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搶你的酒喝

太後卻更為冷厲地嗬斥道:“在哀家這裏,你還敢如此喧嘩!”

被太後一句喝斥,芮衡再大的火氣也隻得壓下。

“太後息怒,臣……臣一時心急,莽撞了。”

太後冷冷一哼,“都告訴過你多少次,要沉穩冷靜,不能不分場合的魯莽行事,結果到現在還這麼不知輕重!”

芮衡想辯解自己是因為在太後這裏才敢這般造次,可又怕出口再次被斥責,終還是將話咽了下去。

太後也沒有繼續揪著他的錯不鬆口,“欣兒是個什麼性子大家都清楚,整天圍著一個男人轉,再好的家教也被拖累了。”

“除了欣兒,別忘了芮家還有其他的姑娘。若是讓欣兒敗壞了芮家女兒的名聲,別怪我沒提前提醒你!”

聽聞太後這話,芮衡心下一怒,就知道肯定是他那個不得了的夫人又跟太後嚼舌根了。

芮欣兒是他最心愛的女兒,卻並非嫡長女。在芮欣兒之上,還有夫人所出的嫡長女芮彤。

當初為了能有個嫡女身份,就讓夫人養著芮欣兒,而芮欣兒的生母至今都隻是個良妾。

他不是沒想過提拔芮欣兒的生母,可他那個夫人手段實在厲害,嶽家又是朝廷大員。現在正值多事之秋,他根本不敢動什麼手腳。

太後如何不知道他那些不可多言的毛病,管又管不來,隻能對國舅夫人更好些,免得己方後院先著了火。

“芮衡,你必須要顧及大局,別總是想著你房裏那些雞毛蒜皮。”

太後看著一臉不情願的芮衡,心裏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怨怒,“你看看芮城,看看皇後,再看看你和芮欣兒。”

“哀家這麼拉扯提拔你和欣兒,難不成就是為了讓你們成為如今這個樣子來拖哀家的後腿的嗎!”

此話說出來頓覺誅心,芮衡如何敢擔,連忙跪地告饒:“臣不敢!臣愧對太後恩典,請太後息怒!”

太後胸口劇烈起伏,不禁咳嗽了起來。太後年紀大,每一點異常都會讓整個宮裏的人戰戰兢兢,今天居然被芮衡氣得咳嗽了起來!

芮衡幾乎要嚇得厥過去,強硬逼著自己冷靜。侍女連忙送上藥丸,給太後遞了水服下,這才緩解下來。

芮衡見狀終於鬆了口氣。太後若有什麼閃失,罪魁禍首的他必然跑不了罪責不說,他們這一方的人……

都不會有好結果。

太後敲打了芮衡,這次起到的效果並不知還會持續多久。

芮衡招太後厭煩嗬斥不是第一次,可是他堪稱屢教不改。太後也不止一次怨憤自己竟然必須與這等人為伍,歎息芮城和皇後並沒有完全站在自己陣營。

侍女揉著太後的心口,很久之後才緩解了心口的悶痛。

在太後發病之後,芮衡就被打發走。再讓他繼續留在太後眼前,隻怕老人家又要被他氣出點毛病來。

緊閉著眼,芮衡和芮欣兒的愚蠢不斷在太後腦海中循環。太後緩緩睜開眼,伸手讓侍女扶她起來。

不行,絕不能讓這些廢物耽擱了她和兒子的大業。

芮衡是他們重要的朝廷立足點,但是他們也不止這一個點。

若這個立足點不止不能幫他們立足,甚至還要拖他們下水……

那就別怪她不顧同族之誼了。

太後的一番打壓最能看見成效的地方居然是宗鐸的身邊。

平日裏總是圍繞著他的各種探子一時間消失無蹤,而且芮欣兒也不再總是在他周圍突兀地出現。

難得回到京城能有這種自在感,宗鐸的心情還頗為輕快。

陸玉均瞅了眼被宗鐸倒進他杯子裏的醇酒,鼻尖微動,“心情這麼好,還請我喝酒。”

有古怪。

宗鐸再給自己滿上,輕聲道:“的確很好。”

陸玉均將杯子舉在口唇間,眼睛卻盯著對麵,“什麼好事讓你這麼開心?”

宗鐸也舉起杯子在他的酒杯上輕輕一碰,“身邊少了許多蚊蠅,自然心情舒爽。”

“哦。”陸玉均恍然,“那位大小姐肯放過你了?”

不應該吧,這麼突然就放棄了?

“自然不是放棄了。”芮家把目標放在他身上,當然不可能隻是因為一個芮欣兒喜歡他。

隻要威遠候府還手握兵權,芮家就會一直盯著他們。

“那是為何?”

宗鐸仰首一口飲盡杯中酒,“大概是上麵有人發話了。”

陸玉均眨眨眼,輕嘬了一口,“上麵?”

難不成……是太後?

總不會是皇帝。

“應該就是太後。”宗鐸肯定了陸玉均的猜想,“芮欣兒的舉動太紮眼,對他們芮家沒有益處。”

太紮眼這種形容,讓陸玉均想起那天他看到的場景。

嘖……的確紮眼得很。

撇了撇嘴,將酒杯前推,示意宗鐸再給他滿上。

宗鐸勾唇從命,“軒鬆似是對芮欣兒很有意見。”

陸玉均懶洋洋地瞟他,“難道不應該嗎?”

手肘支著石桌,酒杯送到唇邊淺嚐一口,咂咂嘴,還真是好酒,入口香醇。

手腕陡然被攥住,杯內的酒液微微晃動。

“怎麼?”

攥著他腕子的手移向宗鐸麵前,將他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好酒。”

說完,舌尖仿若不經意擦過杯沿,正正是剛才陸玉均喝酒的那處。

手腕微震,從宗鐸的鉗握中脫出,陸玉均看了眼杯子,“酒壺都在你手裏,非要搶我的酒喝。過分了,世?子?殿?下。”

宗鐸將酒壺推了過去,“這樣就可以了。”

陸玉均微眯了眼,牙尖磨了磨,“抬杠?”

宗鐸向酒壺單手平抬做了個“請”的手勢,“豈敢。”

陸玉均斜睨他,哼笑著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在瞬息之間,對麵一手迅疾伸來,直直探向陸玉均手中酒杯。

手陡然一歪,剛好閃躲開宗鐸探過來的手。

探來的手向後一勾,牢牢卡住陸玉均的腕部,阻止了他收回酒杯的動作。

勾起一個趣味的笑,另一隻手談過去,直奔宗鐸的手而去。

如同脫網之魚般脫出陸玉均雙手的夾擊,宗鐸再度出手,這一次果真成功握住了陸玉均的酒杯。

然而此時的陸玉均已經放開了杯子,起身腰身一擰,人就坐在了石桌上、宗鐸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