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針麵雪狼
馬家駒手裏儼然隻有一根一臂長的擀麵杖。
徐公淩瞪大了眼睛，顯得十分驚愕。張翔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掂了掂手中的一對鋼鞭。張無音不動聲色，無奈地搖了搖頭。
張無音摸了下擀麵杖：“家駒，我知道了，你是想用擀麵杖捅狼妖的腚眼吧？”
徐公淩釋然一笑：“家駒，早說我給你帶一把劍來，起碼還是鐵的。但這擀麵杖對你來說，絕對是神兵利器了，而且意義非凡。”
張翔龍充滿善意地望著馬家駒：“家駒，擀麵杖也挺好的，木頭比較輕，帶著方便。”
徐公淩提起劍：“走吧！邊走邊說吧！”
張翔龍有些疑惑：“公淩，既然滿城都在傳有狼妖，為什麼沒有封山呢？”
徐公淩微微一笑：“翔龍，我們就當上去玩玩吧！好久沒有來南大山了。南山崔崔，雄狐綏綏。魯道有蕩，齊子由歸。”
張無音輕歎道：“公淩，為什麼你會背的詩，我從來沒聽過呢！”
眾人鬆鬆散散地向山上走著，前幾日剛下過雨，泥濘的山路，崎嶇難行。徐公淩他們四人走的是最近的山路，但是也最為難行。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張無音嗅著清風，暗暗自思道：“這腥鹹的味道，難道是人血？”
“啊！”隻聽走在最前麵的馬家駒，大叫一聲，癱倒在地。
徐公淩立刻警覺起來：“怎麼回事？家駒怎麼突然大叫？”
張翔龍望向馬家駒，喊道：“家駒，你沒事吧？”
徐公淩壓低重心，略一屈膝，一招“踏浪式”，就到了馬家駒邊上，他看到了一隻殘缺的人手。
張翔龍走前一看，真的是一隻人手，被咬得殘缺不全。
張翔龍望向四周，全神貫注：“真的有狼妖？”
徐公淩扶起馬家駒，揮手向張無音示意：“等無音看過再說。”
張無音從容地走上前，注視著人手，良久才開口：“不是狼妖，隻是普通的野狼，但不是孤狼，應該是一群狼。咬印不同，應該是狼群爭搶時留下的。”
徐公淩點了點頭：“無音所言甚是。今天我竟然把劍帶出來了，殺幾隻野狼也是好的。”
馬家駒顯得驚魂未定：“公淩，我想歇會。走了這麼久，腳也軟了。”
張翔龍先坐了下去：“我也累了，提著一對鋼鞭，膀子都沒勁了。”
徐公淩看著天色：“那就歇會吧！不能歇太久。我們務必得在天黑前下山。”
張無音望向其他山路：“公淩，我看見其他人好像都在驚慌失措地往下趕。”
徐公淩不住搖頭：“這群狼跑得比我們快多了，逃跑隻有死路一條，奮力一戰才能保全性命。”
不遠處，徐公淩看見王三金，慌不擇路地跑了過來。徐公淩問道：“三金，怎麼了？”
王三金好似顧不上回答：“那個我家裏有急事，我先回去了。”
張無音冷笑道：“什麼急事？”
王三金聲音越來越小：“我娘要生小二子。”
張翔龍拍著大腿：“哥幾個，這誰啊？真能扯犢子。我不能忍了。”
徐公淩拍著馬家駒的肩膀：“家駒，如果遇到狼群。我和翔龍在前麵頂著，你從側麵掄擀麵杖，無音在後麵。”
“嗷嗚！”隻聽一陣狼嚎，在山中回響。
“狼來了！”張無音站定在風中，揉了揉手腕。
馬家駒著實嚇了一跳：“聽這叫聲，起碼有四五十隻狼吧？我們要不要撤？”
徐公淩指著前麵一塊空地：“不撤，我們去那裏！”
張翔龍望向徐公淩指著的位置，吃了一驚：“公淩，那地方可沒有退路，下麵就是錦湖。”
徐公淩走在頭裏：“昔者韓信背水一戰，今日亦當如此。”
張無音自思道：“公淩說得對，那裏雖說沒有退路，但是隻有一麵受敵。如果在這裏，就會被狼群活活圍死。”
狼群有如疾風般移動集結著，不消半刻就圍住了四人。
張翔龍有些不耐煩了：“怎麼還不上來？”
徐公淩沒有拔劍：“它們還在等待時機。各位賢弟，準備好了嗎？”
馬家駒握著擀麵杖，麵無懼色：“來吧！我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狼群裏出現一隻雪狼，它長嗥一聲，狼群作衝鋒陣型，衝向四人。
“砰砰砰砰砰！”五隻野狼刹那間撲倒在地。“咚咚”的聲音響起，又五隻野狼撲倒在地。
“無音，一共就二十一隻狼，給我留點。”徐公淩動手了，劍如疾風，勢不可當。
“嗖嗖”隻見劍光閃過，五隻無頭狼，倒在血泊裏，斷頸處切口整齊，血如泉湧，狼頭完好的落在地上，排得像一朵梅花。
張翔龍不由讚道：“公淩！好劍法！”
剩下的五隻野狼不敢妄動了，雪狼又長嗥一聲。
徐公淩回到原位：“六六大順了。還好還好，隻是普通的野狼。”
張翔龍手握鋼鞭有些技癢：“剩下幾隻交給我們吧！家駒我們上。”
