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五具屍體被鵝毛大雪徹底蓋住的時候,沐天青的雙眼也漸漸恢複了正常。
將七星劍入鞘,再次看了一眼還能看出人形的五個雪堆,沐天青抬頭看了看天,然後大踏步的往前方走去。
就在五個屍人頭顱飛起的那一刻,正在華山思過崖的高建瓴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往北方看了一眼後皺皺眉頭道:“感覺天青,又殺人了。”
“盼天青死的人,應該不少吧。”頓了一頓,雨凝煙繼續煮茶,“師兄,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和天青生死相搏的話,你死,天青重傷,為什麼?難道天青那時的武藝就超越了你?”
“陰陽九逆之體。”高建瓴淡淡的道。
“陰陽九逆?”雨凝煙愣了一愣,一頭的霧水,“師兄,你說什麼?”
“天青是陰陽九逆之體。”高建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哀傷,但隻有短短的一瞬就消散。
“很可怕?”雨凝煙是何等心細之人,這微小的變化並沒有逃過雨凝煙的眼睛。
“這種體質是天生的武學天才。”高建瓴似乎想起了什麼,陷入了回憶之中,“有這種體質的人,經脈的承受能力極強,哪怕是內功逆行,隻要沒到失控的地步,這種體質的武者都能忍受的住。除此之外,擁有這種體質的人也都有極佳的悟性,同樣的條件下,普通人在武學上邁出一步的時間足夠他們邁出十步了。但……”
雨凝煙突然想起了掌門師兄見到沐天青時的異樣,而且在沐天青被謝寒山帶出去更衣後更是連續歎息了好幾聲可惜,想起掌門師兄的惋惜,又想起高建瓴的臉上一閃即逝的哀傷,雨凝煙不禁問道:“但什麼?難道比起九陰絕脈還要可怕?”
“可怕,豈止是可怕這麼簡單!”高建瓴長歎一聲,“陰陽九逆之人往往意味著看透了生死,所以這種體質的人有一個可怕之處,那就是他們無需借助外力就能從入魔中清醒。除此之外,他們的心中都隱藏著可怕的嗜血因子,一旦釋放……還記得當年南宮馳入魔的可怕之處嗎?陰陽九逆之體入魔,可怕之處甚於十倍以上。”
想起了上次三家圍攻華山,沐天青身上突然湧出的可怕氣息,雨凝煙頓時打了個寒噤,難怪掌門師兄每次看著沐天青都是一種欲言又止的複雜神色。
“但擁有陰陽九逆之體的人實在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而且發現天青是陰陽九逆之體的不是掌門師兄,是寒山師侄。”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高建瓴繼續道:“知道我為什麼說和天青決生死的話死的是我而天青隻是重傷嗎?
剛陷入魔道之人其實並不可怕,因為人剛入魔之時,經脈一時還無法適應狂暴的內力,實力根本發揮不出來,隻是很是嚇人罷了,所以南宮馳當初入魔被製住也是這個原因。但陰陽九逆之體不一樣,一旦入魔,他們的經脈沒有任何問題,可以徹底的將實力發揮出來,那種情形下,我能重傷天青還是我武功夠高、經驗也夠足的緣故了,如果是師妹你……我隻能去收一具破破爛爛的屍體了。
寒山師侄在發現天青的體質後,就立即帶天青回華山,正是知道這種體質的可怕,寒山既希望天青能成為純陽的頂梁柱,同時也希望用道教典籍感化天青,盡可能的將天青體內的嗜血壓製下去。”
“但是,天青得到了七星劍後離開純陽宮去惡人穀,一路的廝殺,尤其是鳴沙山一場血戰,天青體內的那股嗜血還是被激發了出來。”雨凝煙雙目炯炯的看著高建瓴,“師兄,此刻的你,心中是後悔還是,不悔?”
“不悔。”高建瓴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以前還擔心天青入魔會濫殺無辜,徹底的成為一個屠夫,一個魔頭,但現在不擔心了,該擔心的,是當年那幫策劃了天龍山一戰的人。歪打正著吧,如果他們知道天青是陰陽九逆肢體後,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再加上天青這小子的實力和滑頭,現在這個武林,除了一個人外,再無人能製天青了,哈哈哈!”
看著張狂大笑的高建瓴,雨凝煙愣了愣,入魔的沐天青還有人能壓製,這人是誰,這人的武功得高到什麼境界?不過雨凝煙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想起了當年的南宮馳是怎麼從魔道中被拉回來的,雨凝煙很快就知道高建瓴說的是誰了,不禁笑了起來。是啊,有她在,天青就算想徹底淪入魔道也做不到啊。
祈福儀式終於結束了。
柳睿雖然醫術比不上沐天青、高建瓴,和王博也差了那麼一線,但跟著沐天青耳濡目染的,上升也很快,尤其是有些話宮裏的禦醫不敢說,但柳睿敢說,畢竟柳睿是方外之人,就算有些話有點兒出格天子也不會怪罪。再加上柳睿言之有物,尤其是邊上的幾個老禦醫都頻頻點頭讚同,天子大悅之下賞賜便是格外的豐厚,以至於柳睿兩袖清風進宮,出來卻是三輛大馬車。
看著柳睿的身影離開,天子捋了捋頜下的短須,眼睛眯了眯道:“文侍衛,純陽的人真的可信?”
“武林諸派不可信,但純陽絕對可信!”文侯聲音雖輕,但卻極其篤定。
“純陽真的沒有廟產?”天子轉過身,臉上似笑非笑,“朕的腳下,護國寺都有三千畝的廟產,純陽難道真的無一畝之田?”
“陛下,純陽確實無一處產業,如果那些華山上的道觀殿宇算的話,純陽就隻有那些產業了。”文侯答道,“純陽門人在關中晉中一帶很有人望,光是法事一項,就足以維持生計了。再加上純陽門人不求奢華,苦中作樂者甚多,所以就算有點錢糧,很多時候也都是救濟窮苦和修繕殿宇以及華山的山路了。”
“救濟窮苦?”天子轉過身,“文侍衛,可還記得後漢的黃巾乎?”
“純陽無野心!”
天子一愣,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瞅了瞅文侯道:“就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