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可以利用他

然而僅僅片刻,秦慕辰就再次振奮了精神,他抖擻道:“沒關係!隻不過是放了個失敗的飛蠱嚇唬孤,證明還是在意孤的!”

陸玉均轉頭看看秦慕辰,又看看曲丞那副不忍直視的表情,擋住嘴憋笑。他還沒見過這樣的皇族子弟呢。

大概這就是在現如今這樣眾多王爺死的死、罰的罰的形勢下,閑王依然能屹立不倒,甚至成為護守西南的一方藩王的原因吧。

當然,齊王就不能算進來了。人家有太後護體,甚至都在肖想皇帝的龍椅,和其他王爺自然是不一樣的。

齊王若單單隻想做個王爺,是十分容易的。但是無論是他的身份,他的能力,還是他的野心,都不會容許他隻做一個被皇帝忌憚、隨時可能遭殃被罰的藩王。

既然別人一心想要他死,他就隻能先下手為強了!

齊王讓人招門外候了許久的柯欽飛進來,倚在身後的靠背上,冷冷道:“你們說的賠罪,就是讓孤收買一個完全莫名其妙的人?”

柯欽飛站得筆直,埋在罩袍裏的臉晦暗不清:“殿下,這個人十分有用。”

齊王冷冷一哼,話語間帶上了幾分殺意:“你以為我不知道魏寥是誰?他是京城舊案的餘孽!用他?你是想讓孤隨時再被捅一刀嗎?!!”

柯欽飛低了下頭,低聲道:“草民不敢。”

“不敢?”齊王冷笑,“我看你敢得很!”

“殿下息怒。”柯欽飛仍不急不忙,緩緩道:“魏寥此人,和壬謄會會首楚崎存在著矛盾幾乎是眾人皆知的事情。而且這個矛盾無法調和,之後必然會爆發。”

齊王冷厲道:“那又如何?他們那個矛盾再嚴重,能重得過仇恨?”

京城舊案是他們多少年都不敢掀開的瘡疤,每一個相關的人幾乎都帶著一身的膿血。在現在這樣緊張的局勢下,齊王如何敢用魏寥這樣一個京城舊案的餘孽?

為了能更好的為齊王效力,柯欽飛之前就從齊王那裏爭取到了查看一些案卷的權利,對魏寥卷進去的京城舊案也有幾分了解。

魏寥內心的仇恨有多重他當然清楚,可更重要的是,“魏寥心中有恨,但是他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弱點。”

“什麼弱點?”

柯欽飛抬起頭,陰影中的眼睛閃著微光,帶了點笑意道:“他的親妹妹——魏依然。”

魏依然?齊王皺起眉頭,搜索著腦海中這個人的印象。但是時間太過久遠,就算是有印象,也不過是一個隻會哭的小女孩兒罷了。

柯欽飛也沒打算讓齊王自己想,而是直接說道:“魏依然當年僅五歲,對舊案並沒有多少感觸,而且現在一心隻有楚崎,然而楚崎卻對魏依然隻有兄妹之情。”

齊王從柯欽飛的敘述裏漸漸體會到了什麼,緊皺的眉頭鬆緩了一些。

“魏依然心係楚崎,為了妹妹,魏寥自然會對楚崎有意見。長久下來,二者的矛盾自不會小。雖然有仇恨支撐魏寥敵視呂樅,但並不影響他和楚崎反目成仇。”

齊王盯著柯欽飛,緩緩開口:“你是想利用魏寥對魏依然的愛護,讓他和楚崎反目,進而來為我們辦事?”

“是。”

“可你別忘了,”齊王麵無表情地道,“他和楚崎就算是反目成仇,那個仇也不會比家仇更深。”

歸根究底,魏寥和他們才是真正的血海深仇!

柯欽飛輕笑了一聲,“草民當然知道。隻不過魏寥一旦真的幫殿下辦了哪怕一件事,之後要如何,就不是他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了。”

齊王和柯欽飛對視著,他突然了解到這個看起來不過是個風雨樓區區堂主的年輕人,究竟有著怎樣的城府。

柯欽飛繼續道:“如果魏寥落在了殿下手裏,以殿下的智慧,拿住一個魏寥應該不難。”

齊王瞥他一眼,哼了一聲道:“自然是不難,如果你們真的能辦到讓他為孤所用。”

“這一點殿下放心,”柯欽飛十分自信,“魏寥已經上鉤,隻等著我們收線了。”

隻要他咬住了鉤,就隻能是他們案板上的魚。

“他們自認為是刀俎,我是魚肉,那我就當一回魚肉。”魏寥摸著手裏茶杯的杯沿,靜靜說著。

吳弩是個莽漢,不懂魏寥的謀劃,但他相信著魏寥是個厲害的人,跟著他就不會出錯。

但他有些聽不懂魏寥說的是什麼意思,“魏頭兒,那個‘他們’指的是誰啊?”

魏寥低垂著眼注視著杯中茶水倒映出的、略微有些扭曲的自己的臉,“他們,自然是想利用我的人。”

“利用??”吳弩一驚,又是一怒,連忙問道:“誰想利用您?難道是衝我們壬謄會來的?”

“算是。”魏寥將杯子放回桌上,倚著椅背道:“也不算是。”

吳弩一頭霧水的地摸摸腦袋,他聽不懂啊……什麼算又不算的……

魏寥沒指望他能聽懂,隻不過想找個人說說而已。

“沒什麼,你也不用擔心。”

吳弩支吾了一下,才說道:“魏頭兒,我嘴笨,不知道怎麼說。但是,您肯定不會被他們利用,對吧?”

魏寥緩緩眯起眼睛,視線看向不知名的遠方,而後籲了口氣,道:“大概吧。”

大概……?不知為何,吳弩覺得今日的魏頭兒有些不大對,可他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他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魏頭兒,您是累了嗎?”

魏寥一頓,看了吳弩一眼,突然嗤笑了聲。

“嗬,有點。”這麼一說,他還真覺得……有點累。前所未有的累。

吳弩暗暗鬆了口氣,原來魏頭兒果然是累了才突然變得奇怪的啊,“累了就休息休息吧,這幾天一直都在忙,您也別累壞了身體。”

“嗯。”魏寥仰頭靠著高高的靠背,閉上了眼睛,說話十分輕聲:“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也真的很想休息……可是總有人想給他找麻煩。既然麻煩他躲不開,就幹脆不再躲,大不了是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