
“吳家飛黃劍!”
吳勝男見王永龍不肯出手,便使出了吳家劍法中的飛黃劍。飛黃劍使出能讓對手無法閃避,一顆一顆像流星一樣的劍氣,飛向了王永龍。這種劍氣不能用手去擋,手隻會被砸穿。
徐公淩忙道:“永龍,你不要打死她就行,稍微受點傷不要緊。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挨打不還手啊!”
王永龍苦笑道:“公淩,我真是不知所措啊!這劍法打到人,人可就必死無疑了。我要是擋不住,別忘了逢年過節給我燒紙啊!一妻六妾啊!沒有女人才陰間我都會很寂寞的。”
……
韓子曰:“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二者皆譏,而學士多稱於世雲。至如以術取宰相卿大夫,輔翼其世主,功名俱著於春秋,固無可言者。及若季次、原憲,閭巷人也,讀書懷獨行君子之德,義不苟合當世,當世亦笑之。故季次、原憲終身空室蓬戶,褐衣疏食不厭。死而已四百餘年,而弟子誌之不倦。今遊俠,其行雖不軌於正義,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戹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蓋亦有足多者焉。
且緩急,人之所時有也。太史公曰:昔者虞舜窘於井廩,伊尹負於鼎俎,傅說匿於傅險,呂尚困於棘津,夷吾桎梏,百裏飯牛,仲尼畏匡,菜色陳、蔡。此皆學士所謂有道仁人也,猶然遭此菑,況以中材而涉亂世之末流乎?其遇害何可勝道哉!
鄙人有言曰:“何知仁義,已饗其利者為有德。”故伯夷醜周,餓死首陽山,而文武不以其故貶王;蹠、蹻暴戾,其徒誦義無窮。由此觀之,“竊鉤者誅,竊國者侯,侯之門仁義存”,非虛言也。
今拘學或抱咫尺之義,久孤於世,豈若卑論儕俗,與世沈浮而取榮名哉!而布衣之徒,設取予然諾,千裏誦義,為死不顧世,此亦有所長,非苟而已也。故士窮窘而得委命,此豈非人之所謂賢豪間者邪?誠使鄉曲之俠,予季次、原憲比權量力,效功於當世,不同日而論矣。要以功見言信,俠客之義又曷可少哉!
古布衣之俠,靡得而聞已。近世延陵、孟嚐、春申、平原、信陵之徒,皆因王者親屬,藉於有土卿相之富厚,招天下賢者,顯名諸侯,不可謂不賢者矣。比如順風而呼,聲非加疾,其埶激也。
至如閭巷之俠,修行砥名,聲施於天下,莫不稱賢,是為難耳。然儒、墨皆排擯不載。自秦以前,匹夫之俠,湮滅不見,餘甚恨之。以餘所聞,漢興有朱家、田仲、王公、劇孟、郭解之徒,雖時扞當世之文罔,然其私義廉絜退讓,有足稱者。名不虛立,士不虛附。至如朋黨宗強比周,設財役貧,豪暴侵淩孤弱,恣欲自快,遊俠亦醜之。餘悲世俗不察其意,而猥以朱家、郭解等令與暴豪之徒同類而共笑之也。
魯朱家者,與高祖同時。魯人皆以儒教,而朱家用俠聞。所藏活豪士以百數,其餘庸人不可勝言。然終不伐其能,歆其德,諸所嚐施,唯恐見之。振人不贍,先從貧賤始。家無餘財,衣不完采,食不重味,乘不過軥牛。專趨人之急,甚己之私。既陰脫季布將軍之戹,及布尊貴,終身不見也。自關以東,莫不延頸原交焉。
楚田仲以俠聞,喜劍,父事朱家,自以為行弗及。田仲已死,而雒陽有劇孟。周人以商賈為資,而劇孟以任俠顯諸侯。吳楚反時,條侯為太尉,乘傳車將至河南,得劇孟,喜曰:“吳楚舉大事而不求孟,吾知其無能為已矣。”
天下騷動,宰相得之若得一敵國雲。劇孟行大類朱家,而好博,多少年之戲。然劇孟母死,自遠方送喪蓋千乘。及劇孟死,家無餘十金之財。而符離人王孟亦以俠稱江淮之間。
是時濟南瞷氏、陳周庸亦以豪聞,景帝聞之,使使盡誅此屬。其後代諸白、梁韓無辟、陽翟薛兄、陝韓孺紛紛複出焉。
