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崎幾步走到沈義荃身側,語氣帶著些許不滿道:“你就這麼把扇子送人了?”
沈義荃猛然聽見楚崎的聲音,才發現自己好像有點過於興奮了。他摸了摸鼻子,小聲道:“我,也沒別的可以送啊。難道要送檀……”
隻出口了一個“檀”字,楚崎眉毛就是一豎,氣憤道:“你想都別想!”
沈義荃扯了扯楚崎的袖子,咳了兩聲道:“所以我不是沒送嘛。”
陸玉均看著兩人,頗感有趣,“嘩”的一聲將扇子展開在胸前,端的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讓沈義荃看得雙眼中的亮光都快晃瞎楚崎的眼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楚崎拉住沈義荃,招呼也不打、一步都不停地走出了門外。沈義荃抽空還揮了揮手,說著“後會有期”。
陸玉均微笑著回了一句“後會有期”,然後楚崎拉著沈義荃走得更快了,還難得的對沈義荃喊了一句“你以後不要再看那麼多話本了!”
等到二人連衣角都不再能看見,陸玉均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邊笑邊微微搖頭。
這二人可真是有趣得很。
感覺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陸玉均轉頭,果然是宗鐸在盯著他。
“世子有何高見?”陸玉均調笑的勁還沒過去,挑眉笑問道。
宗鐸坐下,給孟西澤倒了一杯茶,道:“高見談不上,隻不過沈先生似乎對陸兄……頗有好感。”
陸玉均深有同感的點點頭,道:“嗯,我也有點奇怪,好像他之前就見過我一樣。”
聽到這裏,喝茶才喝了一半的孟西澤哈哈笑起來。
宗鐸表現出些許疑惑,道:“孟老為何發笑?”
孟西澤放下茶杯,笑著對陸玉均道:“沈小子的確沒見過你,但是他卻知道你的很多事。”
陸玉均低笑道:“前輩,不會又是您幹了什麼吧。”
孟西澤哼哼兩聲,搖頭晃腦地道:“我老頭子能幹什麼,也就是找點書給他看看而已。”
宗鐸適時地插了句嘴:“話本?”
孟西澤嘖了一聲,故作嚴肅道:“那不是話本,寫的大多是真事,可不是話本那種完全虛構的東西。”
宗鐸狀似了然地點點頭,和陸玉均對視了一眼。陸玉均笑著問孟西澤:“那前輩,您不止是給沈兄看了書那麼簡單吧?”
“嗯……”孟西澤站起身,走了兩步道:“也沒什麼,就是隨便提提你當年的事跡,唉,老了,有些都記不清了。”
說罷,還捶捶腰以示自己真的老了。
陸玉均撇嘴,他可沒忘之前這位“老了”的武林高手是怎麼單手提起邱喆那種“龐然大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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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吉在渾身的疼痛中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被人綁在一個刑架上,關在一間十分昏暗的牢房。
他用力的掙了掙,被綁縛在身後的雙手無法移動半分。繩子綁的技巧很高明,他連力氣都使不出來。
孫吉抬頭朝四周看了看,卻沒有見到人,於是他大聲喊道:“來人!出來!有本事抓人,那就出來啊!”
孫吉喊了幾句之後,隔壁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繼而是一陣腳步聲。孫吉等著那個將要見他的人,當那人走到他麵前,他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沒想到真是殿下。”
齊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撣了撣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道:“知道是我,就把該說的都說了,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孫吉冷哼一聲,道:“想從我嘴裏套話?亂臣賊子,妄想!”
齊王想當皇帝基本上是公開的秘密,但當著他麵這麼說他“亂臣賊子”的人,孫吉還是頭一個。
破空而來一道鞭聲,孫吉肩上陡然一痛,原來是旁邊行刑人抽了他一鞭子。
行刑人怒道:“不得對殿下無禮!”
孫吉咬牙忍著身上的疼痛,冷笑著啐了一口,道:“我呸,殿下?等著吧,遲早都是條喪家之犬!”
又是一鞭子抽在孫吉身上,甚至抽爛了身上的衣服,露在外麵的皮肉瞬間泛起了紅,隱隱看到有些許血絲在表麵。
齊王冷哼,突然又輕笑了一聲,道:“你現在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與其受盡苦痛才做個叛徒,何不現在就投誠做個功臣。”
說話間,孫吉身上已經不知挨了多少鞭子,忍痛忍得額上全是冷汗。
“功臣?投誠?”孫吉輕蔑道,“別侮辱這兩個詞了,老子才不會當你的走狗!”
齊王嘴角的笑容不變,眼神卻驟然冷了下來,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音一落,鞭聲再起,孫吉再怎麼死扛著都還是忍不住漏出幾聲悶哼。
行刑人應該是老手,很明白如何用一根小小的鞭子讓一個人痛不欲生。
孫吉是受過訓練的探子,也是在嶴獄中呆過的人,對各種行刑不說熟練,也知之甚多。這個行刑的人,必然也是嶴獄出來的。
在挨著鞭子的間隙,孫吉抬頭看向行刑人,冷冷道:“沒想到嶴獄的人竟然也會投靠齊王。”
行刑人揮鞭的手一滯,下手也輕了幾分。
齊王看不出行刑的貓膩,但是看得出行刑人臉上的表情變化。
擺弄著拇指上的扳指,齊王悠哉道:“三天之內,如果他什麼都不說,你跟他一起上路。”
行刑人頓時目露驚恐,忘記把握好力道,孫吉一個沒忍住疼得大叫了出來。
齊王眉頭一皺,不耐道:“混賬!把人打死了你一樣別想活!”
行刑人咽了口口水,戰戰兢兢道:“是!小人一定小心!三天之內,將話問出來交給殿下!”
齊王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腳步一轉離開了牢房。
走出牢房門的一刹那,房內的鞭聲接連不斷地響起,齊王聽著那一聲聲慘叫,心中陣陣冷笑,看你的骨頭能有多硬!
沒走幾步,走道旁正站著一個穿著黑袍的人,看那裝扮,應是正麵對著齊王。
齊王沒有理會那人,徑直從黑袍人身邊走了過去。
黑袍人也沒在意齊王的態度,他跟在齊王身後,說道:“如此,殿下可還滿意?”