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他們靠得那麼近

“師門一脈單傳,收徒全靠心意。如同我收你為徒,日後也隻有你這一個弟子,你就是師門唯一傳人。”

這般奇奇怪怪的師門規矩讓茯夢聽得疑惑,可於她而言,隻要能跟在陸玉均身邊,什麼樣的規矩都無所謂。

陸玉均也不繼續跟她強調什麼,對一個沒有經曆太多世事的姑娘來說,他現在說了,茯夢也不會懂。

倒不如現在先給她說的簡單一些,日後總會有懂的那一天。

陸玉均給自己找了個徒弟這件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整個侯府,都在詫異陸玉均為何這幾日都帶著這麼一個姑娘,而且看起來頗為親密。

之前在宗鐸的住所伺候的小廝和丫鬟見此,一個個都有些不知所措。加上宗鐸已經越來越黑的臉色,嚇得他們走路都踮著腳,噤若寒蟬,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世子生氣。

這陸少俠不是和世子……現在又和這個姑娘這般親近……怕就是那樁婚事給鬧的。

芮欣兒在整個京城都沒有口碑,更何況是在這威遠候府中。幾乎所有下人在得知太後懿旨將芮欣兒許配給宗鐸的時候,都是出於震驚和哀嚎的狀態。

誰會希望自己頭上的主子是這麼一個刁蠻任性、無理取鬧之人?

若芮欣兒真的成了世子妃,隻怕他們侯府都沒有寧日了。

不過幸好,最後陸玉均意外的出現,讓芮欣兒灰溜溜地被趕回了芮家。

侯府的下人們本以為這一次陸玉均就能和世子好好過日子了,結果,卻又跑出來一個茯夢。

既然收了茯夢做徒弟,陸玉均就必然是要教她一些功夫的。

陸玉均的師門……說起來和那規矩一樣奇葩。

當初這個翠鳥就是孟西澤傳給他的,收了之後他就一直覺得自己被老頭坑得挺慘。

更重要的是,東西收了,掌門當了,結果並沒有任何福利。

連個鎮門武功都沒有……

陸玉均一度覺得這個師門真的太慫了。

可孟西澤能這麼坑他,他卻不能也這樣對待茯夢。就光看這茯夢這麼亮晶晶看著他的眼神,陸玉均也得咬牙從自己身上擠出點適合茯夢的功夫來。

幸運的是,陸玉均的功夫正走的輕靈一脈,有不少都適合茯夢。

比如輕功,再比如縮骨功。

縮骨功是茯夢自己要求練的,陸玉均當初給她介紹的時候並沒有很想讓她練。

現在再練縮骨功就太痛苦了,連他當年十一二歲就開始修習,也痛得恨不得撞牆暈過去。

可茯夢一倔到底,堅持要學。

為人師表的陸玉均隻能教。既然教的是縮骨功,就避免不了有身體接觸。

因為沒有秘籍之類的書籍,所有的東西都要靠陸玉均手把手地教她。

幾天下來,茯夢雖然還不能進行實踐,但理論知識也掌握了不少。

至少她對自身的骨骼關節都基本上了解了個遍,之後就要慢慢學會舒鬆筋骨並徹底控製。

這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茯夢咬牙硬挺著。陸玉均扶著她的後背,指點她感應每一處應該控製的關節。

今日訓練了不到半個時辰,而且天氣格外涼爽,但茯夢已經滿頭大汗。

太痛了。

將每個關節打開的過程就如同活生生將自己粉身碎骨一樣痛苦。

現在隻是最初的一步就這麼痛苦,以後又會如何?

茯夢心生了一點怯意,旋即被她自己暗自斥責了回去。

這麼一點小痛苦都受不了,要怎麼當師父的弟子?!

陸玉均帶著她的手去指點腿上的關節,感受其中的動作和起伏。他們師徒二人教得認真仔細、問心無愧,可看的人卻怒上心頭。

宗鐸站在鬆院的外麵,手上生生將手邊的樹枝折成了兩段。

站在他身後的侍從更是大氣不敢出,世子不敢當麵對陸少俠發火,收拾他們可是很容易的。

眼前這一幕刺痛著宗鐸的雙眼。

因為姿勢的原因,陸玉均彎腰貼在茯夢的背上,看起來親昵無比。而且兩人指掌相貼,說話間陸玉均的麵部離茯夢的腦側那麼近,近得在宗鐸眼裏幾乎就快要親上去了。

怒火在心中越燒越熾,可他現在卻半個字都不能說,一件事都不能做,這種憋悶至極的感覺讓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的宗鐸頭一次挫敗無比。

他這輩子的失控和失敗,幾乎都是在陸玉均身上體會到的。

陸玉均是他的劫數,這一點他現在已經越發清晰地感覺到。但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這個劫數將要自行從他的生命中離開,並且不給他完滿度過的機會。

宗鐸雙眼眯起,似乎想要將瞳孔的刺痛感壓下。可那兩人的身影依然靠在一起,而並未因他不再去看而發生任何變化。

劈手將早已被折磨得零落不堪的枝條扔到地上,宗鐸憤而甩袖離去。

大概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宗鐸等人從那邊離開的時候,陸玉均朝那裏看了眼。但畢竟離得遠,宗鐸走得又快,他並沒有看見什麼。

陸玉均瞥了眼旁邊椅子上睡得呼呼的小白貂,搖頭歎氣,把這小家夥帶出來真是什麼用處都沒有,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過得比豬都懶散。

放開茯夢讓她自己繼續練習,陸玉均走到椅子的一邊,用腳尖踢了踢椅子腿,“醒醒。”

小白貂沒反應。

加大力道又踢了一腳,椅子都跟著在地上挪動了一寸,“醒醒!”

白貂的眼睛睜開一個細細的黑色小縫,露出還迷迷糊糊的水潤眼睛,就那麼眯眯地瞟了陸玉均一眼,咂咂嘴腦袋一歪又睡了。

陸玉均被它這個懶得要命的樣子給氣樂了,也不踢椅子,上手就把白貂給提了起來。

對,是提了起來,不是抱起來。

陸玉均提溜著白貂的後頸肉,把依舊迷糊不肯醒的白貂牌懶貓吊在半空甩來甩去,“你給我!醒醒!”

大大的白尾巴慢悠悠地甩了甩,尾巴尖搭上了陸玉均的手腕,輕輕磨蹭然後掛在那裏,像是小孩子撒嬌一樣。

陸玉均伸手就給了它屁.股一下,“別睡了!去看看魏寥回來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