郭解,軹人也,字翁伯,善相人者許負外孫也。解父以任俠,孝文時誅死。解為人短小精悍,不飲酒。少時陰賊,慨不快意,身所殺甚眾。以軀借交報仇,藏命作奸剽攻,休鑄錢掘塚,固不可勝數。
適有天幸,窘急常得脫,若遇赦。及解年長,更折節為儉,以德報怨,厚施而薄望。然其自喜為俠益甚。既已振人之命,不矜其功,其陰賊著於心,卒發於睚眥如故雲。而少年慕其行,亦輒為報仇,不使知也。解姊子負解之勢,與人飲,使之嚼。非其任,強必灌之。人怒,拔刀刺殺解姊子,亡去。解姊怒曰:“以翁伯之義,人殺吾子,賊不得。”棄其屍於道,弗葬,欲以辱解。解使人微知賊處。賊窘自歸,具以實告解。解曰:“公殺之固當,吾兒不直。”遂去其賊,罪其姊子,乃收而葬之。諸公聞之,皆多解之義,益附焉。
解出入,人皆避之。有一人獨箕倨視之,解遣人問其名姓。客欲殺之。解曰:“居邑屋至不見敬,是吾德不修也,彼何罪!”乃陰屬尉史曰:“是人,吾所急也,至踐更時脫之。”每至踐更,數過,吏弗求。怪之,問其故,乃解使脫之。箕踞者乃肉袒謝罪。少年聞之,愈益慕解之行。
雒陽人有相仇者,邑中賢豪居間者以十數,終不聽。客乃見郭解。解夜見仇家,仇家曲聽解。解乃謂仇家曰:“吾聞雒陽諸公在此間,多不聽者。今子幸而聽解,解柰何乃從他縣奪人邑中賢大夫權乎!”乃夜去,不使人知,曰:“且無用,待我去,令雒陽豪居其間,乃聽之。”
解執恭敬,不敢乘車入其縣廷。之旁郡國,為人請求事,事可出,出之;不可者,各厭其意,然後乃敢嚐酒食。諸公以故嚴重之,爭為用。邑中少年及旁近縣賢豪,夜半過門常十餘車,請得解客舍養之。
及徙豪富茂陵也,解家貧,不中訾,吏恐,不敢不徙。衛將軍為言:“郭解家貧不中徙。”上曰:“布衣權至使將軍為言,此其家不貧。”解家遂徙。諸公送者出千餘萬。軹人楊季主子為縣掾,舉徙解。解兄子斷楊掾頭。由此楊氏與郭氏為仇。
解入關,關中賢豪知與不知,聞其聲,爭交驩解。解為人短小,不飲酒,出未嚐有騎。已又殺楊季主。楊季主家上書,人又殺之闕下。上聞,乃下吏捕解。解亡,置其母家室夏陽,身至臨晉。臨晉籍少公素不知解,解冒,因求出關。籍少公已出解,解轉入太原,所過輒告主人家。吏逐之,跡至籍少公。
少公自殺,口絕。久之,乃得解。窮治所犯,為解所殺,皆在赦前。軹有儒生侍使者坐,客譽郭解,生曰:“郭解專以奸犯公法,何謂賢!”解客聞,殺此生,斷其舌。吏以此責解,解實不知殺者。殺者亦竟絕,莫知為誰。吏奏解無罪。禦史大夫公孫弘議曰:“解布衣為任俠行權,以睚眥殺人,解雖弗知,此罪甚於解殺之。當大逆無道。”遂族郭解翁伯。
自是之後,為俠者極眾,敖而無足數者。然關中長安樊仲子,槐裏趙王孫,長陵高公子,西河郭公仲,太原鹵公孺,臨淮兒長卿,東陽田君孺,雖為俠而逡逡有退讓君子之風。至若北道姚氏,西道諸杜,南道仇景,東道趙他、羽公子,南陽趙調之徒,此盜蹠居民間者耳,曷足道哉!此乃鄉者朱家之羞也。
優旃者,秦倡侏儒也。善為笑言,然合於大道,秦始皇時,置酒而天雨,陛楯者皆沾寒。優旃見而哀之,謂之曰:“汝欲休乎?”陛楯者皆曰:“幸甚。”優旃曰:“我即呼汝,汝疾應曰諾。”居有頃,殿上上壽呼萬歲。優旃臨檻大呼曰:“陛楯郎!”郎曰:“諾。”優旃曰:“汝雖長,何益,幸雨立。我雖短也,幸休居。”於是始皇使陛楯者得半相代。
始皇嚐議欲大苑囿,東至函穀關,西至雍、陳倉。優旃曰:“善。多縱禽獸於其中,寇從東方來,令麋鹿觸之足矣。”始皇以故輟止。
二世立,又欲漆其城。優旃曰:“善。主上雖無言,臣固將請之。漆城雖於百姓愁費,然佳哉!漆城蕩蕩,寇來不能上。即欲就之,易為漆耳,顧難為廕室。”於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居無何,二世殺死,優旃歸漢,數年而卒。
