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均回到房間,回想起掌櫃和小二的對話,不自覺地又有點呆不住了。
如果這兩個人說的是真的,那他還真的想去奸商家裏一探究竟,左右現在都傍晚了,兩人也都沒有連夜趕路的打算。
下定了決心就馬上動身,陸玉均立刻打開房門,結果迎麵就撞上了來找他的宗鐸。
宗鐸挑起眉梢,饒有興趣地問道:“陸兄這是要急著去哪兒?”
陸玉均一點都沒有偷跑被抓包的表情,十分淡定地回道:“我還能去哪兒,太無聊了找人聊聊天兒。”
哦,找人聊天。
“不知是誰這麼榮幸,能讓陸大俠親自去找?”
陸玉均眨眨眼,表情十分無辜道:“除了宗兄,我還能找誰?”
宗鐸笑得意味深長,道:“原來如此。”
陸玉均也微笑著與之對視,哪怕他的內心歎氣都快歎了一百零八次。
唉,好好一場消遣活動又被堵回去了,心累。
側過身放宗鐸進了屋內,陸玉均摸摸鼻子問道:“宗兄來找我有何事?”
宗鐸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說道:“無聊了來找人聊天。”
陸玉均差點一扇子招呼上去,無奈搖頭也走到桌邊坐下,道:“有事就說正事,宗兄怎麼越來越不像我最開始認識的世子殿下了。”
宗鐸飲下一口茶,淡淡道:“我說過陸兄大概對我有什麼誤解。”
陸玉均默默腹誹,他現在的確深刻理解到“誤解”得有多厲害了。
他還有點懷念那個一本正經沉穩幹練的威遠侯世子。
終於趁機堵了陸玉均一回,宗鐸也算是報了之前陸玉均說他像莫薇袇的“一箭之仇”,說起了正事:“今天想必陸兄也聽到了樓下人的談論,不知有何想法?”
陸玉均一下子合上扇子,攤了攤手道:“我能有什麼想法,宗兄不是說回去找人處理的嗎?”
宗鐸看他一眼,說道:“難道陸兄不感到好奇?”
陸玉均去拿空茶杯的手在半空頓了頓,輕笑道:“我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但並不是所有好奇的事情都會去插一手的。”
不該探究的事,他是不會沾的。
宗鐸點點頭,給自己續了杯茶,順便也給陸玉均倒上茶,說道:“那如果我有事想拜托陸兄呢?”
又有事拜托他?
陸玉均歪著腦袋看他,嘖了一聲,道:“宗兄,你是不是對我這個江湖人的身份有什麼誤解?”
語音特地著重突出了那個“我”字。
為什麼他這個江湖人要天天被一個勳貴子弟拜托來拜托去地摻合朝廷的事情?
宗鐸臉上的表情寫滿了“理所當然”說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難道陸兄沒有這個覺悟嗎?”
陸玉均十分之直截了當地答道:“沒有。”
幹脆利落,話音都沒有拖尾的。
宗鐸一下子就笑了出來,盯著陸玉均的眼睛道:“陸兄以為這句話我會信?”
陸玉均斜眼瞥他,道:“我就是這麼說的,至於宗兄信與不信,就和我本人沒什麼關係了。”
宗鐸狀似認同地點點頭,然後道:“可是陸兄,就算你沒有‘匹夫有責’的覺悟,恐怕也是和這些事情脫不開關係了的。”
陸玉均心中陡然升起幾分不祥,他握了握扇子,蹙眉看向宗鐸,然後眼睜睜看著宗鐸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個腰牌,和當初他在楚崎麵前拿欽差的令牌時的場景簡直一模一樣。
等看到那個腰牌上的字的時候,陸玉均就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看到那上麵的字?不對,應該是自己為什麼要等宗鐸拿出腰牌?
剛才就應該直接走人才對!
隻見那是一塊金色的腰牌,四周還雕刻著猛獸的圖案,乍一看上去和宗鐸的欽差令牌還有點像。
然而在令牌正中間,十分醒目地寫著一個巨大的“陸”字。
簡直是想忽略都是不可能的!除非瞎了!
陸玉均用扇子抵著額頭,有氣無力地問道:“宗兄,這是何物?”
宗鐸將令牌放在桌子上,推到陸玉均那邊,說道:“這是令牌。”
他當然知道這是令牌,“這上麵的‘陸’字是怎麼回事?”
他從來不知道還有寫著一個陸字的令牌存在!
宗鐸解釋道:“這個是陛下特地給陸兄打造的。”
陸玉均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個令牌的事情,宗兄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他絕對不信皇帝會閑得沒事給他打造一塊令牌出來!
肯定有“罪魁禍首”在背後搞事!
宗鐸一本正經道:“畢竟我是要經常勞煩陸兄的,有了這個令牌,許多事陸兄辦起來也會事半功倍。”
所以為什麼要找他辦事?
朝廷沒人了嗎?
陸玉均已經無力吐槽朝廷“人員缺乏”的問題,懶懶道:“宗兄,你就是這麼對待我這個救命恩人的?”
他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當初怎麼就答應了薇兒去侯府救人?
不然的話也不至於現在成了人家的假·恩人,真·下屬了。
宗鐸卻不認同陸玉均的說法,回道:“陸兄,這塊令牌的作用隻是在必要的時候提供方便,並不會對你有太大影響,也並沒有讓你在朝廷任職的意思。”
那就是給塊牌牌,讓他白幹活唄。
宗鐸看著陸玉均這個樣子,知道一時半會讓他接受恐怕有點困難,隻是說:“陸兄放心,知道此令牌的讓你並不多,大多數人都是認這塊令牌的背麵。”
陸玉均才想起來他沒看這快令牌的背麵。
伸手將令牌翻了過去,才看見背麵是“敕造”二字。
……
陸玉均捂著額頭,問道:“宗兄,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弄了塊令牌出來的?”
宗鐸語氣平淡地說道:“之前在睦州的時候就和陛下提了此事,之前在壬謄會停留幾天正好送到我的手裏。”
那麼早就開始算計他了?!
陸玉均歎口氣,無奈地將令牌收進懷裏,展開扇子問道:“說吧,宗兄又想讓我辦什麼事?”
“隻是個小事,麻煩陸兄去一趟黃府,取個東西出來。”
陸玉均扇扇風,聞言一下子笑了出來,“宗兄是讓我去偷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