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酩酊大醉的苦僧師父半天沒聽到聲音才反應過來苦僧沒繼續念了,打著酒嗝問他怎麼不念了。
苦僧麵色蒼白,抿著嘴把信遞給師父看,他師父還眯著醉醺醺的眼睛一臉奇怪。
可苦僧堅決不肯念,他也沒辦法,看就看吧,歎口氣揉揉眼睛再閉了閉,努力讓視線清晰些,然後一邊看一邊還嘀嘀咕咕念了出來。
和苦僧差不多,在兩句差不多的地方,他一下子停住了。
“嗝!!”而且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幾乎算得上是麵露驚恐了。
“你……我……”苦僧師父瞅瞅他,再瞅瞅信,揉了揉眼睛,看一眼後又揉了揉,再三確認自己真沒看錯上麵寫著的字,滿是不可置信地道:“徒兒啊……你看著人五人六的,原來搞起事來比為師厲害多了……”
苦僧全然當聽不見他師父明顯損他的話,思維還停留在信上寫出來的事情裏。
莫名自己有了個孩子,而且目前還在莊婷的肚子裏,感覺十分微妙。
苦僧師父揉揉腦門,用力搖頭讓自己從酒精裏清醒過來,不過被那封信一驚嚇,他也醒的差不多了。
他看著苦僧,拍拍他肩膀,“行了,走吧,不然等人家打上門來嗎?”
看看信裏那個怨氣衝天的口吻,下筆都快帶出殺氣了,再不快點去何止上門,怕是要直接讓他們提頭見麵。
苦僧師父摸摸自己鋥亮的光頭,歎著氣感慨還好自己是個和尚,不然被苦僧一嚇再禿頭太難看了。
兩個人對主持辭別便去了明劍門,到地方的時候,掌門特別不給麵子地讓小童把他們領進去,結果晾了半天才悠悠達達來見他們。
苦僧師父和苦僧都生不起氣,特別是見到掌門那副全世界都欠她錢的表情,不由得都有幾分心虛。
雖然按道理來講,他們不是很需要心虛。
三個人堪稱對峙,直到苦僧師父憋不住,假咳一聲,道:“那個,鄭掌門啊……”
掌門冷哼一聲,犀利的眼神一瞬間掃過去,苦僧師父半句話憋了回去,噎得他胸口疼。
但話不能不說,不然兩個弟子和一個……一個……怎麼辦嘛?
苦僧師父咽咽口水,快速道:“莊婷呢?我還想見見她呢怎麼沒看見人?”
掌門冷著一張臉,吐出來的話都帶著森冷的冰碴子,“你說呢。”
苦僧師父又給憋回去了,他說?
他說什麼啊說,說什麼都是錯,都要被噎得說不出話,還有什麼可說?
最後還是苦僧走出幾步,雙掌合十道:“鄭前輩,錯都在小僧,請您隨意責罰,小僧絕無怨言。”
掌門看他那一副佛門弟子的做派就腦仁疼,想想如果是別人,年輕有為,她和對方師父是老友,發生這種事,大不了兩方結個親,倒能當成美事一樁。
可苦僧一個佛門弟子算怎麼回事?
逼著他還俗嗎?!
掌門一想起莊婷眼淚汪汪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向來性子潑辣,若不是苦僧師父在旁,怕一出口就要損了苦整個師門僧。
還是因為苦僧從小長在少林,不知其宗族父母。
不然就不是師門,是九族了。
苦僧低頭在認錯,苦僧師父捂著腦門苦瓜臉,掌門冷臉以對,三人之間僵持不下。
如果不是之後突然傳來的消息,大概他們還要再糾結不知多久。
小徒弟跌跌撞撞跑進來報信,都沒顧上隔離苦僧師徒倆,慌亂地道:“師父!師姐……師姐她不見了!”
掌門頓時一凜,整個人倏地自座椅上站起,和小徒弟一同快步離開前往莊婷的房間。
苦僧和他師父更是滿麵無措,連認罪的準備都做好了,突然苦主不見了。
而且……莊婷還懷有身孕,一旦出了什麼事,豈不是???
苦僧想都不敢想,向後一退就直奔掌門離開都方向追過去。留下他師父“哎?”了一聲,伸出手滯在半空,表情全是錯愕。
咋就把他給留這兒了?
一個兩個的都拿他不當回事兒?
苦僧師父不滿地輕哼,甩甩袖子,扭臉還是跟過去了。
小徒弟正和掌門交代自己來給莊婷送湯藥,結果一來發現人不見了的整個過程。
“湯藥?”匆匆趕來的苦僧恰好聽見,麵色一沉。
掌門看都不看他,隻當沒聽見他的問話,繼續和小徒弟交談。
對方是長輩,苦僧不能無禮,忍著有點焦急地心一直在旁邊聽,半天卻沒聽出太多有用的東西,終是耐不住道:“前輩,那湯藥是作何用?”
“作何用?”掌門冷冷瞥他,“你以為還能作何用?”
給懷孕的人喝湯藥,最多不過兩種——一是安胎,二是打胎。
至於究竟是哪種,苦僧不用想也猜得到。
如果是安胎,掌門怎會是那樣的表情?況且這孩子對掌門而言,怕是毀之唯恐不及,安胎?
苦僧不曾想過自己還會有子緣,在成人以來就一直以為他以後會像他師父,收一個徒弟,然後在少林度過一輩子。
莊婷成為他一眼看到頭的生活的最大意外。
孩子都還居於其次。
掌門重重歎氣,聽小徒弟的描述,恐怕莊婷早就有了逃跑的打算,隻是平時神思不屬的模樣被當成受了刺激,以至於沒能及時發現。
想到這,掌門不由得有些自責。
若她能多看看莊婷,能多安慰安慰她,或許不會有這麼一出事情。
可惜現在說也晚了,重要的是把人給找回來。
如今最大的問題在於不能大張旗鼓地找,為了保住莊婷和師門的名譽,都必須把消息壓倒最低。
這樣一來,找人的難度直線上升。
苦僧和他師父也加入了找人大軍,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模樣使掌門又解氣又可惜。
怎麼就是個和尚呢?
怎麼就是少林寺的和尚呢?!
不是和尚最好,若不是少林寺的,她好歹還能逼對方還俗。
偏偏!!
掌門氣都氣不起來了,隨著莊婷失蹤的天數增加,整個人好似老了好幾歲。
苦僧依舊奔波在尋找莊婷的路上,而第一個找到莊婷的,並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