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陸大俠當然見到了他可愛的妹妹，隻不過這個相見的場麵就不是很可愛了。
而且還有點尷尬。
不，是滿滿的尷尬。
因為宗鐸把莫薇袇給叫到了臥室裏去見陸玉均，並且陸玉均因為某種身體原因並沒有起床……
莫薇袇一腔的心酸還沒向著陸玉均釋放出來，就被陸玉均和宗鐸這一盆狗糧給糊了一嘴。
莫薇袇：“……”
陪同來的吳七正：“……”
厲害了我的伯爺。
陸玉均醒來就對上了莫薇袇一雙哭紅的大眼睛，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家妹妹自己跑過來了。
一個激靈趕緊坐起身，陸玉均下意識看看自己的身上，還好，宗鐸這個混蛋記得給他穿好衣服。
心裏咬牙切齒，他是不是還得謝謝長寧伯大發慈悲了？！
明天等著去誰書房！
要不就去演武場！
陸玉均狠狠吸了一口氣，平靜下自己要狂躁起來的心情，對上了莫薇袇的眼睛，“薇兒，昨日義母都跟我說了，你怎麼會那麼想？無論你父母是誰，你都是我妹妹，他們做了什麼事，我如何會怪罪到你身上？”
莫薇袇昨天就在姚蕊雯那裏得知了陸玉均的態度，但親耳聽到陸玉均講出來還是讓她的眼眶裏再次蓄滿了淚花。
“哥……”莫薇袇嗓子微啞，眼見著就要哭出來了，吳七正熟練地掏出手帕給莫薇袇擦眼淚，陸玉均心疼卻沒接下吳七正。
陸玉均拍拍莫薇袇伸過來揪他袖角的手，“乖，哥真不怪你。”
反而是他自己，莫薇袇的親生父親和一眾親戚，都是實實在在死在他手裏。
名副其實的滅門之仇。
莫薇袇抹抹眼睛，“還說我，哥你不也一樣？”見陸玉均啞了火，莫薇袇癟著嘴道：“玉虛門裏都是些什麼人我一清二楚，那裏的人都是死有餘辜！”
想起陸玉均居然認為自己會為了那些王八蛋而把陸玉均當成仇人，莫薇袇心裏的委屈就成了一條河，奔流起來擋都擋不住。
“你殺了那些人是為了報仇，本來就沒錯！順便為武林除了一大害，更是有功！更何況……”莫薇袇手指揪了起來，指尖發白，“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沒想要我這個女兒，我何苦當他們是親人？”
莫薇袇根本不認為姚蕊心真的能瞞過整個玉虛門的人，如此瞞天過海地將她和柯欽飛調包。
且不說他們二人是在四五歲的時候才被換掉的，中間這幾年姚蕊心要怎麼掩飾她是個女孩的事實，單單是如何將莫薇袇給悄無聲息地送出去、將柯欽飛給接進玉虛門，對姚蕊心而言都是個問題。
玉虛門門主可能是個沉迷毒功而忽略掉姚蕊心的人，那其他玉虛門的人呢？
玉虛門門主的手下什麼都沒發現過嗎？他們會連門內的人幹了什麼都不知道嗎？
他們肯定知道，至少有的人是知道的。
然而他們什麼都沒有做，任由姚蕊心把她給送了出去，給了當時還是個農婦的韓可熙。
陸玉均聽著莫薇袇的一句句話，心裏欣慰的同時也很心疼。
莫薇袇很懂事，懂事得窩心。
瞥了眼旁邊溫柔地給莫薇袇擦眼淚的吳七正，陸玉均滿意這個男人的細心和溫柔，可還是不是很開心。
沒有理由，看著“妹夫”這種生物就不順眼，哥哥的天性使然。
然而有什麼辦法？妹子嫁出去了，妹妹喜歡他，當哥的除了咽下這口氣，大概也隻能默默祝福。
或許……偶爾可以借訓練之名，幫幫他。
吳七正原本給莫薇袇擦眼淚擦的開心，莫薇袇溫軟的小手還被他握在掌心揉捏，突然背上就竄上一股涼氣，凍的他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陸玉均撇頭不去看吳七正四處掃視的茫然眼神，轉而和莫薇袇道：“既然你我誤會解開了，薇兒，到時候我們去……見見柯欽飛吧。”
柯欽飛……這個成了上一代恩怨犧牲品的孩子，終究是最可憐的一個。
沒有人給過他機會，沒有人問過他想要什麼，沒有人能救他。
最後，連給自己報仇都沒可能。
莫薇袇不喜歡柯欽飛是因為這人總是和陸玉均過不去，三番四次追殺，被莫薇袇撞見好幾回。
如今知道了柯欽飛的身世，有姚蕊雯和莫錚的關係在，加上她和柯欽飛之間這種被交換了身份的因由，莫薇袇的心情有幾分複雜。
不怪柯欽飛當然是不可能的，卻在怪種多了幾分同情。
他原本可以有一個很好的家庭，有一對溫柔地父母，可以成為一個武林俠客，就像陸玉均這樣，人人敬仰。
然而命運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把柯欽飛生生從一個完美的軌道中扯離，強行塞進了一個地獄裏。
莫薇袇想過，若是自己留在玉虛門裏會如何。
想了許久，哪怕玉虛門的人不介意她的女兒身，也同樣不會太好過。畢竟柯欽飛這樣天賦過人的資質都被毒功給折磨成這樣，莫薇袇完全無法想象這些發生在自己身上，她要如何承受。
而且……莫薇袇看著對她笑得溫柔的陸玉均，她會成為哥哥的敵人。
雖然心裏不安，可莫薇袇是真的在慶幸，慶幸她被姚蕊心給換了出去。
她被賣進了玉瓊閣卻有驚無險，遇到了姚蕊雯夫婦，又有陸玉均這個好哥哥，好像攢了幾輩子的好運都用上了。
甚至給她一種，自己搶走了柯欽飛的人生的感覺……
莫薇袇越想越愧疚，幾乎要放棄去看柯欽飛。
吳七正察覺到莫薇袇情緒不對，抱著莫薇袇的肩還沒說話，陸玉均先開了口：“這都是命。”
莫薇袇抬頭，陸玉均笑著的眼裏還有種看不懂的東西在裏麵，“因果早就種下了，會發展成什麼樣子，不是我們可以影響的。”
摸著莫薇袇的頭，陸玉均微微用了點力，“所以不要又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這樣會老的快哦～”
逗趣的話引出了莫薇袇的笑顏，粉拳捶打陸玉均的胳膊，“你說誰老了？？”
陸玉均一副被打疼了的樣子，“你居然打你哥哥？說好的孝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