武帝時有所幸倡郭舍人者,發言陳辭雖不合大道,然令人主和說。武帝少時,東武侯母常養帝,帝壯時,號之曰“大儒母”。率一月再朝。朝奏入,有詔使幸臣馬遊卿以帛五十匹賜乳母,又奉飲Я飧養乳母。乳母上書曰:“某所有公田,原得假倩之。”帝曰:“乳母欲得之乎?”以賜乳母。乳母所言,未嚐不聽。有詔得令乳母乘車行馳道中。當此之時,公卿大臣皆敬重乳母。乳母家子孫奴從者橫暴長安中,當道掣頓人車馬,奪人衣服。聞於中,不忍致之法。有司請徙乳母家室,處之於邊。奏可。乳母當入至前,麵見辭。乳母先見郭舍人,為下泣。舍人曰:“即入見辭去,疾步數還顧。”乳母如其言,謝去,疾步數還顧。郭舍人疾言罵之曰:“咄!老女子!何不疾行!陛下已壯矣,寧尚須汝乳而活邪?尚何還顧!”於是人主憐焉悲之,乃下詔止無徙乳母,罰謫譖之者。
武帝時,齊人有東方生名朔,以好古傳書,愛經術,多所博觀外家之語。朔初入長安,至公車上書,凡用三千奏牘。公車令兩人共持舉其書,僅然能勝之。人主從上方讀之,止,輒乙其處,讀之二月乃盡。詔拜以為郎,常在側侍中。數召至前談語,人主未嚐不說也。時詔賜之食於前。飯已,盡懷其餘肉持去,衣盡汙。數賜縑帛,簷揭而去。徒用所賜錢帛,取少婦於長安中好女。率取婦一歲所者即棄去,更取婦。所賜錢財盡索之於女子。人
主左右諸郎半呼之“狂人”。人主聞之,曰:“令朔在事無為是行者,若等安能及之哉!”朔任其子為郎,又為侍謁者,常持節出使。朔行殿中,郎謂之曰:“人皆以先生為狂。”朔曰:“如朔等,所謂避世於朝廷間者也。古之人,乃避世於深山中。”時坐席中,酒酣,據地歌曰:“陸沈於俗,避世金馬門。宮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廬之下。”金馬門者,宦署門也,門傍有銅馬,故謂之曰“金馬門”。
時會聚宮下博士諸先生與論議,共難之曰:“蘇秦、張儀一當萬乘之主,而都卿相之位,澤及後世。今子大夫修先王之術,慕聖人之義,諷誦詩書百家之言,不可勝數。著於竹帛,自以為海內無雙,即可謂博聞辯智矣。然悉力盡忠以事聖帝,曠日持久,積數十年,官不過侍郎,位不過執戟,意者尚有遺行邪?其故何也?”
東方生曰:“是固非子所能備也。彼一時也,此一時也,豈可同哉!夫張儀、蘇秦之時,周室大壞,諸侯不朝,力政爭權,相禽以兵,並為十二國,未有雌雄,得士者彊,失士者亡,故說聽行通,身處尊位,澤及後世,子孫長榮。今非然也。聖帝在上,德流天下,諸侯賓服,威振四夷,連四海之外以為席,安於覆盂,天下平均,合為一家,動發舉事,猶如運之掌中。賢與不肖,何以異哉?方今以天下之大,士民之眾,竭精馳說,並進輻湊者,不可勝數。悉力慕義,困於衣食,或失門戶。使張儀、蘇秦與仆並生於今之世,曾不能得掌故,安敢望常侍侍郎乎!傳曰:‘天下無害菑,雖有聖人,無所施其才;上下和同,雖有賢者,無所立功。’故曰時異則事異。雖然,安可以不務修身乎?詩曰:‘鼓鍾於宮,聲聞於外。鶴鳴九皋,聲聞於天。’。苟能修身,何患不榮!太公躬行仁義七十二年,逢文王,得行其說,封於齊,七百歲而不絕。此士之所以日夜孜孜,修學行道,不敢止也。今世之處士,時雖不用,崛然獨立,塊然獨處,上觀許由,下察接輿,策同範蠡,忠合子胥,天下和平,與義相扶,寡偶少徒,固其常也。子何疑於餘哉!”於是諸先生默然無以應也。