張翔龍咬緊牙關，揮舞鋼鞭，照著狼頭，狼背猛砸。三隻野狼瞬間被砸成肉醬，張翔龍不由膽氣大壯。
馬家駒這邊不太樂觀，顯然擀麵杖的攻擊效果非常有限。一隻狼死死咬住了他的擀麵杖，另一隻眼看就要咬他腿。
“砰！”要咬他腿的野狼撲倒。
徐公淩輕歎一聲：“家駒，你沒長腳嗎？”
馬家駒恍然大悟，往狼鼻子上猛踹，野狼吃痛鬆口。馬家駒抓住時機，一頓亂棍招呼上去，連著猛掄了二十來下，野狼活活被掄成了肉泥。
馬家駒高高舉起擀麵杖：“真過癮！”
徐公淩守在最前麵：“還有一隻雪狼。”
“嗖”雪狼張開血盆大口，猛撲向徐公淩。徐公淩側身閃過，暗想：好快的速度！
張翔龍也上前援手，和徐公淩背靠背：“公淩，怎麼打？”
徐公淩小聲道：“幫我牽製住它，我找機會下手。”
張翔龍抖擻精神，上前迎戰。鋼鞭與狼牙相遇，哐哐作響。張翔龍借著餘光一看，鋼鞭都震缺口了。張翔龍揮鞭直打狼頭，野狼一個位移，口中噴出三團黑火。
“嗖”一把飛刀射向狼眼，雪狼臉上突然長出幾寸長的硬毛刺，擋住了飛刀。
徐公淩急忙拽回張翔龍，驚道：“不好！這是地煞烈火，焚之於物，不盡不休。”
馬家駒握著擀麵杖顯得驚慌失措：“怎麼辦啊？”
徐公淩把劍遞給馬家駒：“借你的擀麵杖用一下。翔龍直攻狼嘴，不讓他噴火。我們夾攻！”
徐公淩抄起擀麵杖，張翔龍舞動雙鞭，上前夾攻雪狼。徐公淩的攻勢有如暴雨梨花，張翔龍的砸擊好比泰山壓頂。
雪狼突然躍起丈高，徐公淩看到了雪狼的破綻：“無音，打眼！”
飛刀旋轉射出，直插狼眼！可惜依舊被毛刺擋住。
雪狼後麵似有清風吹來，“轟”的一聲，雪狼重重摔在地上，奄奄一息。
馬家駒提劍上前狂捅，在雪狼身上捅了六個大窟窿。這隻雪狼用哀怨的眼神望向徐公淩，顯然它並不服氣。
馬家駒很是興奮：“公淩，我真沒想到，我今天能連殺兩隻狼。爽！”
徐公淩望向天空，漸漸清晰的圓月，渾如一塊玉盤：“天色已晚！想不到真的有一隻妖狼。”
張翔龍看著遍地狼屍：“公淩，那三團黑火還在燒呢！”
徐公淩收回劍：“把三隻狼屍放上去，那隻雪狼一定要放上去。火就不燒了。”
馬家駒左手拽起兩隻狼屍，右手拖著雪狼：“我試試！”
馬家駒放上三隻狼屍，狼屍被黑火燒得連骨頭都不剩了，黑火也熄滅了。
徐公淩掃了一眼狼屍：“無音，十隻野狼全都穿眼爆頭，一隻斷腿。真是夠準的！用了螺旋勁？”
張無音擺擺手：“湊合吧！我覺得還不夠！你的清風徐來也很準，想必它也很爽。”
張翔龍放下雙鞭，虎口微微滲血：“這是什麼狼？端的厲害。”
徐公淩回憶起他看過的誌怪故事：“應該是針麵雪狼，修煉百餘年。敏捷神速，爪牙鋒利，能噴地煞烈火。”
世間有六種火最是厲害，其一是地煞烈火，焚之於物，不死不休。其二是幽冥鬼火，小妖小鬼的克星，鬼火過處，寸草不生。其三是三昧真火，焚天炙地，非乾坤雨露不能滅。其四是紅蓮業火，中者一積惡業，肌膚自燃，生不如死。其五是南明離火，妙用無窮，克一切邪魔異寶。其六是太陽真火，眾火之祖，萬火本源。此火一出，萬火臣服。
張無音點了點頭：“我們該走了，遲早生變。剛才還一大幫子人呢！不說要一起殺千年狼妖的嗎？一個個的，現在估計就剩我們四了。”
徐公淩暗自苦笑：“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張翔龍坐在邊上：“百年狼妖都如此凶悍，要是千年狼妖，哥幾個還有命在？”
馬家駒看著狼屍，口水直流：“在我看來這不是狼屍，這是一大堆的肉啊！要不咱們把狼肉烤了。我還沒吃過烤狼肉呢！”
徐公淩看著遍地的狼屍，沒什麼食欲：“可惜這一地的肉啊！可惜狼肉太柴，也不好吃。”
張無音定睛一看：“別介啊！狼皮還能賣點錢吧！”
張翔龍望向山下：“老張，你可別要錢不要命啊！”
馬家駒望向徐公淩：“公淩，有個事我跟你說一下。我們家真就這一根擀麵杖。”
徐公淩不由冷汗直流：“剛剛你把擀麵杖拔出來，不就行了。現在都燒沒了。”
馬家駒支支吾吾地說道：“這都捅了狼腚眼了，我回家還怎麼擀麵啊？”
徐公淩轉身向前，哈哈大笑：“走吧！家駒，我再給你買一根！”
馬家駒自思道：“公淩，你明明有寶劍不用，非拿我們家擀麵杖去捅。”
張無音按著前額大笑道：“哈哈！這隻小妖狼，死得最慘！可惜它的腚眼沒長毛。菊花殘，滿地傷！”
徐公淩連連點頭：“無音也發現了啊！我是最擅長尋找破綻的。好了，全速下山。”
張翔龍拿起雙鞭：“哥幾個，此地不宜久留。”
“徐公淩！徐公淩！你在哪裏？”徐公淩隻聽得有人在叫他。
徐公淩暗想：完了，這下可糟了。都說了讓你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