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時候蠱蟲的特別之處並不是如眼看就能看得出來的。
篁則想了想，問了趙澤：“你們來之前可有人吩咐過什麼？”
趙澤想都不想地搖頭道：“沒有。”
可是趙澤沒有不代表其他人也沒有。
另一個人猶豫著看了眼周圍的人，篁清立刻發現了他的異狀，叫住他道：“你知道什麼？”
被叫住的人愣了愣，指了指自己道：“我？”
篁清抬抬下巴，“就是你。”而後又問了下趙澤，“他是誰？”
趙澤疑惑地看了眼，“周礽？他講平時都挺……”忽然趙澤恍然大悟狀點了點周礽，道：“我知道了，他是柯堂主手下的人！”
陸玉均問趙澤：“你想說他平時如何？”
趙澤有點嫌棄地看了眼周礽，“還能怎樣，膽小怕事唄，一點都沒個殺手的樣子。”
膽小怕事……的殺手？張齊瞪著眼睛盯了周礽半天，他是真沒聽說過這種人物。
大概他的眼神太明顯，刺激得周礽有些惱羞成怒頗有甩袖子不說話的意思，黎鵬抬手就用手背對著他眼睛一拍。
張齊倒吸一口氣捂住眼睛，卻咬著牙不敢喊出聲。
他知道這時候他敢喊，出去了梨子還指不定怎麼收拾他呢。
周礽被這麼大庭廣眾之下揭了怕事的老底，惱恨是惱恨的，卻更懼怕周圍的蠱蟲和對方人多勢眾。
畢竟本性怕事，周礽也隻能色厲內荏道：“你們休想利用我對付柯堂主！”
都不用陸玉均他們說什麼，趙澤先嗤笑了一聲，“就你？對付柯堂主要是用得上你，柯堂主可真是夠廢物的了。”
“你！”周礽被趙澤這麼一頓沒臉，臉上都氣紅了，動作上還是不敢有半點逾越。
他的手下大部分都廢在了蠱蟲手上，僅剩的一個也隻能癱軟在地上，除了服軟，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思來想去，周礽還是決定做個俊傑，“……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
陸玉均輕聲笑了笑，“你們那位柯堂主給你們吩咐過什麼？”
周礽磨磨蹭蹭地說道：“就是不能用手碰蠱蟲，要用蠱潭裏牆壁上放著的繩子勾出屍體，然後……”
篁則打斷了周礽的話，皺眉道：“等等，你說蠱潭？”
“是啊。”周礽有點茫然，“我們來就是要在蠱潭裏找東西的。”
篁則和陸玉均對視一眼，“沒想到蠱潭又出現了。”
陸玉均對此也略有些詫異，他們多年前搗毀過一個蠱潭，沒想到多年後的今天竟然又出現了一個蠱潭。
而且似乎已經完成了。
篁清這時才知道那個深潭原來被稱作蠱潭，不過周礽一提繩子和屍體，篁清突然想起來了那個被她救上來的人。
可是篁清又猶豫了。如果要救那個人，必然要將他製成蠱人，可是篁則對蠱人是十分厭惡的。
那她……還要說出來嗎？
篁清尚在糾結，沒注意到陸玉均看了她一眼。陸玉均順著篁清無意識的視線看到了地上一具和其他人裝扮明顯不同的“屍體”，身上的衣衫因為太過髒汙而顯出棕褐色，而且毀壞十分嚴重過。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還在呼吸。
雖然那胸口的起伏幾不可見。
陸玉均垂下眼瞼，掩去了眸中的一點光芒，並沒有和篁則說什麼，而是繼續問周礽：“除此之外，柯堂主就沒有別的交代了？”
周礽又仔細回憶了半晌，搖頭道：“沒有了。”
陸玉均緩緩點了點頭，他大概知道了，對篁則說道：“篁則兄，恐怕篁正真的陷進去了。”
篁則也是這麼認為的，他攥起了拳頭，冷冷道：“敢讓蠱潭再次現世，他已經是苗疆的叛徒了。”
“就算蠱潭沒有現世，單憑他和齊王的關係再加上那群黑蠱師，也差不遠了。”
陸玉均略略歎息，他也沒想到當年品行還算正直的篁正，竟然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篁清不了解蠱潭，不明白為什麼篁則和陸玉均會如此在意，於是問道：“蠱潭……有什麼作用嗎？”
篁則長歎一聲，“蠱潭在多年之前曾經在苗疆出現過，那時候你還小，不記得。”
似是想起了什麼，篁則的神情有點萎靡，陸玉均連忙對篁清道：“此事說來話長，等我們回去了再跟你說吧。”
篁清難得在篁則麵前乖順地點點頭，道：“好。”
篁則見她這樣笑了笑，在陸玉均拍了拍他的背後之後打起精神來，繼續問周礽：“你們那個柯堂主是不是會蠱術？”
這個周礽真不知道，他頭都快搖掉了，“我不知道啊，平日裏柯堂主練功什麼的都是瞞著我們的，而且除了發任務、交任務，他從來不見我們。”
一個堂主當成這樣未免太過神秘了吧。
陸玉均問篁則：“你為什麼覺得柯堂主可能會蠱術？”
篁則也說不上來為什麼，隻能說是他的直覺。
他直覺這個蠱潭的來由絕不僅僅是篁正一個人，並不是他想包庇篁正，隻是……
篁則說不上自己歎了多少氣，“大概是我想多了。”
陸玉均卻相信篁則的直覺。篁則是蠱師中的高手，他對蠱術的直覺往往十分準確，更何況……
陸玉均悄然斂去心上的一絲預感，對篁清道：“阿清，你先和我把這些屍體處理了吧，其他的交給你父親。”
篁清眨眨眼，看篁則對她點了頭，這才和陸玉均開始一起處理屍體。
所謂的處理屍體其實也不過是把屍體集中一下，鑒於這裏的特殊環境，還要拖出洞口。
趙澤在他們拖屍體的時候還有點糾結，怎麼說大家都是風雨樓的人，這麼看著自己人的屍體被拖來拖去的，好像不大好。
但他們可是柯欽飛的人，那個年輕到不行的堂主總是和封堂主做對，他們也沒少被他坑，兄弟都死過不少。
想了半天，趙澤最後皺著臉撇過頭幹脆眼不見為淨。
他的手下也偷偷鬆了口氣，他們和趙澤一樣對這些屍體一點都不同情，就擔心老大一旦出於“同門情義”非要出個手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