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澤在屋子外麵歪在一把躺椅上,閉著眼睛,手裏拿著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
陸玉均輕敲了一下外麵的院門,孟老像是沒聽見一樣,沒有任何反應。連蒲扇扇下來的頻率都沒變。
眨眨眼,陸玉均直接走了進去,躬身道:“見過前輩。”
孟西澤閉著的眼睛沒睜開,懶懶道:“你可不是見過我嗎。”
陸玉均摸摸鼻子,孟老又在鬧脾氣了。
他討好地笑了笑,“前輩,你來這裏多久了?”
一說這話,孟西澤突然就坐起來了,那把還帶著一個小破洞的蒲扇就指著陸玉均的鼻子,“你問我來這多久了?你以為你們路上那點破事兒我不知道?”
呃……“這一路上‘破事’挺多的,前輩指的是?”
孟西澤一瞪眼:“抬什麼杠!好好說話!”
陸玉均憋著笑,咳了兩聲,說道:“是因為那個飛鏢?”
孟西澤冷哼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躺回去不理他。
雖然知道是老爺子發脾氣,可是也不能不說話,陸玉均隻能硬著頭皮道:“前輩,那個飛鏢上的毒我不怕,碰了也沒什麼的。”
這麼說還不如不說,孟西澤差點一蒲扇糊上去,還好陸玉均躲得快,不然多年的俠客臉就丟了。
陸玉均閃過一波“攻擊”,笑道:“我說的是真的嘛,您老別生氣啊。”
孟西澤差點給氣笑了,“合著你還做的挺對?吐血的滋味開心嗎?!真氣逆行的感覺爽快嗎?!”
當然不爽快。
可是不爽快也沒辦法,那個飛鏢陸玉均是真的要留下來的。
“你就沒辦法不碰刀刃留下飛鏢?你這幾年的輕功都是白練的?!”
被孟西澤劈頭蓋臉一頓訓,陸玉均看著一點都沒蔫,反而還十分高興。
過了一會兒,孟西澤越訓越激動,陸玉均顧忌著這位老前輩的年紀,還是出口打斷一下,“我知道錯了還不好嗎,前輩就別罵了……”
“你說不罵就不罵?!你這個混小子,就是欠罵!不罵你你就瞎胡鬧!”
“怎麼能說是瞎胡鬧呢。”陸玉均忍不住解釋,“那上麵的毒可是和當年的玉虛門關係極大的,說不定起能起不小的作用。”
“嗬嗬。”孟西澤冷笑,“就為了這個說不定沒有的‘不小的作用’,你就不要命了!”
陸玉均連忙擺手,“我可惜命得很,怎麼會不要命!前輩,充其量那也就是讓我吐口血,沒大事。”
“吐血你當是小事?!”孟西澤真是要被這個陸玉均氣死,“你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吧?遇上這種劇毒就傷一次腑髒,你以為你有幾套內腑給它傷?!”
陸玉均無奈笑笑,“您怎麼還越說越離譜了……人能有幾套內腑。”
孟西澤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一頓恨鐵不成鋼的痛斥,“你還知道啊!那還上趕著作死?!生怕自己多活兩年,怕自己能找到你那個妹妹是不是?!”
這話說的未免有些誅心,陸玉均怎麼訓斥都沒變的表情當即就變得憂鬱了下來。
這麼說本就是孟西澤故意的,像陸玉均這種萬事不怕,還喜歡各種找死的人,不用點刺激的辦法根本影響不了!
但是畢竟涉及到陸玉均的妹妹,刺激得可能有點大,孟西澤冷哼了一聲,就不再提起,而是轉開了話題:“說吧,在這找到什麼線索?”
陸玉均深吸了口氣,打起精神道:“當年玉瓊閣大火,茗蕊和她的情人帶走了悠兒,茗蕊的情人是風雨樓的殺手,所以……可能還在風雨樓。”
孟西澤緩緩扇動蒲扇,蹙著眉思考了起來。半晌,問道:“這消息哪來的?”
“駱統說的,應該沒問題。”
孟西澤輕輕點頭,不知想著什麼。
陸玉均等了片刻,有些等不下去,開口問道:“前輩,您知道風雨樓總部在哪嗎?”
孟西澤淡淡地瞥了陸玉均一眼,“想知道?”
陸玉均立刻點頭。
孟西澤輕哼,“我偏不告訴你!”
陸玉均:“……”
“前輩,這事真的很重要,您別逗我了。”
孟西澤悠哉地將腿盤到了躺椅上,緩緩道:“不是我逗你,是風雨樓沒有總部。”
什麼?
陸玉均頓時一怔,他記得風雨樓從建立以來就是有總部的,隻不過從高層洗牌之後就更加隱秘了,連雲霞樓都不知道在哪。難道說……
孟西澤垂著眼瞼,語氣裏帶著輕蔑,“就現在風雨樓那個操行,得罪的人黑白兩道不知凡幾。還想有個總部?”
“要是真有個總部,指不定已經被滅門了多少回了。”
陸玉均有些僵住,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更如大海撈針?
孟西澤卻十分輕鬆地道出了另一個消息:“雖說沒了總部,不過茗蕊會去哪,我還有點想法。”
陸玉均麵帶焦急,馬上問道:“什麼想法?”
孟西澤幹脆道:“風雨樓沒了總部,可是分部卻多如牛毛,尤其是在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安全。如果你說的沒錯,茗蕊作為一個京城重犯,極可能躲在西南的分部。”
話是有幾分道理,可是……“既然分部多如牛毛,為何她們就會躲在西南?”
“又不知道了吧?”孟西澤得意地看著陸玉均,“西南這地方向來是一些黑色江湖勢力的聚集地。殺手組織是黑中之黑,在西南有據點在正常不過。”
“而且最重要的是,血煞的總部在西南。”
陸玉均恍然大悟,“即是說茗蕊兩人是想以血煞為自己的退路,所以會在西南?”
孟西澤孺子可教狀地點頭,“風雨樓當時缺人,自然是殺手提了什麼要求,隻要不太過份都會答應。你們應該都明白茗蕊她們為什麼留在風雨樓,那就應該能明白她們和血煞,肯定有聯係。”
“但是既然血煞的總部在西南,風雨樓樓主如何會放心把人安排在西南?”
孟西澤的眼睛裏帶了幾分說不出的意味,“你忘了風雨樓的手段了?”
陸玉均愣了一瞬,立刻反應了過來。對啊,他怎麼忘了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