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薇袇兩手交握,做出一副乖巧的丫鬟樣子跟在陸玉均身側,麵上的表情卻半點乖巧也無。
“哥,你這幾天到底來回亂轉什麼呢?”
都已經好幾天了,陸玉均一直都在京城來回來去地走動,都要把京城的地麵磨掉一層地皮了。
陸玉均瞟她一眼,餘光一直關注著四周,笑著答道:“你猜猜我在幹什麼?”
莫薇袇微蹙著眉,深思道:“嗯……莫不是,為了世子?”
陸玉均不是瞟她,而是白了她一眼。
莫薇袇嗬嗬一笑,“好嘛,不調侃哥哥了。”
這次麵上正經不少,道:“我看阿正最近也忙得很,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阿正都這麼忙,陸玉均一個江湖人也忙得這麼腳不沾地。
可是看起來,京城還是那麼風平浪靜,似乎沒什麼大事發生的樣子。
陸玉均輕笑,“大事……什麼算是大事呢?”
“對這街上的尋常百姓而言,過好日子就是大事;對你我而言,能護得身邊人周全,便是大事;對其他人而言……”
陸玉均的話到此為止,莫薇袇麵上露出默色,未再說話。
二人沉默著繼續走著,漸漸走的遠了些。
突然,陸玉均腳步一頓,側耳似乎在傾聽著什麼。
他轉頭對莫薇袇道:“薇兒,我先回一趟侯府,你也趕快回吳宅。”
莫薇袇微愣了下,“出什麼事了?”
怎麼突然這麼著急?
陸玉均方才聽見了久違的哨聲,這個哨子不是孟老手中的,而是他當初交給宗鐸的那一隻。
沒有對莫薇袇解釋太多,陸玉均匆匆離開,隻留下一句話讓莫薇袇盡快回家。
陸玉均有要事在身不能多陪她,莫薇袇自然理解,並未多問。
隻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這麼就要再回去,未免讓人掃興。
正撅著嘴有些不悅的莫薇袇在街上晃來晃去的時候,一個人影驟然出現在她麵前,抓住了她的胳膊!
莫薇袇當時就是一驚。她雖主攻醫術,卻也習武,下意識就使出了擒拿,頓時將那個人死死擒住。
那人“啊”的一聲嚎叫起來,“疼!好疼!放手!”
莫薇袇看清這人的時候反而嚇了一跳,這怎麼是個女人?
一個女人難不成想打劫她不成?
不想惹來人圍觀,莫薇袇鬆開了手,但對著那人沒什麼好臉色,冷冷道:“你這人想做什麼?為何要半路攔我?”
那人轉過身來,揉著發疼的手臂,勉強笑道:“我是想請姑娘……幫我一個忙。”
莫薇袇更是謹慎了,“你想我幫你忙?”
那人連忙點頭,可莫薇袇卻道:“你我非親非故,我為何要幫你?”
聽聞此言,那人頓時有些著急,對莫薇袇道:“你一定要幫我!我……我認識你的主子!”
……主子?
莫薇袇一臉莫名,片刻後見到那人大量自己的眼神才反應過來自己穿著的是丫鬟衣服,可能這人真把自己當丫鬟了。
那所謂的主子……恐怕就是陸玉均了。
莫薇袇目露戒備,“你到底想做什麼?”
那人看了看周圍,對莫薇袇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莫薇袇打量了此人一番,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威脅到自己的人,去也無妨。
兩人也不是走出多遠,不過就是挑了個人較少的巷口。到了巷口,那人又伸出雙手似是想握住莫薇袇的手臂,再一次被莫薇袇躲了過去。
“有話直說,不要動手動腳。”
那人尷尬了一瞬,才道:“我真的認識你們家主子!”
莫薇袇漫不經心,“自認為認識我家主子的人多了,我怎麼知道你是誰。”
那人急了,“我真的認識!他叫陸玉均,是江湖人,現在就住在威遠候府!”
莫薇袇笑出了聲,“這種事誰不知道,糊弄我也要用點別致的說辭吧。”
張了張嘴,那人有些啞然,隻能道:“我……我是他娘!”
莫薇袇怔住了,“……娘?”
————————————————————————————
陸玉均回到侯府,見宗鐸正等在書房,正看著一張紙眉頭緊蹙。
“遠道?何事找我?”
見他回來了,宗鐸從桌後走出,將手中紙遞給他,道:“魏寥的消息……”
陸玉均遲疑著接了過來,隻見上麵寫著的,卻是——
魏寥墜崖,生死未卜。
“怎會如此?!”
陸玉均不得不感到震驚,原本以為魏寥隻是失蹤,至少人沒事。
現在卻墜崖了?!
宗鐸的眉峰也始終沒有鬆開過,“下麵傳來的消息,說是魏寥去刺殺一人,失敗後被追殺至懸崖邊,跳崖自盡。”
“殺誰?”
“齊王。”
“齊王?!”
陸玉均更無法理解,為何魏寥會去刺殺齊王?!
這不合常理!
宗鐸曾猜測過許多可能,也無法肯定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讓魏寥去刺殺齊王。
但眼下,魏寥已然墜崖失蹤,莫說下落,就連生死也是無從得知。
陸玉均心頭思緒紛亂,不知改從何捋起。
“我還對魏依然說會找回魏寥……”
宗鐸攬住陸玉均的肩,手上緊了緊。
陸玉均將那張紙握成了一團,“那齊王那邊有什麼動靜?”
宗鐸搖頭,“沒有。”
陸玉均不信,“沒有責難柯欽飛?”
“並未。”
“那搜查魏寥下落?”
“也沒有。”
齊王會這麼簡單就將此事放過去?
陸玉均不信,其實宗鐸也不信。
齊王不是這麼放得開的人,膽敢威脅到他的性命,無論是誰他都一樣會動手。
更何況齊王出事,不止是他自己會在意,那些在宮中、朝中的人不必齊王少在意多少。
太後得知齊王遇刺之後,少見的震怒非常,直接在宮內摔了東西。
“荒唐!堂堂藩王,居然被刺殺,豈有此理!”
太後氣得胸前不斷起伏,呼吸之急促讓身邊的宮娥和今日正好來給她診脈的太醫都心驚膽戰。
“太後,可千萬要保重鳳體!切不可如此急怒!”
“哀家要怎麼保重?!哀家的兒子都要被人殺了,還要怎麼保重?!”
未等太醫再說什麼,太後直接手一揮,起身道:“擺駕!哀家要去見皇帝!”
宮娥紛紛立在身後,恭謹道:“是。”
太醫亦不敢有異議,隻得唯唯諾諾,恭送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