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禦劍之道

第三十五章 禦劍之道

徐公淩看著吳風之的眼神就知道,此戰必然是一場惡鬥。吳風之隻想一招殺了徐公淩,他握住他的風之劍,目露凶光,殺氣騰騰。

吳風之喝道:“小子,你的劍呢?”

徐公淩攤開手,心裏也有些慍怒,他微微笑道:“別人成親還帶劍的缺德事,小生還幹不出來。”

吳風之罵道:“混賬,我剁了你了。練了幾年劍,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旁邊吳風之的徒弟,譏諷道:“你認識這把劍嗎?風之劍乃極北苦寒之地的百年玄鐵所造,寒氣逼人,銳不可當。專斬狂妄之人。”

“且慢,且慢,兩位貴客切莫動手!”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圓臉大嘴男子急匆匆跑了過來。

隻聽有人道:“段員外來了,估計是沒好戲看了。”

圓臉男子急匆匆跑過去,頭上的帽子突然掉了,露出一個鋥光瓦亮的大光頭。所有人都捂著臉在笑,看來外界段員外的傳言是真的。

段府是巨富之家,有使不盡的錢財。但是段員外卻是十分的慳吝,吃飯的時候,米粒掉到地上,他都會撿起來吃了。他每年都會去寺廟出家三四次,說自己看破紅塵。每次沐浴齋戒之後,就又說自己對紅塵還有留戀,又還俗了。靈智寺的監事和尚都受不了他了,說他,每年都說來出家,洗完澡,剃了頭,就反悔。其實就是過來洗個澡,剃個頭。

其實段員外二十幾歲就謝頂了,家裏要花錢給他請名醫看病,他死活不看,怕花錢。索性開始假模假樣地學佛誦經,人人都以為他是真的與佛有緣。其實他也就會那幾段佛經,逢人就說,逢人就念。恭維他的,都叫他“段活佛。”

段員外握著兩人的手:“兩位貴客,今日是小犬大婚之日,實在不宜動武。不如改日再戰吧!”段員外暗想:吳風之出手狠辣,非把我這些花梨木的家具打壞不可。

吳風之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張口就罵我缺德,今日必成我劍下亡魂。”

楊劍生拉住徐公淩:“師父快走!這要出人命了。”

徐公淩搖頭,他指著吳風之:“誰死還不一定呢!”

吳風之掙開手:“我一生出劍千次,劍下亡魂一千人,從未失手。今天你會是第一千零一人。”

徐公淩怒了,他瞪著吳風之:“不想你殺了那麼多人,江湖敗類。你以後無需用劍了。”

吳風之罵道:“段員外,我給你個麵子,我們到花園動手,他正好給你做花肥。”

徐公淩懶得說話,他邁開步往外走。

很多人在議論紛紛:“不知道這小子怎麼敢叫板吳風之,真是不想活了。人家練多少年,他才練幾年。”

一個小廝道:“說不定這少年有什麼絕招呢!聽說他還有點功夫呢!”

端茶的丫鬟道:“雖然我覺得他有點不自量力,但是我覺得他好有男子氣概呢!”

段府的花園十分氣派,前前後後足有十幾畝地。別家花園的假山隻是假山,段府是真的移了一座小山過來。花園裏的小湖都是人工開挖的,原來養的是玉璽金蓮。後來段員外主張改為魚塘、蟹塘,包給家裏的傭人。

徐公淩覺得在這鳥語花香的花園裏決鬥實在有些喜憂參半,他也不知道吳風之的深淺。隻是見不得他這麼囂張,他眨了四下眼,望到了吳風之的經絡。

徐公淩輕鬆許多:“內力不足我一成,還敢這麼狂妄。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本!殺了這麼多人,該教訓教訓了。”

吳風之還在等待,他要等人都來了,再出手。他對名聲的看重比性命更重要,在他眼裏徐公淩已經是個死人了。

人來得差不多了,隻留下中間一畝的空地,吳風之笑道:“夠了!夠了!用不了。”

徐公淩有些不耐煩了:“出招吧!”

吳風之喝道:“你兩手空空,讓我如何出招。給他一把劍吧!”

