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付從門外漸漸走到了門裏,篁辰知道他是篁正的人,就算寶付進來了,篁辰也不可能讓他喪命。
“小姐這幾天的異常大人早就看見了,隻不過不像讓小姐誤會,所以都沒說罷了。”
“那又如何?”阿爹都沒對她說,什麼時候輪到這家夥來教訓她了?
寶付卻轉口說出了另一件事:“不過要說起異常,這幾天聖女的舉動也很不一般。”
篁辰陡然警覺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難道在暗示她蠱人的事情?
寶付繼續笑道:“我一個小小的仆從,能有什麼意思,不過就是表達一下這幾天的收獲而已。”
篁辰冷笑一聲:“難不成你監視聖女?好大的膽子!”
寶付做出一副惶恐的樣子,連忙擺手道:“可不敢!”
而後又自嘲笑道:“況且聖女怎麼可能被我跟蹤呢?”
篁辰當然知道寶付沒那個跟蹤篁清的能力,但是寶付作為蠱坊的管理者之一,總是能接觸到一些東西的。
篁清要製作蠱人,必然要用到蠱蟲。如果寶付真的察覺到了什麼……
“那寶叔覺得清姐哪裏有什麼異狀呢?”
寶付做出思索狀,“唉,這幾天聖女總是來拿一些奇怪的蠱蟲,還都是平時她並不喜歡的那種,難道不奇怪嗎?”
篁辰漫不經心道:“蠱師總是要了解各種蠱蟲的,和個人喜好沒太大關係吧。”
可是寶付卻不這麼認為,“這些蠱蟲聖女早就了解過了,怎麼可能現在又想起來了呢?”
寶付話鋒一轉,道:“小姐這麼為聖女開脫,莫不是知道什麼?”
篁辰手一頓,輕笑道:“我當然知道,清姐向來不瞞我事情。”
“是嗎?”寶付的笑容多了些陰險,“可是據我所知,聖女有很多事都沒告訴小姐啊。”
“什麼事?”
“比如蠱術。”
篁辰眉頭皺起,蠱術?這種東西他們從來都是從父輩那裏學來的,有什麼可瞞著的?
難道寶付真的知道篁清會製作蠱人的事情?
寶付自然不知道篁辰在想什麼,他繼續道:“蠱術學問高深,從來隻有長江後浪推前浪。可是前人的經驗也代表著少走彎路,所以許多蠱師都帶著自己師父或者父輩人的手劄。”
篁辰不明白寶付到底想說什麼,“是又如何?”
“可是聖女似乎得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篁辰眯起眼睛盯著寶付,“什麼東西?”
“一本手劄。”
篁辰冷哼出聲,剛想反駁寶付卻被他的下一句話驚到,寶付笑著低聲道:“這幾日聖女取走的蠱蟲,可都十分耐人尋味。”
篁辰壓下心中的驚疑,也笑著道:“不知寶叔有何見解?”
寶付直接道:“聖女帶走的蠱蟲分開看都是沒什麼大用的,但是加起來,卻擁有超乎尋常的作用。”
“什麼作用?”
“比如起死回生。”
篁辰很想笑出來,可是她卻辦不到。寶付竟然能發現這些?他有這種能力怎麼可能隻是個蠱坊的管理者?
他明明不會任何蠱術。
寶付淡笑道:“很驚訝嗎?小姐,其實我雖然不是蠱師,但是知道的一點也不比蠱師少。”
“看你這樣子也是知道不少東西的,話已經說出來了,何必還藏著呢?”
篁辰扯開笑容道:“寶叔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可沒隱瞞過什麼。”
“可是小姐,您要想清楚。你可是大人的女兒,怎麼能反而拖大人的後腿?”
寶付臉上那笑容讓篁辰覺得十分惡心,“我何時拖了阿爹的後腿?你不要血口噴人!”
寶付一反剛才的小心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小姐,我是為大人做事,大人做那麼多也是為了小姐,您難道不能體會大人的一番苦心嗎?”
“你閉嘴!”
寶付一步步走到篁辰麵前,“小姐,隻要您願意,大人就是聖主,您就是聖女啊!”
篁辰猛然拔出腰間的笛子,抵住寶付的脖子,冷冷道:“你想造反嗎?!”
“我是造反,那大人呢?”
篁清冷盯著寶付不說話,他繼續道:“小姐隻要說一句,哪怕不為了您自己,為了大人,您就不能放下其他的顧慮嗎?”
篁清一聲冷笑,“你知道我有什麼顧慮?”
“不過是對篁清的姐妹之情,您怎麼能為了那麼一點私情就毀掉大人的宏圖霸業?!”
篁辰收回笛子,下一瞬抬手一揮將寶付整個人掀翻。居高臨下地望著摔在地上的寶付,她淡淡道:“注意言辭。”
這麼一摔震得寶付連連咳嗽,他一邊咳一邊道:“我說的都是為了大人和小姐好,難道小姐不明白嗎?”
“到現在小姐還想給篁清遮掩?給一個黑蠱師遮掩?!”
篁辰瞳孔縮起,黑蠱師這個詞出口她就明白,寶付真的已經知道了篁清在做什麼。
她不由得在心裏憤怒起來,憤怒著篁清竟然沒有想到瞞著寶付,竟然被他看出來蠱人的事情。
然而在內心深處,有一道聲音在對她說:這樣也好,這樣的篁清就不再是完美的聖女,那樣是不是……秦慕辰也會不再像之前那樣愛她?
寶付從地上爬起來,撫著胸口喘道:“這件事關係到大人的偉業,小姐一定要三思啊!”
“您想想,一旦這件事傳揚出去,那麼篁清必然收到苗疆的唾棄,篁則也脫不開幹係。這麼一來,甚至可能不用大動幹戈,苗疆就是大人的囊中之物啊!”
篁辰冷冷瞥他一眼,“你說的容易。”
寶付依然在努力試圖勸動篁辰,“苗疆對黑蠱師的排斥程度您應該十分清楚,隻要眾人知道了蠱人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讓篁則他們好過的!”
寶付的說法幾乎打動了篁辰,如果……如果這樣阿爹不用和伯伯開戰……如果……
然而寶付接下來的話讓篁辰打了一個激靈,他說道:“甚至這件事,可以讓篁則他們在苗疆呆不下去,徹底離開苗疆!”
離開苗疆?篁辰並不是聖母,如果篁則和篁清隻是被迫離開苗疆她並不會多心疼。
可是她在意的是離開苗疆他們會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