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麼說了,基本上如果這個下毒的人不傻,就是抓不住了。
秦慕辰有點泄氣,然而宗鐸卻沒有。也虧得宗鐸沒有放棄查,還真就有人這麼傻。
被抓的小廝還一臉驚恐,“小的……小的什麼都沒幹啊!小的是冤枉的!”
“冤枉?”
曲丞冷笑著拋了拋從他的袖子裏搜出來的可疑物品,“這就是你說的冤枉?”
小廝麵上有些慌亂,但還是嘴硬道:“小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個……這個是有人陷害!”
“誰會陷害你一個身無分文的小廝?”
小廝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隻一味狡辯著:“冤枉!小的真的冤枉!”
曲丞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一揮手讓人把他帶下去。
小廝被拖了下去,曲丞將手裏的毒藥交給秦慕辰,秦慕辰打開藥包看了眼,白色的顆粒,看不出來什麼。
沒辦法,隻能交給陸玉均。
陸玉均拿過來看了眼,“就是這個。”
秦慕辰感到有些不可置信,這個小廝也是他從京城帶過來的,怎麼會這樣?
不應該啊!
對這種自家人被“策反”,宗鐸也算是有點體會。京城裏陸玉均幫忙下逮住的那兩個小廝和丫鬟,何嚐不是在威遠候府裏待了有段時間的人。
如果這個小廝和侯府的是一樣的,那齊王這手伸的真是長得可以。
秦慕辰看了眼小廝被拖走的方向,搖頭道:“平日裏也沒虧待過他們,還是有叛徒。”
“人心不足。”宗鐸冷冷道。
陸玉均深以為然,不過又想了想,齊王是從誰那裏得到的這種毒?
難不成……
秦慕辰突然轉頭看著陸玉均,說道:“陸兄想起來都哪些人有這種毒了嗎?”
陸玉均拿扇子拍了拍腦袋,歎道:“想是想起來了,可是沒想出來誰會投靠齊王。”
沒登秦慕辰繼續問,宗鐸開了口:“我想我知道是誰。”
“誰?”
“風雨樓樓主。”
秦慕辰和陸玉均俱是一怔,風雨樓樓主?
閑王府剛消弭了一次毒害,轉眼宮裏又出了事情。
太後命人給皇帝送的補湯裏竟然被人發現了毒藥!
還是那種不能描述的毒藥!
皇帝對著跪在下麵戰戰兢兢的太醫陣陣冷笑,“這就是你們平日裏盡心盡力的結果?”
太醫們跪著不敢說話,隻感覺說什麼都是錯的。
“啞了?!”
一聲怒喝從頭頂炸開,驚得幾個太醫都是一抖,而後跪在最前方的王太醫遲疑著開口:“臣等……有罪,愧對陛下重用……”
“夠了!朕要的不是你們在這認罪!”都到現在了還不知道好好說話,依舊那幾套認罪認罪的口頭禪放嘴邊,他聽膩了!
“朕給你們限定期限。限期之內,不能找出毒藥來自哪裏,全都下獄!”
事涉天子安危,可不是乞骸骨回家吃自己能解決的。
幾個太醫也是心中苦笑,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們能怎樣?
另外一個劉太醫咬了咬牙,深深叩頭沉聲道:“陛下,罪臣有話說!”
皇帝視線轉向劉太醫,厲聲道:“說。”
劉太醫直起身,一字一頓地答道:“罪臣對此毒藥的來源……略有想法!”
“哦?”皇帝挑起眉尾,冷笑道:“劉太醫,莫不要為了保命,信口雌黃。”
“罪臣所言,皆有證據!”劉太醫正色道,一點都沒有動搖的意思。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看來皇帝和太後的爭鬥已經放到台麵上了。與其進退兩難,不如當個忠臣獻身!
說不定,還能保下自己和家人的命!
劉太醫的神情愈發堅定,旁邊幾個跪著的太醫也是暗中歎氣。劉太醫在京城無根無基,說站隊就站隊卻是容易。
可他們……
關係網龐大升的是快,可是關係網一旦被扯住一角往水裏拉,他們這些人,能有幾個漏網之魚??
那個開口便被皇帝嗬斥了一頓的陳太醫也留下了冷汗。他可是和太後走得一向近的,不會……今天就出不去這禦書房了吧?!
然而陳太醫多慮了。
幾個太醫都好好的離開了禦書房,劉太醫獨自留下,和皇帝慢慢交代他提到的“證據”。
頂著被殺頭的風險跪在禦書房拒不交代,幾個人都是渾身虛汗腿發軟,連見到同僚打個招呼的力氣都沒有,擦著頭上的冷汗就快步往家裏趕。
還是要……好好想想,想想自己要不要站隊。
“中立算是最好的保命方式,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你想中立,時勢有時卻會逼著你站隊。”
齊王摸索著手上的扳指,微微眯著眼睛。
柯欽飛聞言,略一躬身,“殿下所言極是。”
齊王瞥他一眼,嘲諷一笑道:“你知道孤說的是什麼嗎?”
“殿下所說,難道不是宮內的局勢?”
齊王微直起身,看著柯欽飛始終隱藏在罩袍下的臉,輕笑道:“繼續說。”
“殿下如今和皇帝的爭鬥幾乎是擺在了明麵上,後宮裏的太後想必也不會幫助皇帝的,那麼外朝的局麵,難免會有點微妙。”
柯欽飛頓了下,見齊王沒有打斷自己的意思,就接著說:“一邊朝廷內都會有保皇黨,但殿下這麼多年的經營也不是白費的,自然會有在關鍵時刻站在正確一方的人。”
“可是除了這些,更多的是膽小、看不清形勢,或者兩方都不想得罪的中庸之人。”
齊王哈哈一笑,鼓起了掌,“難得啊難得,你一個殺手竟然還有這般見識!”
柯欽飛再次躬身,恭敬道:“殿下謬讚。”
“說了你就接著。”柯欽飛這種客套話齊王還有點不愛聽,“說孤謬讚難不成是在看低孤的眼光?”
柯欽飛立刻改口,“殿下的眼光怎會錯,草民接著就是。”
齊王這才淡淡點頭,“這才對。”
過了一會兒,齊王突然想起來什麼,說道:“那個魏寥,幹什麼呢?”
“魏寥此人,不肯全聽我們的安排,一意孤行去打亂壬謄會的生意了。”
齊王眼神冷了下來,片刻又恢複成淡漠的樣子,“無所謂,一個撿來的棄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