徐公淩點了點頭,接過劍,握在手裏,喜道:“好劍!這也是把寶劍。”

吳風之的小徒弟心中罵道:“給你用我的劍,真是髒了我的劍。”

吳風之抬起劍:“開始吧!”

吳風之出劍了,眾人都還沒看到他拔劍,他的劍就出鞘了。他身法奇快,好似彗星襲月。這招彗星襲月,居高臨下,如驚芒掣電,如白虹貫日,透骨的劍氣讓圍觀者的腳底都涼透了。

楊劍生看呆了:“我跟他學藝近十年,從來沒看過這一招。想不到他還有如此高招,我自以為盡得真傳,沒想到他留了這麼多招。”

徐公淩麵無懼色,直到劍快到咽喉,他方才出劍。風聲疾呼,他迎了個照麵。

徐公淩落地,他右手背劍獨立,左手滴著血花。

隻見吳風之也落地了,他也背劍站著。“呯”徐公淩手中的劍炸成了碎片,隻剩下一個劍柄。

徐公淩望著一地的碎鐵,讚道:“好厲害的劍法!沒有變化才是最好的變化。”

段員外隻覺什麼東西飛到了自己眼前,他伸手一抓,一下抓住了。他直覺手中的東西濕濕的,攤開手他嚇了一跳,分明是一根大拇指。

“師父!吳風之的徒弟迎了上去。”他拿著金瘡藥,想要給吳風之上藥。

吳風之一掌把他打飛,這小徒弟好似被馬車撞飛似得,倒在地上直吐血。

徐公淩回過臉:“承讓了!”

吳風之攤開自己的右手,顯然少了一個大拇指,斷指處還在滴血:“比劍你贏了,但我們是決生死。你這一招我輸得不甘心。你假意跟我對劍,卻用劍鞘削我手指。”

徐公淩歎道:“若是我不削你手指,無非是同歸於盡罷了。今天到此結束吧!”

吳風之怒道:“你削了我的手指,就想這麼走了?”

徐公淩站定不動,眼中全是無奈:“我不願傷你性命,才削斷了你手指,你就恨我入骨,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被你殺死的人呢?”

吳風之抄起劍:“技不如人,便是活該。”

徐公淩扔掉殘劍:“如此比劍,簡直是鬥雞。我說什麼都不會再出劍了。”

楊劍生心裏明白:“徐公淩生性仁慈,必不肯痛下殺手。隻好削去吳風之的大拇指,而吳風之一出手就是殺招,何嚐有半點仁心。”

吳風之口中念著什麼,隻見他用劍指對著天空,風之劍就飄了起來,一劍化七劍。這耀眼的劍光,讓人歎為觀止。

徐公淩還從來沒有看過如此招數,他問道:“這是什麼劍法?”

吳風之喝道:“此乃淩虛宮入門禦劍仙法,善於千裏襲人。”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禦劍之術是仙家法術。功力一般者,十步之內淩空殺敵。功力深厚者,千裏之外,取人首級。

楊劍生暗想:“素聞吳師父曾經在淩虛宮學藝一年,沒想到竟學成了禦劍之術。他可藏得夠深的。”

七把劍豎在吳風之麵前,吳風之指向徐公淩。劍朝著徐公淩飛了過去,眼看避無可避。徐公淩知道這招自己是接不住的,他來不及反應,眼中盡是劍光。徐公淩慌忙之中隻好朝後跳,一下、兩下、三下,最後簡直像是在滾。隻聽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座座小山瞬間炸開了。

徐公淩摔倒在地,無力再避。劍離他就剩下一寸,徐公淩不由自由眨了四下眼,望向吳風之,欣然一笑。吳風之連續點著劍指,七把劍似乎失去了靈性,變回一把,掉在地上,再也不受他控製。

楊劍生看得明白,暗想:“若是徐公淩輸了,我去求他,說不定能學到禦劍之術。若是徐公淩贏了,也不會痛下殺手,我機會更多。可惜徐公淩不能死在他手裏,如果沒有徐公淩,追風劍就是我的了。”

吳風之怒道:“我練劍幾十年,連一個後生小子都殺不了,活著還有什麼滋味。”

