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一句話拐成山路十八彎、甜膩到膩味的說話調調張齊覺得自己百把年沒聽過了,沒想到再一聽他十分有種想抱著臉盆吐一吐的衝動。
他現在喜歡的是梨子!一打十的純爺們!鐵血真漢子!不是這些軟得一捏就散的……脂粉精啊喂!
陸玉均見張齊這種窘迫樣子,用扇子掩著臉笑笑,將他拉出來道:“張兄不必如此,我們先去屋裏。”
屋裏?還屋裏?!
張齊的臉色都青了,他的清白!
陸兄你不能這樣!
然而一進屋所有姑娘都變得老實多了,張齊沒等反應過來,就發現屋子中間竟然還有一個姑娘,看起來……十分不青樓。
不說沒有脂粉味,連個煙火氣都幾乎沒有。
更令人驚異的是陸玉均竟然還表現得和她很熟悉的樣子!
陸玉均都不用看張齊的表情就能知道他已經想歪了,但是沒解釋,而是徑自和那個姑娘說起話來:“最近可有消息?”
顧念搖搖頭,道:“隻能說很少,而且都沒什麼用處。”
陸玉均沉思片刻,還是說道:“有什麼說什麼。”
顧念點點頭,將這幾天的消息一一道來,張齊在旁邊聽著這才明白過來這姑娘似乎是這裏一個探子。
不過這絕對不是他們的人,應該是雲霞樓的人吧,張齊托著下巴猜測。
“張兄?”
猛然被陸玉均叫了一聲,張齊回過神,“嗯?”
陸玉均對顧念示意了一下,道:“顧姑娘有話問你。”
“我?”張齊指了指自己,有什麼可問他的?
可是顧念偏偏問了他一個讓他大驚失色的問題,“你認識沐英嗎?”
“沐英?你怎麼知道沐英?!”
陸玉均摸摸鼻子,感覺這事情要大。
顧念低頭撥了撥琴弦,錚錚的弦音陣陣激蕩,隱含其中的內力讓張齊的丹田內力隱隱翻湧。
張齊運氣抵禦顧念的琴音,肅聲道:“姑娘這是何意?”
顧念繼續低著頭彈琴,看也不看他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沐英你認識嗎?”
“認識又如何?”
顧念手微頓了下,而後猛然揮手一撥琴弦,聲音的波紋幾乎肉眼可見地向張齊急襲而去。
張齊不想在別人的地界上鬧事,況且這個顧念可能是雲霞樓的人,還認識沐英……
已經做好了被打一頓的準備,結果被陸玉均半路將音波直接打散。
陸玉均展開的扇子在胸前微搖,笑道:“顧姑娘,這和說好的不大一樣哦。”
顧念沉默了一瞬,收回了放在琴弦上的手,起身對二人福了一福,淺笑道:“小女子得罪了。”
陸玉均和張齊都沒說話,顧念繼續自顧自道:“想來這位張齊大人已經把沐英拋到腦後了吧。”
在沐英這個話題上,張齊雖然沒有錯誤,但總是帶著幾分愧疚。哪怕她可以理直氣壯地為自己開脫,仍然克製不住地忍受批評。
出發之前在樓玨那裏看到過情報,陸玉均對那個沐英和張齊的糾葛了解幾分。張齊愧疚,他可不。更何況,那位沐英可不是什麼仁善之輩。
“顧姑娘,我們此次來是為了公事,不是為了解決私人恩怨。”
陸玉均還是瀟灑地笑著,隻是眼神間帶著幾分凜冽的意味,“況且這種事情,還是當事人來計較比較好。你說呢?”
顧念可以對著張齊肆無忌憚,可是麵對陸玉均就沒有那個底氣和膽色了。
見陸玉均給張齊“撐腰”,就算不服氣也隻能忍下去。她扯起嘴角笑道:“陸大俠來此是為了公事,小女子自然明白,而且也將消息傳達,應該沒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
陸玉均信步走到顧念麵前,也伸手撥了撥琴弦,厚重的琴聲淡淡傳出,顧念心中莫名多了幾分緊張。
就聽陸玉均在她耳邊淡淡道出:“據我所知,雲霞樓裏還沒有用音攻的人。”
顧念藏在袖子裏的手用力握緊,指甲都幾乎嵌進掌心。
她強笑道:“陸大俠說笑了。雲霞樓人才濟濟,如何……”
陸玉均卻沒給她說下去的機會,徑自轉過身擺了擺扇子道:“雲霞樓如何你我都清楚,你今日所謂我和張兄都不會說出去。”
“但是,”陸玉均背對著她微微側頭道:“你也不要將這當成妥協。”
顧念隻覺得自己被陸玉均眼角透露出的危險震懾,剛才想說的話一句都無法出口。
然而轉瞬,陸玉均又笑了起來,灑然道:“姑娘們是需要嗬護的,我和張兄都這麼認為,所以姑娘也要給我們一個嗬護你的理由和機會,我說的可對?”
在顧念的鬢間慢慢滑落了一滴冷汗,她無法說出別的,隻能順著陸玉均的話道:“陸大俠言之有理,小女子謝過二位。”
陸玉均和顧念的交鋒讓張齊有種摸不清頭腦又似乎了解一點的感覺,他也沒說話,眼睜睜看著顧念抱著琴離開房間。離開之前,顧念似乎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讓他幾乎認為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他根本不認識顧念,難道真的是為了沐英?
事情都交代過了,顧念也出去了,張齊總算是逮到機會可以問問陸玉均這是怎麼回事了。
陸玉均笑得淡定,“這位顧念姑娘可不是一般人。”
這是什麼意思?張齊不懂的樣子擺在臉上,陸玉均解釋道:“我那天去雲霞樓要消息的時候,樓玨告訴我他們的探子可能有叛變的。這個顧念,就是其中之一。”
雲霞樓的探子叛變?!張齊懵了一下,“可是為什麼啊?”
陸玉均卻盯著張齊,問他:“張兄難道沒注意到她一直在追問什麼嗎?”
張齊反應過來,“沐英?”
陸玉均點頭,分析道:“這個顧念和沐英不止是朋友關係,甚至顧念就是為了沐英而加入雲霞樓的。”
這麼說張齊又有點不明白了,“顧念是為了沐英加入雲霞樓?那她豈不是剛加入不久就叛變了?!”
陸玉均無所謂地點點頭,“就是這樣。”
這樣也可以?雲霞樓的查核這麼寬鬆?連顧念這種的都進去得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