建章宮後閤重櫟中有物出焉,其狀似麋。以聞,武帝往臨視之。問左右群臣習事通經術者,莫能知。詔東方朔視之。朔曰:“臣知之,原賜美酒粱飯大飧臣,臣乃言。”詔曰:“可。”已又曰:“某所有公田魚池蒲葦數頃,陛下以賜臣,臣朔乃言。”詔曰:“可。”於是朔乃肯言,曰:“所謂騶牙者也。遠方當來歸義,而騶牙先見。其齒前後若一,齊等無牙,故謂之騶牙。”其後一歲所,匈奴混邪王果將十萬眾來降漢。乃複賜東方生錢財甚多。
至老,朔且死時,諫曰:“詩雲‘營營青蠅,止於蕃。愷悌君子,無信讒言。讒言罔極,交亂四國’。原陛下遠巧佞,退讒言。”帝曰:“今顧東方朔多善言?”怪之。居無幾何,朔果病死。傳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之謂也。
武帝時,大將軍衛青者,衛後兄也,封為長平侯。從軍擊匈奴,至餘吾水上而還,斬首捕虜,有功來歸,詔賜金千斤。將軍出宮門,齊人東郭先生以方士待詔公車,當道遮衛將軍車,拜謁曰:“原白事。”將軍止車前,東郭先生旁車言曰:“王夫人新得幸於上,家貧。今將軍得金千斤,誠以其半賜王夫人之親,人主聞之必喜。此所謂奇策便計也。”
衛將軍謝之曰:“先生幸告之以便計,請奉教。”於是衛將軍乃以五百金為王夫人之親壽。王夫人以聞武帝。帝曰:“大將軍不知為此。”問之安所受計策,對曰:“受之待詔者東郭先生。”
詔召東郭先生,拜以為郡都尉。東郭先生久待詔公車,貧困饑寒,衣敝,履不完。行雪中,履有上無下,足盡踐地。道中人笑之,東郭先生應之曰:“誰能履行雪中,令人視之,其上履也,其履下處乃似人足者乎?”及其拜為二千石,佩青緺出宮門,行謝主人。故所以同官待詔者,等比祖道於都門外。榮華道路,立名當世。此所謂衣褐懷寶者也。當其貧困時,人莫省視;至其貴也,乃爭附之。諺曰:“相馬失之瘦,相士失之貧。”其此之謂邪?
王夫人病甚,人主至自往問之曰:“子當為王,欲安所置之?”對曰:“原居洛陽。”人主曰:“不可。洛陽有武庫、敖倉,當關口,天下咽喉。自先帝以來,傳不為置王。然關東國莫大於齊,可以為齊王。”王夫人以手擊頭,呼“幸甚”。王夫人死,號曰“齊王太後薨”。
昔者,齊王使淳於髡獻鵠於楚。出邑門,道飛其鵠,徒揭空籠,造詐成辭,往見楚王曰:“齊王使臣來獻鵠,過於水上,不忍鵠之渴,出而飲之,去我飛亡。吾欲刺腹絞頸而死。恐人之議吾王以鳥獸之故令士自傷殺也。鵠,毛物,多相類者,吾欲買而代之,是不信而欺吾王也。欲赴佗國奔亡,痛吾兩主使不通。故來服過,叩頭受罪大王。”楚王曰:“善,齊王有信士若此哉!”厚賜之,財倍鵠在也。
武帝時,徵北海太守詣行在所。有文學卒史王先生者,自請與太守俱,“吾有益於君”,君許之。諸府掾功曹白雲:“王先生嗜酒,多言少實,恐不可與俱。”太守曰:“先生意欲行,不可逆。”
遂與俱。行至宮下,待詔宮府門。王先生徒懷錢沽酒,與衛卒仆射飲,日醉,不視其太守。太守入跪拜。王先生謂戶郎曰:“幸為我呼吾君至門內遙語。”戶郎為呼太守。太守來,望見王先生。王先生曰:“天子即問君何以治北海令無盜賊,君對曰何哉?”
對曰:“選擇賢材,各任之以其能,賞異等,罰不肖。”王先生曰:“對如是,是自譽自伐功,不可也。原君對言,非臣之力,盡陛下神靈威武所變化也。”太守曰:“諾。”召入,至於殿下,有詔問之曰:“何於治北海,令盜賊不起?”叩頭對言:“非臣之力,盡陛下神靈威武之所變化也。”武帝大笑,曰:“於呼!安得長者之語而稱之!安所受之?”對曰:“受之文學卒史。”帝曰:“今安在?”對曰:“在宮府門外。”有詔召拜王先生為水衡丞,以北海太守為水衡都尉。傳曰:“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君子相送以言,小人相送以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