話音剛落,吳風之就重掌拍了自己的天靈蓋。隻見他的腳深深地陷在地下,七竅流出鮮血。

徐公淩忽地起身,他望著吳風之,心裏百感交集:“這位淩州劍仙,一輩子被盛名所累,今天被自己的名聲害死了。人能活得快樂點,不比什麼都強嗎?我剛剛差點就死了,人都死了,還要名聲有什麼用。”

段員外走上前去,向著吳風之的軀體失禮:“吳老爺子,你這又是何苦呢?管家聽著,速命高手匠人雕刻吳老爺子銀塑,為我段府鎮宅之神。厚葬吳老爺子。”

段員外握著徐公淩的手:“少俠!吳老爺子是技不如人,羞愧自盡。少俠切勿介懷於心,少俠胸襟,鄙人實是欽佩。”

徐公淩歎了口氣:“段員外,實在慚愧!貴府大喜之日,還鬧出了人命,實非吾之所願。告辭了。”

徐公淩看到了吳風之的禦劍術,心中對淩虛宮更加向往了。即使他練成三招徐風劍法,也隻是用劍,離禦劍差十萬八千裏。徐公淩也不理會眾人的目光,一個身法,就消失了。

楊劍生跑到吳風之麵前,磕頭不住,泣道:“都是弟子之過,都是弟子之過!”

段員外眼見楊劍生磕出血了,拽住了他:“賢侄!吳老爺子生性剛烈,一生未逢敵手,今日羞敗自盡,與你無幹。”

楊劍生聲淚俱下:“師父,師父,是我對不起你。”

楊劍生心中罵道:“老東西,收了我家如此多的金銀,竟然還藏著這麼多招精妙劍法不傳,你死了也活該。還說什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就是在放屁。還不如徐公淩傾心授我劍法。”

徐公淩直跑到筋疲力盡方才停下,他躺在地上,望著西北邊。在淩州城一路往西北邊走,就能到淩虛宮了。傳說中的淩虛仙山到底是什麼樣子?淩虛宮的仙法又多厲害?徐公淩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如果吳風之的真氣有自己三成,那麼自己或許就真成劍下亡魂了。死裏逃生的感覺,讓他有些惶恐,有些欣慰。

馬家駒跟著迎親大隊邊走邊耍,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酉時初刻。段家六公子生得相貌堂堂,今日跨馬遊街,引來無數少女的圍觀。

“段家六公子長得真是貌若潘安呢!家裏還這麼有錢!我要是能嫁給他就好了。”

“得了吧!人家娶得是林家四小姐,也是門當戶對。尋常人家的女子,他怎麼看得上啊!”

“你看這八抬大轎子,你看著白馬,嫁到段家,日子不是美死了。”

馬家駒聽到這些姑娘的議論,心中想著:“現在的姑娘真是勢利啊!”

馬家駒的眼神是很尖,他發現身後有個道士打扮的人,一直跟著隊伍。看那道士衣冠楚楚,不像歹人。馬家駒一人獨行,也沒個人說話,不由走上前去。

馬家駒施禮道:“這位道長也來看迎親?”

道士望向他:“小兄弟,你是淩州人嗎?”

馬家駒答道:“是啊!我從小就在淩州長大。”

靠近一看,馬家駒隱約覺得這個道士很是麵熟,他問道:“道長,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看你麵熟得很。你是茅山派的嗎?”

道士點了點頭:“貧道是茅山派後學茅小正。”

馬家駒急忙大禮參拜:“原來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道長,三年前你救過我的命。沒想到今日有緣,與恩人相見了。”

茅小正問道:“你認識徐公淩嗎?”

馬家駒興奮地點著頭:“他和我是結拜兄弟,勝似親兄弟啊!他應該早就到段府了,我愛熱鬧,來看迎親的。”

茅小正點了點頭:“我也是來應邀前來的,煩請小兄弟與我同行。”

馬家駒答道:“如此甚好,道長據說段家菜肴十分豐盛,今晚我可以大飽口福了。”

茅小正笑道:“貧道戒酒不戒葷,正好嚐嚐段家菜。”

馬家駒指著迎親隊伍:“現在就是回府的路,約莫一炷香就能到段府了。”

茅小正看著天色,突然問道:“小兄弟,你覺得今天是好日子嗎?”

馬家駒天真爛漫地答道:“當然是好日子啊!黃道吉日啊!”

茅小正歎了口氣:“但願如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