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鐸說得狠,整個過程卻出乎意料的溫柔,溫柔得陸玉均都不適應了。
而且第二天下午陸玉均都沒有想象中那麼累,用輕功趕路了半天都沒什麼感覺。
雖然好奇宗鐸這突如其來的溫柔,陸玉均也不是腦子有包,還非要問一問。一問又給自己挖個坑怎麼辦?
不得不說,宗鐸把陸大俠這個喜歡隨口亂說話的破毛病給治得相當好了。
陸玉均此行是去孫浪他們喝花酒的地方的。孫浪和曲丞突然一下子出了這麼檔子事,曲丞不想讓秦慕辰知道,宗鐸也不好直接出手去管,於是最好就是陸玉均前去調查一番。
正好陸玉均無事可做,閑得發慌的他立刻就去找了孫浪,把自己給發配出去了。
去問孫浪的時候,曲丞已經醒了,蓋著被子裝蒙頭大睡,就是不肯看別人,也不讓別人看他。
無論是孫浪還是陸玉均。
對曲丞,陸玉均是理解他的。任誰突然發生了這種事,不想見人是非常正常的。
就是他看著孫浪那個別別扭扭的表情,明顯不大對。
陸玉均暫時不想多管這種兩人關係上的閑事,對此便選擇了視而不見。
問及他們去的是哪個妓院時,孫浪又吭哧起來了。
陸玉均頓時就不耐煩了,一個大男人總是吭吭哧哧的像什麼樣子?要不要讓宗鐸把孫浪給打回去重新修煉修煉。
孫浪被陸玉均嚇怕了,還是說出了妓院的名字,然後陸玉均懂了他在吭哧什麼。
原來那個妓院就是孫浪之前給宗鐸出餿主意,讓宗鐸帶著他們去,結果害的陸玉均被就地正法的那個地方。
要是不說,他還差點忘了呢!孫浪可算是那件事的幫凶!甚至是始作俑者!
陸玉均森著眼神在孫浪身上掃來掃去,掃得他渾身發毛,才冷哼一聲,轉身出門。
留下孫浪抹著額前冷汗,拍胸口直呼逃過一劫,並不知道陸玉均暗暗給他記了一筆。
記上幾筆對孫浪來說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怎麼解開這個蠱。
而且,他感覺到,若再不解開,他和曲丞之間的關係,將會出現相當程度的脫軌。
孫浪回頭看著那一坨蠶寶寶一樣的被子卷,認命地拿起床邊的碗去給人拿粥回來。之前又給曲丞上了次藥,尷尬的要命……
不過話說回來,曲丞當時那個表情真的很……
啊呸!孫浪悚然一驚,被自己這種無恥且神經的想法給震驚了。
那是你兄弟,你想什麼呢孫浪?!
“啪”地就給了自己一個巴掌,頂著紅彤彤的巴掌印去了廚房,還被廚房裏廚子、廚娘一頓圍觀調侃,問他又是調戲了哪個潑辣姑娘,被打成這個樣子。
孫浪笑得尷尬,盛好粥忙退出來往自己屋裏跑,生怕被誰追上似的。
陸玉均到地方的時候是天色將暮,暫時還進不去,要等晚上。
出於上次事件的移情作用,他對這裏很是不喜歡,如果不是要調查,他踏都不想踏進去。
當院門打開迎客,老鴇甩著香的刺鼻的粉紅帕子,訝異地瞅著步子踏得像要踏平她這一畝三分地的陸玉均,還真沒見過這個樣子來喝花酒的。
除了有人上這裏了搶人找事,要麼也是捉奸才這樣。
老鴇上前幾步,剛要給院裏的打手們使個眼色,讓他們注意點,不小心就被陸玉均這個表情給驚了一下。
這……這人不是上次來踹門那個嗎??
咋回事?真又來捉奸???
老鴇慌了,她這裏沒什麼生人啊,都是常客,這位爺想做啥喲?
小本生意,禁不起他再來一腳啊!
老鴇小碎步邁得歡,心思電轉琢磨著怎麼安撫下這黑麵煞神來,免得耽誤了自己的生意,就聽麵前之人道:“給我安排一間房。”
老鴇:“??”感情是來喝花酒的?
陸玉均麵無表情瞥過去一眼,老鴇疑惑表情頓收,生怕陸玉均暴起傷門,忙堆笑道:“哎呦,這位爺您可選對地方了,不知是想要二樓還是三樓?想點哪位姑娘作陪呢?”
“三樓,沒客的隨便找兩個。”口吻相當不客氣+不耐煩,刺得老鴇的心一提一提地不知道怎麼才能安。
“您這要求……”還真不知道是高還是低了,老鴇腹誹著,然後被陸玉均加深的低氣壓又驚了一下。
老鴇對著旁邊傻愣地看著的人就是一記狠瞪,“還不快去找幾個姑娘來!三樓風字號房!”
被老鴇瞪了的人縮著脖子毫無怨言,諂笑一聲就顛顛跑去找人了。
三樓風字號房,陸玉均琢磨著這個地方離上次孫浪和曲丞兩個要的房間的距離,隨著老鴇的引路,向前走著,忽而似乎聞到了什麼熟悉的味道。
陸玉均腳步一頓,鼻尖微聳,試圖消除這個味道的來源,卻把老鴇給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鴇心裏連連哭天喊地,這人怎麼又停下了?別是看見什麼人了?別吧,自己這裏好不容易回過氣來,可不能再被折騰一次了啊!
老鴇一番內心戲還沒演完,陸玉均腳步又邁開了。
他不耐煩地轉頭盯著老鴇,“怎麼不走?”
老鴇忙點頭,疊聲道:“走!走!也就走!爺您慢點!”
陸玉均輕嘖一聲,他走得很快嗎?明明很慢。
終於到了風字號房,老鴇暗自抹去一層層出的冷汗,陸玉均對這屋子裏比較清爽、沒有太濃脂粉味的環境表示還算滿意。
他坐在屏風靠外的桌旁,靜靜等著點的姑娘一會被帶過來。
一口茶入口,陸玉均輕砸了舌尖似乎味道還不錯,但甫一入口就太甜了,沒有回甘的韻味。
陸玉均方要放下茶杯,幾個穿著並沒有一樓那麼暴露的姑娘就被帶了進來。
若不是老鴇那個恭謹又帶點曖昧的神色,他還當這些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呢。
不過……陸玉均微搖了頭,清倌,也就是和暫時提身價的說辭,又有幾個姑娘能真正明哲保身,留著一方純淨?
他並非對青樓裏的姑娘有輕蔑,而是這青樓就像是偌大世間的一個縮影。
有句話就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