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怎麼在我房頂上?

陸玉均眸子一轉,閃開了宗鐸梳頭發的手,視線和他對在一起,“說我瞞著你,你不也一樣。”

拿過宗鐸手中的梳子,陸玉均自己又梳了兩下就用發帶將頭發在腦後隨意束了起來。

宗鐸看著青色的發帶和黑亮的發絲在他的指間穿梭,“我問過你。”

言下之意當時陸玉均若是說了,宗鐸自然也會跟他說。

陸玉均眉梢吊高,“怪我咯?”

宗鐸但笑不語。

就知道對方沒個好話,陸玉均也不和他在這件事上糾纏。左右知道了朝廷已經打算對黃庭園下手,那麼也就不再多想。

至於苦僧和莊婷……他也無法多管。

有些事還是讓當事雙方自己處理的好,旁人插手總是無用的。

然而這邊陸玉均剛打算好談話結束趕緊回去休息了,宗鐸又開了口:“太後有找過母親。”

陸玉均沒出口的話留在了肚子裏,繼續聽宗鐸說。

“太後不是第一次提起這件事,在我去睦州之前,有人就借著聚會提醒過母親。”

居然已經找上了侯夫人,陸玉均抱臂在胸前,“那他們對你和威遠候府是蓄謀已久?”

宗鐸眼神深邃,“想必是的。”

陸玉均笑看他,“這證明你炙手可熱,不是好事嗎。”

到現在還是在嘴硬,宗鐸對陸玉均這個性子真是帶上了幾分服氣。

“軒鬆肯來威遠候府才是真正的好事。”

陸玉均哼笑,“何時堂堂威遠侯世子也變得油嘴滑舌。

與其和我說這些,不如解決一下你的桃花。”

陸玉均腹誹,之前總是調侃秦慕辰桃花多,現在看來宗鐸的桃花也不遑多讓。

甚至還是個食人花。

“會解決的。威遠候府不可能和國舅一方扯上關係。”

威遠候府向來效忠皇帝,從先祖時期就如此,也正是這樣,威遠候府能一直榮寵至今。

“當年奪嫡,威遠候府置身事外。最終聖上整合兵權勝過齊王,繼承皇位。齊王心有不甘,卻也隻能偏安恩恪。”

對此陸玉均也有些了解,“我記得當年似乎還有軍隊嘩變?”

宗鐸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齊王扇動的。”

那一次軍隊嘩變是齊王扇動了皇帝手下的一支軍隊,他暗中慫恿軍中將領貪汙軍餉,導致士兵無糧無餉,日子幾乎過不下去。

之後再在軍隊中安插臥底,促使軍隊嘩變。

“那一次因為涉及到軍心和京城安危,威遠候府出手,協助平定了嘩變,也因此被認作是站在當時還是太子的聖上一邊。”

如此,陸玉均不由得好奇,“那他們都認為威遠候府站在皇帝那邊了,怎麼還會想要拉攏你們?”

腦子壞掉了?

宗鐸冷哼,“當初出手的是父親,我還在邊關未歸。威遠候府手握兵權,而且我至今未婚,想必使某些人有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

這讓陸玉均不禁失笑,難不成他們還認為威遠侯府會父子反目?

“看來皇帝肯定對此也有過吩咐吧。”

自己手底下的重要助力被撬牆角,皇帝自己會不知道?

“皇帝召我進宮談過。”

“結果如何?”

宗鐸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厭煩,“聖上讓我虛與委蛇。”

待到他們被麻痹之時再一舉剿滅。

陸玉均頓了頓,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呢?”

“然後換了種方法。”宗鐸說著,抬頭看了陸玉均一眼,“說起來還要多謝軒鬆。”

“嗯?”陸玉均不解,“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他還能隔空影響皇帝的決斷?

宗鐸道:“經過軒鬆的牽針引線,有了雲霞樓和血煞的幫助,對付齊王和國舅不像之前那麼麻煩,自然就不用那些手段了。”

陸玉均了然,“那你可真要謝謝我,保全了你們威遠候府的名聲呢。”

他食指支著下頜,調笑地看向宗鐸。

宗鐸十分識相,“多謝軒鬆。”

“乖。”陸玉均笑眯眯地拿著梳子轉過身,“真的天色不早了,明日還要繼續準備薇兒的婚事,可不能繼續耗在這裏。”

剛走了幾步,就被宗鐸拉住了胳膊,“等等。”

陸玉均身子微側,回眸看他。

“嗯?”

宗鐸拉住他胳膊的手鬆開,繼而向上抬至他的肩部。輕輕撚起他不知何時搭在肩上的發帶,將其在身後安放好。

“好了。”

陸玉均掃他一眼,嗬嗬輕笑,“多謝……遠道。”

一個轉身,陸玉均的身影隱匿在屏風之後,須臾間隱約的影子也再不可見。

宗鐸在原地獨自立了很久,當小廝試探著打開門,小心問了句是否要將水倒掉,宗鐸這才提步走出了房門。

躺在床上,陸玉均甩動著手裏的發帶末端,一邊回想起剛才的每一幕。

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究竟對不對,可是與其再那麼糾結讓自己和對方都不好過,不如幹脆敞開。

江湖兒女,何時竟這般放不開手腳了。

陸玉均對之前畏首畏尾的自己嗤笑出聲,伸手挑了一顆看起來很圓潤鬆子夾在拇指和中指之間,對著上方陡然射出!

屋頂的瓦片被一擊而碎,隨後傳來一聲悶哼。屋頂上窸窸窣窣,陸玉均施施然打開門,正好一個人撲通一下掉在他房門口。

“沒想到我這裏也能招來梁上君子?”

陸玉均蹲下.身看了眼這個從屋頂上被打下來的人,嗯……看起來不像個殺手的樣子。

“小偷?”

那人沒反應,陸玉均想了想,不對,哪個小偷這麼大膽子敢跑到威遠候府偷東西。

那……“探子?”

還是沒反應。

不過陸玉均不在意,他麵帶笑容,輕輕伸出食中二指,在那個趴著不動的人身上似是不經意般一點。

隻一下,那人如同被蟄了一般渾身劇烈抽搐,翻騰著滿地打起滾來。

但他沒有出聲,除了翻騰和掙紮的聲音,竟然隻有喉間的悶哼聲。

陸玉均覺得驚奇,湊上前去解開了對方的穴道。那人急促喘息著,低著頭不肯看陸玉均。

陸玉均硬是用扇子挑起了對方的下巴扯下蒙麵黑布,這一看讓他頓時一驚。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