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個念頭,就是她要殺了齊王!

篁則自己做錯了選擇,死有餘辜,她明白,所以不恨篁正。篁則是她的父親,她不能去怪篁則,那麼攛掇了篁則造反的齊王,就必須把這個鍋背起來!

陸玉均將篁辰的表情收在眼底,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篁辰的想法,陸玉均顯然懂得,想找齊王也沒什麼問題,隻是她確定可以憑她自己殺死齊王?

陸玉均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若僅憑自己,隻怕反而會搭進去自己的一條命。”

篁辰和他不親近,可也是篁清很喜歡的妹妹。陸玉均並不希望以後篁辰出事,篁清知道了肯定會傷心。

自己有多大的能耐,篁辰明白,所以她不是想隻靠自己,“不是還有陸少俠?”

陸玉均指了指自己,“我?”

不對吧,捉拿齊王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他隻需要去血莽幫打聽打聽,然後交給宗鐸他們就可以了嘛。

篁辰見陸玉均這個表情,不由得去了兩分方才的冷然,“陸少俠難道不知道,大淵皇帝本就打算讓你出手的嗎?”

陸玉均眉頭倏爾一皺,“皇帝如何想,你怎麼會清楚?”

篁辰神情神秘,做了個手勢。而見到這個手勢的陸玉均,陡然警惕。

“你怎麼知道這個?”陸玉均問得嚴肅非常。

篁辰笑笑,“不用問我為什麼知道,隻是陸少俠還記得否,你之前進過宮,還遇到了些不一般的事?”

這麼一說,陸玉均頓時記起了自己當時莫名被皇帝招進宮,還在禦書房看到了一堆蛇蟲毒蟻的事來。

難不成……

篁辰笑眯著眼睛道:“看來陸少俠已經想明白了,皇帝是知道你過去的一切經曆的,上次是一個測試,就是想利用你。”

利用陸玉均來對付齊王,必要時,也有可能……對付宮裏的那位太後。

陸玉均長長出了一口氣,不愧是皇帝,從來都是設計別人的份。秦慕辰如此,齊王如此,他陸玉均也如此。

接受了這個結果,陸玉均也放鬆了心情。本來也就不是很有所謂,畢竟他還是個手持禦賜令牌的人,又和宗鐸這個長寧伯在一起,想脫離關係也是不可能的。

想通了之後,陸玉均就比較好奇篁辰了,“難不成你已經見過皇帝了?”

不然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篁辰抿著嘴搖搖頭,“我沒見過。”

陸玉均不信,然後聽篁辰慢慢道:“我見過的,是大淵皇帝身邊的那個控蟲師。”

恍然間,陸玉均徹底明白了過來。

這個控蟲師想必已經和篁辰交過手,甚至可能不算是交手,而是單方麵“教訓”了篁辰。

篁辰再有天賦,不過就是個小姑娘,連個子都還沒長完。能在皇帝身邊的人,沒一個省油的燈。

陸玉均想到這裏,眼裏頓時就帶上了同情,看得篁辰嘴立時就癟了,“別這麼看著我,沒那麼誇張!”

她才沒有那麼可憐!

“好好好,我不看我不看。”陸玉均從善如流地道,照顧照顧小朋友的自尊心,他懂他懂。

陸玉均琢磨了一下,“齊王所在地我可以告訴你,而且是具體位置,就在孔集鎮的血莽幫。”

篁辰眼睛掠過寒芒,如同刀鋒,轉眼就要割裂某些人的脖子。

“不知陸少俠何時啟程?”

陸玉均估算一陣,而後唉聲道:“這個不好說,怎麼也要給孫浪和曲丞解了蠱再走。”

完了又納悶地覷著篁辰,“你怎麼想的,給那倆人下情癡?”

“啊?”篁辰愣住了,“情癡?我不是下的情癡啊!”

愣住的變成了陸玉均,“……不是情癡?”

篁辰連連點頭,“絕對不是情癡,就是迷醉!”

迷醉……“你新研究的蠱?”陸玉均遲疑道,他以前沒聽說過迷醉這種蠱。

篁辰點頭,“我在情癡的基礎上研究出來的,比情癡的效力低得多,就是會逼出人心中的隱藏情感,喝了酒會像甩酒瘋。”

因為時效很長,第二天就能明顯看出中蠱之人有問題,不是尋常的醉酒。她就是想讓陸玉均發現兩人中蠱,然後來找人而已,沒必要用情癡這麼難得的蠱。

陸玉均徹底呆住了。

情癡的作用可以說和迷醉完全相反,這個是讓人被外力強加的感情蒙逼,不能體會自己的真情實感……

那若是迷醉……

這孫浪和曲丞……

有意思了。

曲丞蓋著被子捂的快出了汗,那也依舊不肯放開被子,死死抓著像是怕被誰搶走。

孫浪坐在一旁,對此感到十分無奈,因為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曲丞現在也站不起來,還發著燒,不然讓他打自己一頓也行。

從回來開始,孫浪心裏就跟不是滋味。除了愧疚,隱隱還有些別的……他並不想承認的東西在。

而從孟西澤那裏聽說了“情癡”這種蠱之後,孫浪頓時就放心了,原來是蠱蟲鬧的!

他忙不迭地給曲丞解釋了,結果本來臉色好了些的曲丞,一瞬間又臉黑了。

然後就蓋著被子不理他了。

孫浪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

曲丞則是蒙著腦袋想發瘋。

作死呦!老天真是沒開眼,為啥這種事也能讓他碰上??

中蠱就中蠱,偏偏他還是被壓的那個……天理何在?!

而且是為了這麼莫名其妙的蠱蟲……

回想起自己當初要聽老爹的娶媳婦的想法,都想垂一把男兒淚了。

曲丞和孫浪一樣,選擇忽略掉這個據說因為蠱蟲而在心底產生的莫名的感受,左右解蠱後,就能恢複了。

以後還是能一起去喝花酒的好朋友,兄弟嘛。

曲丞咬咬牙,就當是兩肋……插刀了!

想著,某個部位突然又疼了一下,疼得曲丞臉紅一陣黑一陣的,更不想抬頭看到某個讓他心煩的人了。

孟西澤摸著胡子從門口經過,聽著裏麵的聲音輕輕哼了一聲。

兩個別扭小子。

陸玉均回來的路上糾結了半天,他是想不通啊,這兩個人到底怎麼扯一起去的?

這才幾天?

虧他以為是因為“情癡”,原來是他以為的兩個筆直筆直的男兒,自己扯斷了自己的袖子?

呃……不知為何,陸玉均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句話——

上梁不正下梁歪。

呸呸呸,想多了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