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輕而易舉地又幹掉一個人,一時間沒了出頭鳥再去動他,剛才對視過的幾個人小心地遠離開去。
“啊!!”一聲慘叫從圈內傳出,說是毫無預兆,卻又有所防備,人們立刻朝那個方向看去,就見一個人後背處中了一刀,長長的一條刀痕血淋淋地敞開。
其人還因為疼痛而憤怒著想向砍傷自己的人揮刀相向時,另一個方向上,一個人突然一腳踹了過來,將他直直踹了出去。
身上的傷口成了毒蟲們的天堂,它們第一時刻從鮮血直流的傷口鑽了進去,連口鼻都放棄了,因此這人淒厲的叫聲刺耳地回蕩在上空。
陸玉均麵帶笑容地看著圈內的人,兩個人,合力殺死了另一個人。
小年輕怔怔的,不理解為何會出現這種事,“你們……為何……?”
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最開始揮刀的那個人一臉陰狠地道:“他不是個東西!當年出任務,他差點把老子給害死!”
踢了一腳的那個人也憤憤點頭,“沒錯!那家夥就是個混蛋!那次我們出任務,他借口尿遁讓我自己對付別人,事後還想給我一刀好獨吞獎勵!”
小年輕不解,麵上還有些怔愣道:“可你們以前,從未說起過啊。”
那兩個人同時一頓,然後揮刀者道:“說了有用嗎?”
小年輕沉默,另一個人冷笑道:“沒用對吧?所以我們沒必要說,隻需要做就好。”
頭領沉默地看著一切,此時沒有人問那兩個人,你們若是真受了那麼大的委屈,為何在那之後沒有立刻進行報複?現在才出手,這種說辭究竟是導火索還是一個編纂出來的借口?
沒人知道。
死無對證。
這兩個人的頭一開,亂局頓生。
揮刀的揮刀,殺人的殺人,屍體很快堆在了圈內,並且越來越多。他們不傻,一個一個地把屍體送出去是無法拖延時間的,他們都等著到時候找機會逃跑。
一線生機誰都想要,互相殘殺這條血路,就都要趟一趟。
暗算的,抽冷子來一刀的,不多時活人就少了一大半。
不知何時,廝殺漸漸停了下來,那些一刻不停的謾罵和攻殲也停了下來。
好像所有的話語,都是為了剛才的廝殺所服務。
停下來的人互相看了看,最後視線集中在了藥師身上。
藥師踢了一腳他對麵的屍體,平靜道:“扔出去吧。”
話音剛落,所有人立刻開始將屍體在最短的時間內甩出去,同時,很多人則是抱了兩個屍體,試圖踏著屍體來躲過那些毒蟲。
看起來是個不錯的方法。
也隻是看起來而已。
第一個屍體剛一落地,毒蟲瞬間覆蓋上去,慌亂之下那人隻得將另一具屍體提前扔了下去,在屍體還未落地的時候一腳踏下,再次竄行出一段距離。
可惜的是,這段距離根本不足以讓他脫離毒蟲的範圍。
結局是可想而知的。
轉瞬之間,他也成了腐屍的一員。
而其他人見了他的慘狀,隻好老實按照藥師說的,將屍體一下子全扔出一個方向,這樣一來毒蟲會因為趨向屍體而空出一部分,那就是他們的逃生之路。
屍體落地的噗噗聲和毒蟲啃噬屍體的黏膩聲音不絕於耳。現在誰也顧不上惡心不惡心,逃出生天才是最重要的。
眾人跑得離那些屍體越來越遠,眼見著身後的空地再一次被毒蟲所覆蓋,而眼前是他們來之前空無一物的灌叢,似乎生路就在眼前。
腳尖踏在地上。
腳尖沒有踏在地上。
那人的腳尖,踏在了毒蟲之上。
在他們目不能及的地方,毒蟲依然遍布,根本無法躲開。
叫喊聲再起,那麼多的人齊聲哀嚎,仿佛現下所處是人間煉獄。
看起來也的確如此。
短短幾刻鍾內,活生生的人變成行屍走肉,如何不是煉獄?
陸玉均自樹上飛身而下,毒蟲紛紛給他讓出一條路來供他行走。
根本懶得看那些必死之人,陸玉均走進了藥師,上下打量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藥師看了眼依然在圈裏留著沒走的頭領和小年輕,忽然對陸玉均抱拳一禮道:“嶴獄孔裏,見過陸少俠。”
他就說嘛,原來是自己人。
陸玉均一挑眉毛,讓開了一條路,孔裏直接從圈內踏出,周圍的毒蟲一個都沒有近他的身。
圈內的小年輕怒不可遏,“你竟然是個叛徒!”
孔裏淡淡道:“我隻是臥底。”
小年輕剛才差點就跟著其他人一起出去了,結果半路被頭領給一把拉了回來,雖然不明所以又迫切想離開,可終究對頭領的信任占了上風,也使他活到了現在。
“別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你就是個叛徒!”小年輕憤怒地雙眼發紅,幾欲將孔裏撕成碎片。
就是這個人,一派胡言將他們那麼多人給生生害死在這裏!
孔裏瞟了一眼那些腐屍,眼睛裏透出輕蔑,“我隻是說了幾句話,選擇是你們自己做的。”
簡直和陸玉均如出一轍的氣人,小年輕肺都要炸了。
頭領拍拍小年輕的肩膀,略過孔裏,對陸玉均道:“如今隻剩我們兩個,陸少俠……可否放我們一馬?”
還是厚著臉皮把求饒的話給說了出來,可再不說……看看那些人是什麼下場,頭領一點也不認為這麼一點化屍粉能阻擋多久。
陸玉均抱著臂,指尖點著手臂外側似乎在思考,而在他給出一個答案之前,兩隻箭倏地飛出,徑直貫穿了兩個人的咽喉!
小年輕倒地的時候眼睛還驚愕地大睜著,不明白自己怎麼忽然就死了。
頭領則是僵硬地往回轉頭,但他注定看不見是何人置他於死地。
陸玉均咂咂嘴,他倒是沒想放人,不過這尾巴怎麼這麼大膽子敢和他搶人頭了?剛才還被他嚇到,膽子突然變肥了?
頭領和小年輕都死了,孔裏又是自己人,對峙已經沒了意義,陸玉均抻了個懶腰,一群要倒不倒的腐屍好似失去了支撐的絲線,一個接一個撲倒在地。
隻留下毒蟲在周圍,成為剛才煉獄的證明。
陸玉均伸懶腰的胳膊剛收了一半,尾巴藏著的地方一陣輕響,他轉頭看去,結果懶腰差點變成閃腰。
“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